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得知

  新野城守軍膽戰心驚地看著河對岸的騎兵,因為不知是敵是友……開始不敢輕舉妄動,後來見王斗等人沒有敵意,也不搶掠,似手是官兵,這才大著膽子,將一個小校縋下城去,探知王斗等人的來意。

  那小校得了五兩銀子的重賞,硬著頭皮,從浮橋處向大軍過來。

  他走過浮橋時,謝一科手一揮,兩個護衛策馬過去,將他直接帶過來,其間還搜去了腰刀兵器。

  那小校不敢反抗,老老實實的,只是越是臨近,越是腳步發軟,這些軍爺哪來的,裝備就不說了,那種凶神惡煞的氣息,怕是個個都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也不知殺了多少人。

  那小校被帶到王斗身邊,連忙跪下叩頭:「小的新野城守營旗總馬子仁,見過大將軍。」

  王斗知道中原官軍的編制與邊鎮略有不同,聽了他的官名也不以為意,他策於馬上,溫言說道:「你不用害怕,本將乃宣府鎮東路參將王斗,接兵部行文,前往四川剿滅獻賊。大軍勞累,欲在貴境休整一日。」

  那小校哪知道王斗的威名?聽了這話,卻是鬆了口氣,原來是客兵過境,連忙道:「是是,小的這就去回稟上官。」

  王斗說道:「嗯,你去吧。」

  看了謝一科一眼,謝一科會意,拋去一錠銀子:「賞你的。」

  那小校麻利接在手上,一看竟是十兩銀子,心下大喜,非但沒事,還發了一注橫財。

  他連連叩頭:「多謝大將軍,多謝大將軍。」

  樂顛顛的回去稟報了。

  很快,又來了個千總,帶著幾個師爺樣子的人,見大軍威勢,各人暗暗心驚,不過千總持禮雖恭,卻要求看兵部行文。

  此人職責所在,王斗也不為難他,讓他看了公文。

  那千總看過公文,師爺確認無誤,明顯的鬆了口氣,說道:「原來是勇冠三軍的王大將軍,末將失禮了。末將新野守營千總賴邦憲,將軍有什麼需要的,吩咐一聲便是。」

  王斗沒想到此人竟知道自己的名字,看了他幾眼,說道:「有勞了。」

  接著在這千總的帶領下,前往大軍紮營歇息的地方,卻是離新野城南關不遠處的幾座寺廟。這裡廟宇眾多,有龍王廟、關帝廟、馬神廟、財神廟等,足夠三千大軍紮下的。

  那千總又與王斗恭敬說了幾聲,言道守備與知縣很快就會前來拜訪,然後匆匆離開,回稟上官去了。

  王斗吩咐紮營休息……時人動馬嘶起來。

  舜鄉軍紮營自有條例,不論是在野外還是在屋舍。野外不說,若在屋舍,一總一街,把總隨之。一部一方,千總隨之,最後中軍統之。各部不許相混,各總各隊不許相混,如不隨本隊住者,皆以軍法治之。

  大軍紮營,早己經驗豐富,各部皆是有條不紊,王斗與護衛總,中軍部居於關帝廟,大纛高高挑起。心中尋思,新野到襄陽一百多里,今日養精蓄銳,明日一早起程,一天工夫,便可到達襄陽了。

  不說王斗這邊紮營,新野城的百姓原本很多人逃入城內,見太平無事,又重新城門打開,人來人往,恢復平靜生活,

  只是城池內外,皆對這部官兵議論紛紛。

  營地外圍還聚了一些閒人觀看,指指點點,不過各人對官兵,特別是客兵的畏懼深入骨髓,不敢靠近,只是遠遠圍觀。

  約過了半個時辰,南關處鼓樂喧天,一行人吹鑼打鼓而來,卻是新野知縣及守備領著一些士伸鄉老前來拜訪勞軍,行禮中擔著幾壇酒,一些米麵,還有兩個壯漢挑著一頭肥豬,那豬兀自掙扎叫喚不停。

