羅汝才眼睛一翻,說道:「那怎麼辦?湖廣去不得,興歸山中躲不得,難道就困死在這川東?」
張獻忠在大帳中走了幾步,吸了口氣。
他有些氣結,想不到李植竟然布置這麼嚴密,活生生把他堵在了川東。他這些天在四川各州縣之間來回穿梭想搶占沒人防守的州縣,卻每每被李植先派人守住,反而因為來回奔波耽誤了行程。如今想經川東入湖廣,已經被李植堵住了關鍵的三十二道關口。
張獻忠感覺自己像是走進了一個死胡同里,胡同唯一的出口站著李植的大軍。
張獻忠吸了口氣,罵道:「驢毛球,真的要逼死我張獻忠麼?」
惠登相站起來說道:「八大王,李殺神知道我們要往湖廣去,才能提前估計我們的路線,在一路上的州縣全派兵防守。如果我們不往東面去,反而往西面走,李植就算不出我們的前進方向,堵不住我們了。」
「留在蜀中?」
「對!留在蜀地!不走了!」
張獻忠看了看惠登相,說道:「李殺神就在西邊追我們,如果往西走被他抓住了,便是一場大戰跑不掉。」
惠登相說道:「八大王,如今東進道路已經被堵死,強攻三十二道關口會被李殺神前後夾擊,除了往西走沒有其他路了!我們也不需如此害怕李植,倒不如往西面去沖一衝。我們有五萬多人,就是和李植戰一場也勝負未知!」
張獻忠聽了惠登相的話,在大帳中來回踱步,沒有說話。
張獻忠的義子張定國也站了出來,說道:「大帥,如今之際,只能往西走了。就算和李殺神戰一場也沒什麼。如果繼續往東,在三十二道關口那山地被李植前後夾擊,一旦被圍就是死局,說不定逃也逃不掉。」
張獻忠聽到張定國的話,壓住了心裡的恐懼,說道:「我兒,你說得對,東面已經無路可走。我們往西面去,看看能不能偷偷穿行過去。實在不行,就和李植戰一場,看看這李殺神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帳中的諸將這些日子都跑得腿軟了,實在不願意再逃。他們紛紛站了起來,大聲說道:
「大帥說得對,便和李殺神戰一場!」
「我就不信,李植一萬多人能打得過我們五萬多人?」
「就算大軍被打潰了,我們還可以逃到山區里!李植抓不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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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植大軍的中軍大帳中,李植看著一個跪地求饒的的獻賊校尉,喝道:「再打!」
守在旁邊的薛三庫一腳踢在俘虜的肚子上,把那個校尉一下子踢得四腳朝天倒在一邊。賊兵校尉剛想翻身爬起來,薛三庫手下兩個親衛又衝上來把他一頓暴打,一直打到這個校尉口角流血,求饒不止。
再打下去,就要打死了。
李植看了看這個賊兵,揮手示意親衛們停手,背手朝賊兵問道:「我再問你一遍,獻賊走的是梁山縣還是忠州?」
那個校尉被打得一嘴的血,生怕李植把自己打死在這裡,拼命朝李植磕頭,喊道:「大人!大人!大帥.不,獻賊走的真的是梁山縣啊!現在獻賊已經在梁山縣境內了!」
李植見那賊兵竭斯底里的樣子,這才放過他。李植坐回椅子上,用指頭敲著椅子把手,笑了笑。
在七名明軍將領投靠李植以後,李植有了足夠的騎兵防禦各州縣,就把選鋒團收回來做斥候了。兩千騎兵被李植放開到廣闊的地區,刺探方圓一百里的敵情。
選鋒團的士兵都是精銳,戰鬥力遠勝於流賊,在前方偵查時候往往能夠抓住流賊的斥候活口。
這幾天,李植已經抓到三個流賊斥候校尉。反覆拷打之下,這些斥候都乖乖把張獻忠的行軍路線交待給李植,李植對張獻忠的行蹤洞若觀火。這些斥候都交待:張獻忠往東面行進受阻,現在掉轉頭往西走了,想從梁山縣穿越過去。
有選鋒團出色的偵查能力,李植把張獻忠的行蹤打探得一清二楚,當然不會讓張獻忠從包圍圈裡逃出去。
李植站起來說道:「全軍急行軍,到梁山縣攔住張獻忠!」
辛苦追了這麼久,終於要抓住逃竄的張獻忠了,眾將都一臉的欣喜,大聲喊道: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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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七日,李植的大軍一路隱蔽行軍,終於在梁山縣東北遭遇了往西面逃竄的張獻忠大軍。
天氣已經很冷了,哈出來的氣變成了白霧,隨著一萬多人的步伐彌散在空中。前一天下了一場小雪。四野里還有積雪,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官道上薄薄的積雪被士兵們的皮靴踩化,變成水和黑泥混在一起,讓道路略顯泥濘。
不過虎賁師的士兵們都穿著皮靴,這一點泥濘並不影響行軍。
張獻忠的大軍一看到李植追過來,調頭就往東面跑。兩軍距離不過十里,一前一後在梁山縣的官道上追趕。
追到鯉魚坪,張獻忠終於跑不動了。
前面是個山隘,道口上一次只能通行十人。張獻忠的五萬大軍要穿過這個道口需要很長的時間。如果張獻忠帶兵往這個隘口裡逃,到時候前後不能相顧,被李植攻擊下一定會是大敗。
張獻忠橫下心來,在鯉魚坪擺出陣勢迎戰李植的大軍。
張獻忠趕在李植大軍到達之前完成了布置,他把三萬步卒置在中路,一萬五千老賊置在左翼,八千精銳塘馬置在右翼。此時張獻忠的大軍在川東狂奔了半個月,糧草不足,飢兵們早就逃散了,賊軍中沒有飢兵。
李植的大軍則擺出回形陣,四個方向上都放置了三千五百人。
這次李植帶出了兩百門野戰炮,由一千五百名選鋒團士兵操作。火炮布置在左、前、右三個方向,當然也隨時做好準備,可以支援到後側。
還有四百名陷陣團士兵,被李植安排從兩側的山路上繞過山隘,埋伏在山隘後面去了。
距離三里路,獻賊的大軍抱著魚死網破的決心,嚎叫著呼喊著,朝虎賁師壓了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