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2溝

  北水關閘樓宏大,潼水從這裡注入黃河,事實上,又在東西形成了一道防線,在閘樓上眾人眺望良久,特別看對面的風陵渡。

  往日那裡是熙熙攘攘之處,南來北往客商每日不斷,趕路的,候渡的,推車的,趕牲口的,坐在船上泛舟流淌的,雞鳴聞三省不是隨便說說。與大禹渡、陌底渡一樣,都是黃河有名的渡口。

  然那邊現在安靜一片,船隻南北橫馳、兩岸爭渡之景不在,只余少量軍船過往聯絡。兩岸的守軍盤查也嚴厲起來,遇有渡船者,都會嚴格盤問,有不對者,就會扣押起來。

  與韃子一樣,流賊也喜歡用間用細,不可不防。

  吳爭春收起千里鏡,說道:「歷來西來攻打潼關者,多在關前鎩羽而歸,唯有小心他們從黃河對面繞過關城,直取關後。」

  眾人都是點頭,歷史上曹操與馬超大戰,潼關不下,曹操就從黃河對面繞過,最後奪取了潼關。

  孫傳庭撫須緩緩道:「公文有傳,晉撫懋德公,已緊急前來風陵渡,只需他們守住黃河,本督定可力保潼關不失。」

  對北面的防務,孫傳庭現在並不怎麼擔心,眼下黃河水位高,流賊無船不可渡河,山西巡撫蔡懋德只要看住各渡口,就可力保黃河不失。至於冬日黃河結冰,此時還早,流賊也不可能在關下等到那個時候。

  眾人繼續順著城牆往東面巡視,台面平坦結實,鋪就的都是方石條與青磚,而且城牆還非常寬闊。西安的城牆寬是十五到十八米,厚度大於高度,潼關城牆的寬度,比西安城牆還甚。

  因為它既是城牆,又是防止黃河水漫淹關城的堤壩。

  順著牆面往東走慢慢地勢高起來,從小北門到東面的城段,其實是依麒麟山勢高下築成城牆,切削垛口。特別東門的「迎恩門」,箭樓與正樓都建在山坡上。

  山坡陡峭,坡下才是黃河岸地,離黃河水不過數十步。如果連坡地也算城牆的話,這段城牆高度已經超過十丈,敵軍見之,怕爬牆的勇氣都沒有。

  孫傳庭等人進入東門樓,此處城樓稱「迎恩門」,瓮城稱「占紫處」箭樓稱「天險樓」。三間箭樓處外,五間城樓處內,形成瓮城格局,這些箭樓便如房屋牆壁開了眾多窗口,有效對守樓士兵進行掩護。

  站在天險樓看去,從西安來的官道穿過城池,沿此箭樓出,然後官道緊挨著牆根而行,順著山坡蜿蜒到山腳,又下到遠望溝將自己的側面,完全暴露在守軍眼中。

  建在山上的城牆,上面的滾木擂石,順著山勢傾泄下來,從官道上過來的敵軍,一根滾木可以滾倒一大片。

  雄關虎踞,多指的便是潼關城池的東門樓,便如一隻猛虎蹲在麒麟山腰處。此城樓北面是黃河,從東到南是麒麟山城牆順著山勢蜿蜒,東南面又緊鄰著遠望溝幾乎從溝一上到原面,就是麒麟山腳。

  而這條官道一直到東門,又是從東面進關的唯一大門,別處無路可走,也是東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由來。本關說是東門,其實也在黃河邊上,便如潼關城有三個北門一樣。