  王斗迎了出去,件那知縣腦袋甚大,帶著烏沙,穿著織絲盤領右衽青袍,胸前有七品溪鵬的補子,繫著素銀的腰帶。→

  知縣甚為肥胖,年在四十許,他旁邊的則是新野守備,一身武將打扮。雲翅盔,穿著罩甲,甲葉露在外面,鏘鏘作響,卻是明甲樣式,還有一副臂手,鞋帶上掛著一把腰刀。

  知縣等人來到面前,見營地行伍森嚴,心下一驚,又見眼前一位大將,一身華美的明光鎧,腰懸寶劍,頭上八瓣帽兒鐵尖盔,嘴上留了短髭,神情威嚴,雙目銳利有如鷙鷹,身後還跟著幾位大將,皆是英武不凡,更是一凜。

  知縣連忙搶前幾步,出列而來,拱手道:「下官新野縣知縣張有賢,久聞定國將軍忠義無畏,勇冠三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他說話搖頭晃腦的,便如在頌歌似的。

  那守備也連忙拜見,他早見王斗大軍時,己是矮了一截,又見王斗威容,更是唯唯諾諾,話也說不清楚。

  話說當官最重威儀,為將最重氣勢,王斗兩者都不缺。

  他自靖邊堡起家,數年間南征北戰,屍山血海,又掌控東路數十萬軍民的命運,不論邊地大將,還是朝中諸公,都不敢怠慢。等閒人等,見了王斗,氣勢上先就矮了三分。

  王斗說道:「兩位客氣了,請!」

  眾人進入關帝廟,進了大殿,那知縣隨行之人,也將那些勞軍之物抬到殿前廣場,張知縣又拜:「區區薄禮,寥表鄉民寸心。」

  寒暄幾句,張知縣邀請王斗進城,說給大將軍接風洗塵,宴請歇息。

  王斗擺了擺手,問道:「聽聞新野有一小食叫板面?」

  說起這個,張知縣的油臉上笑開花,說道:「原來大將軍也聽過我們新野的板面。是的,這個麵食我們新野叫板麵條,相傳乃是三國猛將張翼德所制,爽口耐嚼,遠近聞名哪。」

  王斗點頭:「好,張知縣,你安排下去,做四千碗板麵條過來,讓我將士們也嘗嘗鮮。」

  知縣一下呆住:「這,四千碗……」

  他有些為難,雖然他願意破這個費,但要很快做四千碗板面出來,也不是容易的事。

  王斗一伸手,又從謝一科處接過一袋銀子,拋在張知縣的面前:「我也知道為難,這樣吧,你拿銀子回城,動員城內各茶樓酒肆,我公平買賣,也不會虧了他們。」

  張知縣不由自主提起袋子,好傢夥,入手沉重,內中白銀的撞擊聲嘩嘩作響,他咂了咂嘴,這王將軍還真是豪氣。

  也是,看看他們的人馬裝甲,會是沒 銀子的人?

  又心下暗思:「早前聽聞這王斗的事,還有些不信,此時一見,果是品格高貴,仁義之師,風姿嫣然。」

  一時間起了結交的心思,此等名將,此等強軍,若援引一二,受用不盡。

  那守備看著知縣,眼睛轉動,顯然也是一樣心思。

  張知縣又拜:「大將軍征剿獻賊,勞師遠動,豈敢讓大將軍破費?」

  王斗說道:「無妨。」

  又說:「你準備一些大桶,燒些熱水,讓我將士們洗洗,費用一起算吧。」

  張知縣道:「是,是。」

  吩咐幕僚們進來,親自在王斗面前吩咐安排,將銀子給了他們。

  幕僚們極為詫異,走出大殿,竊竊私語去了。

  很快,此事便在新野城內外傳開,一時城鄉轟動,有銀子派下去,城內外諸多酒樓麵館極為賣力,而且鄉民爭動,拿出家中大桶,人人去河中挑水,讓舜鄉軍將士們洗個舒服的熱水澡,然後快美吃麵。→

