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很快就出去了。
他也沒有走遠，就是在隔壁的客房門口等著孫媳婦兒出來。
高雅也是真的在洗澡。
等她洗完澡，從客房裡出來，拉開房門看到爺爺蹲在門口，她本能地就要去扶老人家，彎腰，手伸出的那一刻，沒有碰觸到爺爺，她才回過神來。
忘了，老人家是陰魂，沒有實體，她觸摸不到他老人家。
「爺爺，你怎麼蹲在這裡？找我有事？」
高雅小聲問著。
「你下次出來的時候，儘量避開慕陽，他看不到你，但知道你來了，他心情就會很不好。」
「好像我搶走了他爺爺似的。」
老爺子說道：「我又不會掐不會算，想出來就出來了，不知道出來的時間好不好。」
「孫媳婦兒，你是怎麼看得到我的？每次我出來，你都能看到，我說的話，你也能聽到，你幫幫阿陽唄，讓他也能看見我，聽見我說話。」
「那孩子是我和他奶奶帶大的，跟我們感情特別好，我走後，他和他奶奶是最傷心的，這幾年來，他只要閒下來，總會想起我，我能感受得到他因為想我，心情的起伏。」
高雅攤攤手，「爺爺，我也沒有辦法，我這是天生的。」
「爺爺，你還是快點告訴我，你找我有什麼事吧，等下慕陽洗完澡，我就得回房裡去。」
老爺子指指外面，說道：「咱們屋門口有個紅衣女鬼，時不時飄過來往我們家裡瞄上幾眼，雖說她進不來，但是時不時就飄過來，瞧著也挺嚇人的。」
紅衣女鬼就是關太太，她發現了高雅的異樣，在高雅經過關家門口時，她冷冷地看著高雅，高雅就猜到可能會與她有交集。
沒想到這麼快就找了過來。
「爺爺還怕紅衣女鬼呀。」
高雅打趣著老爺子，「爺爺跟她應該是同一年的。」
指的是同一年死。
老爺子說道：「我這人活著的時候就心地純良，是個老好人，死了也是老好鬼，跟她們那種怨氣特別重的厲鬼比不了，做鬼，也會被欺負的。」
高雅笑，「爺爺好歹曾經是一家之主，老好人，可管不了龐大的慕氏集團，也無法讓慕氏集團發展到今天這般的規模。」
無奸不商，無商不奸。
爺爺是商人。
老爺子訕訕的，說道：「我想讓孫媳婦兒陪著我出去把那個紅衣女鬼趕走，萬一她是來找鬼夫的，看中我們家阿陽怎麼辦？」
高雅說道：「我高雅的老公，除非我不要，否則人鬼都搶不走！」
她是不會掐不會算不懂收鬼，但她能使喚鬼魂呀，給孤魂野鬼燒點香，燒點錢，就能讓他們幫她辦事。
能夠完美地詮釋有錢能使鬼推磨。
不過，高雅從來沒有這樣做過。
那是有損她積德的。
師父說，做人積德，積多點德，總會有好報的。
高雅覺得自己嫁給慕陽，就是自己積的德，老天爺給她送了一個有錢有顏有能力的帥老公。
「我孫媳婦兒就是霸氣。」
「慕陽陽剛氣足，那些鬼魂也不敢接近他的。」
高雅可是親眼看到過想找鬼夫的女鬼被慕陽的陽剛氣彈飛的。
老爺子說道：「那是，阿陽出生後，我有位老友是懂術法的，他親自往阿陽身上畫了一道符，就是那道符我們看不見，我老友說阿陽帶著那道符，能保他一生不受陰邪侵害，除非有人毀了那道符。」
高雅問：「是東方老嗎？」
「不是，我那位老友已經去世二十幾年了，我記得阿陽五歲的時候，他就走了，家裡人說是生病去世的，可我沒有聽說過他生病的消息。」
「他的家族有點慘，先是他的獨生子死了，後來他老伴也走了，最後連他也沒有撐住，只有兒媳婦帶著一對龍鳳胎生活，他兒媳婦生了二胎的，二胎落地沒多久就夭折了。」
「就是他兒媳婦的二胎夭折後，他家裡才接二連三出事，死人。」
高雅聽得唏噓不已，「感覺他們一家人的死不是正常死亡，爺爺的那位老友那麼厲害，想來是玄門大佬，有可能是被人用術法害死的。」
老爺子說道：「是被人害死的嗎？我們認識他的都以為他們家走了霉運，也有人說他懂那個，可能泄露了太多的天機，遭到了老天爺的反噬，要讓他們家破人亡。」
「他走後，我給他兒媳婦送去過一筆錢，他兒媳婦又讓人把那筆錢還回來給我了，並讓我以後都不要再去他們家，我後來還是去過幾次的，畢竟是老友，那麼慘，只有兒媳婦帶著一對龍鳳胎生活了。」
「我怎能不去看看，不送點錢？結果是，連他兒媳婦都見不到，也進不了家門。」
「後來……我生意也忙，送幾次錢過去都被退回來後，我就沒有去了。」
想來是老友的兒媳婦不需要他們幫忙吧。
老友的兒媳婦是大家族的千金小姐，婆家人都死光了，她也可以回娘家的。
「也是東城人嗎？」
高雅問道。
「不是，我認識他的時候，是在千里之外的海城，我那會兒在那邊成立了分公司，剛成立分公司，需要我坐鎮一陣子，就是這樣認識他的。」
高雅輕手輕腳地走著，同時招呼著老爺子一起下樓，「那麼遠的地方，就算我們想替代爺爺去看看故友之孫，也不方便。」
「嗯，在你公公那一代都沒有來往，互相不認識，你們這一代就更不用說了。我死後，又沒有去地府，不知道他有沒有轉世投胎，要是還在下面，說不定我以後能跟他在地府相見呢。」
高雅示意老爺子不要再說話。
不是怕別人聽見，是她不想「自言自語」。
輕手輕腳地下了樓，卻驚動了康嬸。
康嬸走出來，見是高雅，她問：「大少奶奶，你要喝水嗎？」
高雅答道：「放煙花時，我買了不少燒烤吃，吃得有點撐，現在睡不著，我想出去走走，消消食。康嬸，我就在附近走走，不會走遠的，你回去睡吧，給我留門就行。」
康嬸想到這裡的安全級別很高，聽說大少奶奶會拳腳功夫的，便放心地讓高雅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