  此時樓上牆上,來來往往都是巡邏的士兵,潼關守將是潼關衛承襲第十代的指揮使張爾猷,

  長得身高體豐,擅長騎射,此時任潼關游擊,麾下有二千兵,內一百多家丁。

  他對孫傳庭道:「末將得知流賊逼來後,就加緊防務,盤查難民。苦於兵力不足,城外各堡,十二連城,不得顧及。幸有楊將軍驃騎,賊騎不得過遠望溝。」

  作為衛所,潼關又算是衛城,城外各堡,火路墩等,便是千百戶所所在。一些衛所兵且耕且戰,單守自己城堡還好,讓他們出去驅逐流賊哨騎,那是為難他們了。

  張爾猷雖有二千兵,其實不到,大部分還是步兵,就算派出一些有馬家丁,大多也不能與流賊的哨騎相比,他們主要是起帶路的作用,哨探主力,還是靠虎爺率領的獵騎兵與驃騎兵。

  張爾猷性情恬靜,近來骨子內傲的虎爺倒與他成了好友,不過大敵就要來臨,看張爾猷卻如沒事人似的,孫傳庭有些不喜,淡淡的嗯了一聲。

  他眺望黃河,心中尋思,從西門過來這幾關可謂占足地利,流賊無法大量集結,已方卻可以大量射殺他們,流賊來攻,最多一些游兵罷了,這幾關的防守,沒什麼好擔心的。

  他擺了擺手,眾人繼續往南而行,他們順著城牆往麒麟山越走越高,此時台階城牆頗有坡度,山原城樓兵營頗多,甚至有一些廟宇。

  石階路面,在山上四通八達,往城內看去,飛檐疊障,街巷眾多。

  潼關是一個龐大的雄關,城周就在二十多里,城池內沿著潼河兩邊,還分布有數千畝田地,就算城池被圍,短時間內,也不會陷入彈盡糧絕的境地。

  腳下的麒麟山,更是個重要的防守地點,守護著潼關的東面與東南面,站在城牆上看去,城牆與山原融合一體,依著地勢起伏。

  而且牆下的麒麟山坡修飾得頗為奇特,不是普通山嶺山包那種斜坡,而是坡面呈台階狀,一階一階如台階般。

  這自然是為了增加山嶺的防護力,山勢呈斜坡狀,一些驍勇的敵人,可能還會一鼓作氣的衝到城牆下,然這種台階狀,每階的陡度距離還在二、三米……

  先爬上去再說吧,爬完一階還有一階,等爬到城根下,城牆的守軍,已經殺死他們多少遍了。

  而且這種形勢,雲梯都無法搭。

  站在城牆上,已經可以看到山腳下緊臨高深的遠望溝,交通陝西與河南的官道在此下溝,然後又上了溝遠去。

  眾人往對面眺望,遠望溝對面,牛頭原在道路的右面高聳蔓延,臨近黃河邊是高崖中間是黃土巷坡。然後官道上溝後從黃巷坂劈開,形成窄狹險峻的通道,數里之長一直連接向潼關的第一關金陡關。

  看著那方,一幕僚忍不住道:「五里暗門,嚴險周固,襟帶易守,若流賊以此路來攻,我師可在牛頭原設下伏兵,定可如當時胡兵在函谷關那樣……」

  孫傳庭搖頭:「此處是易於伏兵,然闖賊沒有那麼笨!」

  溫士彥也嘆道:「下官也認為,流賊不會自金陡關來攻!……潼關東、東南、北三面,依山高築傍水而立,我師占盡地利,便是闖賊到了城下,又如何排兵布陣?是以……」

  眾人異口同聲道:「他們定會越過牛頭塬,窺探遠望溝,甚至進入麟趾原……」

  高尋眺望南方,更斷然道:「復得隴,又望蜀,若攻入麟趾原,他們還會攻打禁溝,力圖繞到西城!」

  潼關之勢,便是離南數十里有秦嶺屏障,北有黃河天塹,西有華山,城池所處,其實是在一片平原上。

  但千百年來由於秦嶺溪流切割,洪水沖蝕,形成了諸多破碎零亂,溝壑縱橫的原面,對交通與用兵都是極大的障礙。平原之上挖掘壕溝,都可以阻敵之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更造就了潼關奇特的地形。

  南面的秦嶺難以翻越,北面的黃河難以度過,然後從秦嶺流向黃河的溪流,造就了眾多的溝谷。這些溝谷還多是南北走向,正好卡住了河南通向陝西的道路。

  粗粗一數,潼關境內,南北走向的溝壑就有近千條,十里長的溝壑也有十餘條,將一個平原切割得支離破碎。很多原地還高低不等,有著落差。

  溝壑處處,原高溝深、陵谷起伏,這樣的地勢,當然不好走。

  便如黃土高原,千溝萬壑,在平原上走著走著,前方好好的地面,突然出現一條深谷。除非翻過深谷,否則繞道而行,極可能要繞上幾天,望原跑死人。

  或許單人獨馬,藝高膽大者可以慢慢翻越,但有行李車馬,拉行輜重者,難道可以飛過這些不時出現的溝塹?