  而王斗此舉,也在新野留下一段佳話,傳為美談。

  王斗同樣舒服的洗了個澡,換身便服,這個時間,張知縣等人一直在大殿相候。

  王斗吩咐將那頭豬殺了,做成紅燒肉,每部都分一點,由於大軍沒有作戰,各人還喝點酒,去去寒氣。

  大鍋的紅燒肉,大鍋熱騰騰的板面端上來,香味撲鼻,澆上臊子,熱呼呼吃在嘴裡,確實舒暢無比。

  其實在後世,王斗曾吃過新野板面,不過那時的臊子原料還有使用紅辣椒,此時辣椒卻沒有普及。雖是如此,味道並不差過後世,顯是有自己獨特替代之物,便如古時沒有味精,使用高湯,也極為鮮美。

  大家圍繞一張大桌吃喝,張知縣與新野守備列席其中,看著王斗與麾下各將吃得香甜,也不免心中自豪。

  言談中,王斗聽聞張知縣說話帶點皖地口音,不由想起自己見過的彰德府武安知縣竇維輅,果然一談之下張知縣卻也識得,卻是自己同年。聽到王斗談起武安縣的情形,不由嘆息:「明啟兄有大才,可惜時運不濟,被分到了武安縣。」

  這話王斗相信,論起才能,相信竇維輅高過這張有賢,不過新野安定,武安殘破,這與時運確實有關係。大環境下,任你個人才能再高,也是回天乏術。

  其中,張知縣又連連吹捧王斗的一系列功勞,還提起了不久前的汝州大捷,顯然也是關心時局之人。

  王斗微微一笑,心想洛陽大捷的消息還沒有傳到,等過段時間,你更驚訝吧。

  其實張知縣心有疑惑,早前聽聞闖賊數十萬大軍圍困洛陽,這王斗也領軍去救,怎麼又在這,難道闖賊敗走了,這不可能吧,幾十萬大軍啊。還是這姓王的私下脫逃?這話卻不好說。

  王斗又問起楊萌昌情況與襄陽城的動靜。

  張知縣答道:「楊閣部大軍十萬眾,直追入川,獻賊插翅難逃。」

  又道:「襄陽軍府重地,餉金、甲器皆聚於城內,每門有副將防守。城內有襄王,知府,巡道,固若金湯,未聽聞有什麼異狀。」

  王斗點頭,顯然的,不論是襄陽城,還是附近官將,都想不到張獻忠會輕取城池吧。

  他心下沉吟,依歷史,由於左良玉的緣故,張獻忠、羅汝才部在毫無阻攔的情況下,順利地出了夔門,經巫山進入湖廣。正月二十五日,他應該攻克了興山,殺官軍守將吳國想,知縣劉定國,然後東進至當陽,荊門一線,探得襄陽城守備單薄,定計奇襲。

  在奪得襄陽城的過程中,內應起了很大的作用,襄陽事後,奉敕前往勘襄陽失事的司禮監策筆太監王裕民題本中,就有說「奸細伏於城內」,又說「降丁盈千盈百,往來城中不知是賊是兵……」。

  可以說,不論李自成與張獻忠,還是其它的流賊頭目,都非常善於使用細作內應。

  王斗沉吟的時候,舜鄉軍各將也是相互使著眼色,將軍這麼關心襄陽,難道那邊會發生什麼大事不成?

  現在軍中一直傳揚定國將軍天上星宿下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論崇禎十一年那場戰事,還是洛陽之事,都證實了將軍的先見之明,若是在襄陽又立大功,那……

  崇禎十四年(1641年)二月初二日。

  湖廣,承天府,荊門州。

  荊門素有荊楚門戶之稱,境內多山地丘陵,此時在州北的荊山之內,坑窪不平的驛道上,正風塵僕僕走著一隻軍隊。

  他們的裝備並不好,太多數士兵包著頭巾,穿著齊腰甲,都是布甲。或是包著頭巾,穿著禍襠,腳著麻鞋,打著行騰。很多人衣衫破爛,便是打著的旗號上,也有許多破洞。

  不過他們精神很好,隊伍中不時傳出哈哈大笑之聲,又常有戲謔歌聲傳來:

  「前有邵巡撫,常來團轉舞。後有廖參軍,不戰隨我行。好個楊閣部,離我三天路。」

  每當這歌聲一響,便是眾人一陣瘋狂的大笑。

  山路崎嶇,蜿蜒到雲霧深處,在隊伍的中軍位置,多是騎軍,上面打著「張、羅」等旗號。兩桿將旗下,一個粗豪的聲音傳來:「孩兒們的精神頭不錯,好,就是要這樣,不墜我義軍的威風。」

  說話的是一位騎著油黑健馬的大漢,這大漢戴著紅纓氈帽,打著披風,身材很高,略有些乾瘦,一張黃臉,引人注意的是他的長須,從嘴邊兩腮一直垂下來,怕有兩尺之長。

  一雙銅鈴般的大眼,不時閃過凶光,神情中儘是桀驁不馴之色。

  在這大漢身旁,同樣策馬坐著一位打扮象富商似的中年人,兩撇鼠須,眼珠轉動靈活,一看就是頗有心計之人。

  他與大漢不時交談,說話時皆帶陝地口音,正是被明廷恨之入骨的張獻忠、羅汝才二人,當時並稱為「獻,曹二賊」。

  二人被督師楊胡昌大軍圍剿,採取「以走致敵」的戰術,一路從湖廣入四川,又從四川入湖廣,使追剁官軍疲於奔命,此時更跳出包圍圈,海闊天空。

  此時張獻忠大罵:「驢球子的,自占了興山,咱義軍就沒再打下一會道!」敬軒不必著急,就算到骨城沒有收穫,我們還可以到隨州……應山一帶去。現在湖廣的官兵都調往四川,布防空虛的地方多的是。就算湖廣不可為,我們還可以到河南去,聽說李闖王在河南發展不錯,聲勢很大,有了十幾萬人馬,聽說還要打洛陽。現在河南的官兵都被牽制了,南陽府,汝寧府各地都很空虛,我義軍大有可為啊。」

  張、羅二人攻占興山後,本有意就近攻打臨近的房縣,竹山等縣,不料那陽巡撫袁繼咸防守嚴密,便改為行走當陽。二人大軍所到之處,風聲鶴唳,當地官府居民嚴密把守,獻、操二人無機可乘,便一直往荊門,宜城,看看有什麼便宜可占。

  張獻忠羨慕地道:「李自成己經在圍洛陽,那裡可是福王的地盤,崇禎小兒的叔父。如果打下洛陽,那闖軍的聲勢可就大了,曹爺,你說他們能打下嗎?」

  羅汝才道:「難說,當年我們隨高闖王十幾萬大軍圍城,打了好多天都沒打下,洛陽不比尋常州縣,很難打。」

  心中頗有些羨慕嫉妒,自己與張獻忠被官兵追得團團轉,從湖廣逃往四川,現在又逃回來,李自成等人卻趁機在河南發展,而且還發展順利,有了那麼多的兵馬。

  張獻忠同樣心情矛盾即盼望李自成打下洛陽,壯大義軍威勢,又盼望不要打下,要不然當年一起跟隨高闖王的人,就爬到自己頭上來了。

  此後二人無話,大軍一直在荊山的崇山峻岭中行進很快到了當地一個叫樂仙橋的地方,卻是一個驛站。驛兵們看到流賊到來一哄而逃,不過驛官卻被哨騎抓住,帶到張、羅二人面前。

  那驛官身材滾滾,白白肥肥一見就連連叩頭:「大王饒命,大王饒命。」

  張獻忠一皮鞭抽下,打得那驛官哭爹喊娘,他大罵道:「你媽媽的毛,一看你這吃得圓滾滾的就是一個貪官,驢球子,給老子砍了,咱老子一看到這些狗官就來氣。」

  立時一個老營親兵出來在那驛官的慘呼聲中,一刀下去,砍在他的脖子上。

  也不知是不是這親兵故意,這一刀卻沒有將這驛官的腦袋砍下來那驛官一時不死,捂著脖子,嚎叫著在地上翻滾,鮮血不斷從傷口湧出來,在寒風中冒著騰騰熱氣。

  眾兵都是圍在旁邊笑看,一直到這驛官不動。

  此時己是近午見部下勞累,張、羅二人便下令在該驛站紮營,立時眾軍歡呼起來,東一堆西一堆的在驛站周邊聚了一處又一處,或紮營休息,或卸下馬具,修整車輪馬挽等,一片鬧騰。

