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準備武器裝備(下)

  送走了韓老醫,也定好了銃的形制,一萬多斤的鐵錠,不可能全部都做甲冑,時間上也不允許。

  所以,現在王三是儘可能的打制合適的鐵板。

  然後用剪子,剪下厚鐵片,召集一些人來打磨邊緣至平滑,然後用釘孔器,直接打孔穿繩或者打上鉚釘。

  雖然這樣會導致鐵片強度受限,但有甲和沒甲,上了戰場真的是兩回事!

  城內有不少老甲匠,之前王三拿到了戶籍資料之後,立刻將這些人連同他們的家人一起集中過來,打包帶走。

  這就是秦制社會體系之下,掌握戶籍資料,你就能快速做到很多資源的整合。

  這些老匠戶,都是會做札甲、布面甲的。

  王三取巧弄出來的鐵片,雖然很差勁,也防不住火銃,但心理安慰和簡單防備一定程度的刀箭傷還是能做到的。

  通過改進位作生產流程,以及梳理甲片的綁縛方式,王三的作坊,已經能做到一天三十套布面甲的駭人戰績。

  當然,這樣就導致打磨用的礪石,消耗極其恐怖。

  不過好在大明十來戶都有一個礪石,王三讓人去掏銀子買回來,隨便用。

  ……

  當然,王三還做了一件事。

  他們去買礪石的時候,三五個人看著一些青皮,踹著人大喝道:「怎麼的還敢要錢?爺爺在你這裡吃飯,是給你面子!不找你要錢,你還敢咆哮!再他娘的喊,老子就卸了你的攤子,將你的鍋分給!咱大同軍!是一起均平富的好漢!一看你就不是什麼好人!」

  攤主抱著頭,慘叫求饒,但最後還被搶走了開張的收成。

  這群青皮啐了一口:「才幾個錢?趕緊滾去幹活!今晚要收攤金,錢不夠,你知道後果!」

  小販只能忍痛站起來,一邊賠笑,一邊轉身陰了臉,最後忍下來。

  沒辦法,披了一層大同軍的皮,這些人就是天。

  不殺人不縱火,已經很給王二、種光道面子了。

  類似的事情很多,去買砥石的人,會將這些記下來,輯錄成冊子,然後帶回來。

  王三都壓著。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他說過,被軍法官發現了,一次十鞭、兩次杖三十、三次斬首。

  就跟儲錢罐一樣,城外的老爺們是撲滿,城內這些青皮也是撲滿,只是老爺們存的是錢糧土地人口,青皮們存的是百姓怒火、以及其他亂七八糟的錢。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距離王三「暈厥」已經十五天,距離王三開始調查城內青皮欺壓百姓的輯錄,也已經過去了十天。

  十天,壘了一堆小山。

  「三爺,把炭回來了。」

  王三聞言放下筆,抬起脖子扭了扭,讓自己舒服些,然後起身。

  桌上,放著一本單獨的輯錄《決死名錄》,上邊已經收錄了三十七人。

  只等機會來了!

  「三爺。」把炭剛喝了幾口茶,囫圇兌了個點心,就看到了王三,趕緊起身。

  「坐。」王三擺了擺手,自己先坐下。

  把炭才坐下然後將外邊的消息帶來。

  城外,接連傳來好消息。

  王二連續砸了三個撲滿老爺,尤其是杜老爺,已經被吊死了。

  至於怎麼打下來的,回來把炭去看了幾天,後來配合旁人傳來的消息是這樣說的:「二爺灑了十幾石米,又招了一千多個在長潤里附近的流民。

  自己帶著精銳到城下往城頭拋砸轟天雷。

  三爺當初屯在會社地窖里的幾百斤火藥,全給用掉了。

  這才算是用人數優勢攻打進去。

  進去之後,就開搶,流民也跟著搶,然後杜家被付之一炬。」

  王三想了一下畫面,嘆了一聲。

  農民起義的破壞力歷來驚人,估計杜家的塢堡和三進大院,都被燒了。

  這也是農民起義經常出現的畫面。

  失去了王三的控制,王二他們就跟脫韁野馬一樣,不斷將枯槁的「遊魂野鬼」丟到戰場,只有活下來,才能算是一個兵。

  但這樣的兵,也只能欺負欺負地方武裝,面對正規軍,怕是不成。

  王三嘆了一聲,但選擇將自己心思壓下來。

  沒用的,現階段他們根本不可能遏制下邊的人不去破壞秩序。

  收起自己的無用想法,審時度勢最重要。

  一群餓急的人,都化身野獸了,根本不指望他們能聽懂人話。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緊強壯起來。

  等他五百人全部披甲、著刀、帶銃炮,他說的話,也就有人聽了!

  亂世,拳頭永遠是最好用的話語。

  「行,繼續探。」

  王三讓把炭走了。

  他們這些平涼、莊浪逃來的蒙古裔逃軍,馬上功夫還是很不錯的,適合當斥候。

  王三的軍隊核心,都是這些逃軍,忠誠度不算太高,但他們普遍與大明朝有不共戴天之仇,這就意味著可以引為用。

  至於斥候隊內的平衡問題,跟著把炭一起的,還有王家人的王灘。

  十五個王家人,還是充斥在大同軍幾個要位。

  把炭走後不久,王池來找王三:「三叔公,三叔公——」

  一進後宅,王池高聲喊著。

  「什麼事情?」

  「二叔公要回來了!二叔公讓咱們去運糧,他帶回來了三千多石糧!還有幾百兵刃!並且還要咱們跟三叔公你說一下,黃昏要開宴。讓您也去,別再躺著了。」

  王池走到王三面前,一身的血污,風塵僕僕,左臉上有刀疤。

  他已經從莊稼漢,變成了一個歷經戰事的漢子,凶戾氣息,有點壓不住。

  「王池,你怎麼跟三叔說的!」

  右側,王僧挎著刀劍披著甲冑走來,煞氣瞪著王池。

  王池看到布面甲的王僧一驚,接著語氣弱了幾分:「二叔公原話,我不敢欺瞞。」

  「好了。」王三起身,「王僧,命令別部千戶下屬所有人披甲,然後去書房,將我些的《決死名錄》拿出來,照單拿人,準備裁決。」

  「是!」王僧一肅神情,轉身去吹哨。

  不一會兒,衙門內,湧出了兩百人,全部披甲。

  王三也起身,路青禾和許娟娘抱著札甲,給王三披掛。

  王池呆呆看著王三披上的札甲,再看看門外一水的青色布面甲,以及他們挎著的槍、銃,臉色一變再變。

  「三叔,已經準備完畢了。」王僧再回來,手裡多了一本《決死名錄》。

  王三跨刀背銃轉過身,很重,他穿著走不了太久,但也必須穿戴。

  畢竟刀劍無眼。

  「各個小旗,掛上軍法官的紅袖章,出發拿人!」王三一聲厲喝,「名錄上該拿者,膽敢抵抗,殺無赦!」

  「是!」

  眾人一應,魚貫而出。

  王三邁著步,看王池呆呆的模樣,隨意的將腰間的火銃一推,杵了一下他:「傻愣著幹啥?跟我去找種家哥哥,迎接二哥的是,他豈能不來?」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