  有些溝谷落差甚至達到上百丈,所以就需要道路。

  函谷關其實也是這樣的地勢,稠桑原向北一直延伸到黃河岸邊,黃河由原畔流過,兩相連接,無有隙地。原上溝壑繁多,落差普遍在百丈,河邊更懸崖高聳,所以東西大道只有橫過稠桑原,別無它路。

  也正好有一條深溝可以作為通道,就造就了函谷古道的險要,站在溝下往原上看去,谷深崖絕,山高路狹,本質上,潼關、函谷關,都是黃土高原地勢的延續。

  後來黃河下切,稠桑原北端近河處有了灘地,過往行旅就可由灘地行走,不必再橫過原地,函谷關險道沒人再走,哥舒翰悲劇不再。

  潼關的優勢,除了秦嶺、黃河,也更多體現在溝谷上,最有優勢的溝谷便是兩條,一是遠望溝,一是禁溝。

  遠望溝就在潼關之下,城池東南麒麟山腳處,北接黃河,南面向秦嶺方向延伸,長達二十多里,溝長谷險,可謂守護潼關城池的一道天然屏障。

  然後遠望溝西去約五里,有一條平行溝谷,便是禁溝。

  此溝更深更長,南接秦嶺蒿岔峪口,北至潼關城南面的石門關,長達三十餘里,深深攔住任何想從河南通向陝西的行人,讓他們只能走潼關城門。

  歷代也認識到禁溝對潼關的重要,在溝的兩面,建了眾多烽火台,每三里就修一台,還有十二座配套的城池,稱為十二連城。

  平時禁商旅,禁行人過往,還禁止砍伐溝中樹木,於是與秦嶺、潼關一起,形成了飛鳥不能逾越的堅固防線。

  兩溝之間的原地,當地人稱之為麟趾原,又稱南原,這塊位於潼關南面,長約二十多里,寬約四、五里的平坦之地,舊日多是潼關守軍屯糧種麥之所,原上也聚集了一些衛所村落。

  以軍事上的考量,守住遠望溝與禁溝,敵軍就不能潛入陝西,更不能繞到西門,潼關城池就不會被團團圍困,來自陝西腹地的援兵與糧草,就可以源源不斷的支援。

  所以二溝非常重要,與潼關蟬聯才使得城池固若金湯,故有「故守關而不守禁溝者,守猶弗守也,守禁溝而不建十二連城者,守猶未善也。市尤一室之內,杜門塞竇,以防鳥雀之入,而忘閉其牖也」的說法。

  歷史上唐將田令孜率兵十萬鎮守,黃巢偷偷越過遠望溝,又越過禁溝,繞到城的背後,才奪取潼關,直搗長安。

  李自成若想發揮人海戰術,也唯有攻入麟趾原,圍打南門,南水門,上南門等處,否則若只想攻打東門,北門等,必敗無疑。

  只是闖賊各將飽經戰陣,自己能想的,他們肯定能想到。

  眾人匆匆來到上南門,這裡仍然是麒麟山的一部分,城門稱為「凌雲門」,城牆往西面過去,則是下南門「迎熏門」,還有南水關。

  以地勢來說,上南門頗險,劈開坡地為城門,便若東門一樣,不好攻打。

  下南門基本在平坦的原地上,南水關也較緩,不過南水關的城樓西段城牆,已經連接上了鳳凰山,賊軍若是渡過遠望溝,主要攻打的,應該就是下南門了。

  當然,就算攻打下南門,也不是那麼好打的,城牆高厚,有四丈之多,馬面聳立,增加了城段的防守能力,而且只攻打一個城門,也會讓闖賊龐大的兵力無用武之處。

  所以他們應該還會攻打上南門與南水關,上南門雖險,總好過打東門,南水關眼下潼河也不深,眾賊應該會踏著河水攻關。

  他們可能還會攻打禁溝,嘗試繞到城背,假如他們能先期打下遠望溝的話。

  「估計闖賊會翻越牛頭塬,過各個溝壑原面,布兵對面原上。那方再難走,也好過走金陡關入東門,他們幾十萬兵,也才能擺得開……也才能以優勢的兵力,攻打遠望溝,攻入麟趾原後,可一面攻城,一面攻打禁溝防線……」