  中原腹心的驛站不能與九邊重鎮相比,便如那雞鳴驛,城周四里有奇,兵驛、郵驛兩用,兼有防禦功能。樂仙橋這種小驛站,不過周一百多步,設備非常簡陋,也扎不了多少人。

  因此便張、羅二人,還有各自部下一些大將入內,生起了數盆糶火,又拿出酒肉吃喝。

  羅汝才狡詐多謀,別號曹操,而且為人圓滑,善於調和各部關係,打下城池,子女財物也願意平分,因此很多農民軍首領喜歡與其合作。不過其人也有個毛病,便是貪財好色,見之美色,便收羅帳中,便是被楊麗昌十萬大軍圍剎,這些美女也不願意丟棄。

  他帳中妻妾成群,個個綾羅綢緞,打扮得花枝招展,還隨軍養了戲班與舞姬,此時無事,便叫戲班彈奏,舞姬歌舞。

  一時驛館內儘是絲竹樂曲的聲音,間中夾著眾人的狂笑之聲。

  張獻忠是陝西定邊人,羅汝才是陝西延安人,二人的部將,也多是陝西延安、米脂、榆林等地人氏,因此站內傳出聲音,便多是秦地口音的喧鬧。

  羅汝才身下鋪著虎皮,身旁聚滿了各異姿色俏麗的女子,不時給他餵酒餵肉,敲腿捏背。

  酒酣耳熱之時,羅汝才有些感慨,他高聲道:「官府一直罵我們是賊,愚民也罵我們是賊,賊就賊,做賊有什麼不好?想我老羅貧寒的時候,連個媳婦都娶不上。現在看看,官家的大小姐,富貴家的女子,什麼樣的姿色沒有?往常她們正眼也不看我一下,現在呢,哪個不順著我,求著我?做賊好啊,我就喜歡做賊!」

  眾人大笑,只有場內女子強顏歡笑,卻沒人敢露出不滿之色。

  張獻忠拍腿大笑:「曹爺你真是個多情種子。」

  眾人又是一陣狂笑,羅汝才部下大將楊承祖、王龍等人,更是摟過身旁女子用力親吻,放浪形骸。

  而在張獻忠身側,則坐著獻部大將白文選、闖世王馬武、三鷂子王興國諸人,此外還有幾個小將,便是同為張獻忠義子的孫可望、劉文秀、李定國、艾能奇四人,並稱為「四將軍」。

  這四人皆是明末清初炙手可熱的風雲人物,特別李定國、孫可望二人, ansh.com更在史書上留下厚重一筆。

  此時聽了羅汝才的話,李定國,此時應稱為張定國的,眉頭細不可聞的一皺,對羅汝才的話有些不以為然,他年在二十許,長身玉立,坐姿端正,充滿了英武昂揚之氣。

  李定國十歲便隨張獻忠轉戰南北,為人勇猛,喜讀兵法,頗有謀略,軍中人稱「小柴王」。

  因常讀史書,對世事自有其認知看法,對羅汝才的言語作派很不以為意,不過他征戰多年,歷經生死,早養出自己的城府,並未在顏色上表現出來。

  他緩緩喝下一杯酒,目光不經意掠過上首的孫可望,卻見孫可望的目光剛從自己臉上收回,不由心中一凜。四義子中,孫可望自小為張獻忠收養,有著超然地位,不過其為人殘暴善妒,因自己威脅到他的地位,己經暗中有所針對。

  此時站內各人皆有酣意,張獻忠道:「今日歡樂,大軍休整,明日一早就去宜城,希望有個好收穫。」

  正說著,卻突然進來一個老營哨騎,對著堂內各人稟報幾句。

  「什麼,襄陽軍備鬆弛?」

  張獻忠猛地坐起來:「這軍情可是真實?」

  那哨騎跪著道:「小的豈敢欺矇大帥,這消息千真萬確,大帥不信,召那幾個兄弟進來問話便是。」(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flag_bd0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