  高尋沉思說道。

  對面溝溝壑壑,原面塊塊,然常年村民行走,總有一些交通的小路,流賊又是人多,擴大路面不是難事……到了溝對面那塊平坦龐大的原地,也才可以使他們擺得下兵力,從容攻打過來。

  而若走金陡關入東門,那種幾里長狹窄險隘的路面,官兵太好設伏了,闖賊定會落得個哥舒翰的結果,這一點,他們想必也會想到。

  眾人都贊同高尋的看法,一幕僚道:「所以,我師第一道防線,便是遠望溝,不可使賊進入南原。」

  眼前這片南原地,視野遼闊,平坦的地面一直向南延伸到秦嶺,東西兩溝之間原地寬度也在數里,上面分布了不少城堡村落,周邊稀稀拉拉種了一些麥子,向是潼關衛重要的屯糧之地。

  看著這個地方,孫傳庭心潮起伏,當年楊閣部設下「四正六隅十面張網」之策,闖賊被曹變蛟等逼入潼關,自己奉恩師洪承疇之令,在這南原,還有附近,設置了三重埋伏。

  闖賊中伏,於南原之戰幾乎全軍覆沒,屍積如山,最後僅以十八騎突圍出來,逃入商洛山中。

  那時闖賊惶惶如喪家之犬,沒想到幾年過去又再興起,還主動來攻打潼關了。

  他的目光看向上南門東南處約二里外的一個小堡,那堡又建在略高的一個原上,當地人稱東塬,同樣緊鄰著遠望溝,對此堡他有些印象,沉吟道:「那是陶家莊?」

  張爾猷道:「稟督臣,是的,此堡現內有守兵三百,守護從溝對面過來的一條官道。」

  從遠望溝過溝來有眾多的小道,內中還有些官道,沿著溝邊原上建了一些堡墩,守護這些要害之處。

  吳爭春道:「孫督,陶家莊地利極重,我師據之,於西處炮轟,上南門同樣發炮呼應,流賊必不能攻打上南門。反之陶家莊被賊奪取,居高臨下,窺我關內,甚至可發炮轟打。」

  孫傳庭面色嚴肅的點頭,此堡之重,他也是一眼看出,他道:「出關看看!」

  ……

  一行人旋風一樣策馬出了上南門,首先從原地奔上陶家莊堡,城堡已經年久失修了,雖城牆夯土仍然厚實高大,但處處長滿荊棘,牆根邊上,更布滿了蕪亂的荒草叢堆。

  這堡的北面,南面,布著一些堅硬的野棗刺,然後高低錯落的,分布了一些麥地,內中的守軍,很多人正在塬上鋤地,他們說是士兵,其實更象農民。

  見孫傳庭等人到來,只是麻木地看著他們,沒有任何反應。

  吳爭春與高尋等搖頭,孫傳庭則是臉色鐵青,流賊就要來臨,還在鋤地?

  張爾猷神情無奈,這些衛所兵,能種地已經很好了,畢竟衛所內,也沒有糧餉供給他們,種點地,多少能養家活口。自己雖然三令五申,然生計要緊,各衛所兵將只能顧著眼前。

  當地千總得到消息,匆匆從田地趕來,他滿身的泥土,一副老村長樣子,見了孫傳庭,他跪下顫聲道:「卑職見過督……督……」

  他上下牙齒格格作響,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孫傳庭冷冷的向他看了一眼,說道:「流賊數十萬,就要逼近潼關,你等不思防守戒備,反在城外嬉戲……來人,將他斬了!」

  立時兩個護衛出來,就要將他拖起,那千總臉上死灰一片,周邊那些衛所兵仍然麻木看著,只有幾個女人哭天搶地起來,可能是這千總的家人親屬。

  孫傳庭的幕僚們淡淡看著,大敵當前,這千總不思防務,被斬是理所當然。張爾猷想要求情,還沒說話,孫傳庭已是擺手止住他的話語,還是溫士彥哈哈一笑:「大敵當前,斬將不詳,孫督不妨饒他性命。」

  吳爭春也有些憐憫地看了那千總一眼:「此為衛所多年積弊,情有可原,請孫督網開一面。」

  靖邊軍各人求情,他們的面子孫傳庭不能不給,他狠狠地看了那千總一眼:「那便責打此人二十軍棍,重打!」

  啪啪的軍棍聲與慘叫聲中,孫傳庭等人進入陶家莊內,內中典型一個難民營,象村落多過象兵營,上了城牆,西門魁星樓上,也架了一些佛郎機炮,由於照看不周,一些火炮已經生鏽了。

  不過除此之外,本堡地勢極佳,站在西城樓上,潼關城歷歷在目,甚至可以看到城內很多動靜,大半個潼關城,都在眼中,真可說居高臨下,占足地利。

  高尋說道:「衛所兵不堪使用,盡城軍士必須盡換,還要添置守城器械,西城上,要安上一些大將軍炮。」

  孫傳庭讚許的點頭,此堡位置確實好,東門下,就是遠望溝,一條官道從南門經過,繞到東門坡下,然後沿著山坡轉折蜿蜒,最後到了溝對面的原上去。

  可說這條道路,完全處於陶家莊守軍東面與南面的威脅之下。城池西面,又可與潼關上南門呼應,不過首先,這些守堡的軍士,要盡數換了,否則流賊極有可能一鼓而下。

  眾人在東門上眺望,門前遠望溝黃土壁立,草樹雜生,向秦嶺方向蜿蜒遠去,對面是大台原,溝與原間落差約在六、七十丈,兩原間距離不一,有些在一百多步,有些則在一、二里之多。

  坡勢也不一樣,有些溝深坡陡,攀爬不易,有些較為平緩,較易通行。這些平緩的溝地,隱隱有一些小路可以行走,蜿蜒曲折的,甚至在溝下有一些麥田菜地。

  畢竟溝下比起原上較為濕潤,多少有些溝水,當然,若是發洪水,就什麼都沖沒了。

  而溝兩邊的坡地,很多地勢也若一階一階的梯田茶地,大部分是大自然鬼斧神工傑作,天然而就。少部分是人為的,當地守軍百姓在坡上開墾一些梯田,或是菜地,作為生計,還出於防務的考慮。

  這一階一階的地勢,山路在階下蜿蜒,守軍則可以在階上,對道路上的對敵軍進行側面打擊,還是層層疊疊立體的火力,有若棱堡防務一般。

  對面原地上,隱隱約約還有一些火路墩,作為十二連城的一部分體系。

  孫傳庭看了對面一陣,從腰間取出自己弓箭,卻是一把三石強弓, a.c 又取一支鵰翎箭搭在弓上,拉了個滿月,嗖的一聲射出,射到了對面的原上。

  身旁幕僚們都是叫好,孫傳庭也面有得色,吳爭春也是點頭,只有高尋微笑不語。

  一幕僚高聲道:「觀此箭之勢,此處二原相距頗近,約在一百多步。我師可在東門上安放火炮,轟打對面原地,使其不得聚兵,依地勢看來,該條官道,定是闖賊力攻之所。」

  眾人都是同意,就在這時,隱隱對面傳來一些馬嘶聲,卻是幾騎在原上追逐,一騎在跑,數騎在追。然後聽到啪的一聲銃響,煙霧冒起,似乎那跑的騎士回頭一銃,後方一騎落馬,然後那數騎紛紛勒馬不敢再追。

  卻是流賊馬隊越多,對面的火路墩守軍,完全沒有能力驅趕那些窺探的流賊哨騎,全靠虎爺麾下獵騎兵與驃騎兵們,使賊騎不能進入南原窺探。

  孫傳庭哼了一聲,道:「沿溝邊看看。」

  ……

  眾人沿著遠望溝旁奔馳,依著地勢,靖邊軍的贊畫們不斷統計,此溝平緩之處多少,可以渡溝的小道有多少,防守之時,估計需要多少兵力。

  看得孫傳庭暗暗點頭,靖邊軍的參謀制度,最大程度的考慮了一切,依此打仗,就算不會大勝,也不會大敗。(未完待續『本文由破曉更新組 @畫長空 提供』。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首發◢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flag_bd0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