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他們每次過來看這個姐姐,也會給點錢,但是她都拿去賭了。以前我老公每次給,都是幾千幾千的給的,後來知道他姐天天去賭博,還出了那事,我就不讓他給錢了。」
「以為我很想來這裡?是跟著來看著我老公的錢袋子的,免得他一時心疼他姐,又掏錢給她姐。那種懶癌晚期的人,餓死也是活該,給她錢?給一毛錢,我都嫌給得多了。」
「我有那個錢,寧願捐出去做善事,也不想給他姐。給她買箱牛奶,買盒餅乾就可以了。」
高雅聽出了重點,問道:「林太太,那事是什麼事?」
林太太正想回答,看到大外甥了,小聲說道:「他那個大外甥來了。」
順著林太太看的方向,高雅也看過去。
林姐姐的兒子是個略胖的中年人,年紀在四十歲左右,衣著普通,過來時,還穿著一雙拖鞋,隨意得很。
「大舅媽。」
林姐姐的兒子看到了林太太,笑著打招呼。
高雅雖然沒有繼承師父的本事,但打小跟在師父身邊,耳聞目染,多少都會看點相,她看這個走過來的中年人,並非大奸大惡,無情無義之人。
她越發肯定林姐姐的事,其實就是單純的家庭矛盾,與邪氣無關。
至於她看到林姐姐亡父的遺照在掉淚,估計是氣林姐姐死性不改,或者是心疼林姐姐失去了丈夫這個依靠後,過得如同乞丐吧。
由於是大白天的,那亡魂不願意現身,高雅也無法和他溝通,不知道他真正掉淚的原因。
解鈴還須繫鈴人,正主兒來了,聽聽他怎麼說吧。
「鄧達,你老婆沒有過來?」
林太太問著大外甥。
她年紀和鄧達差了幾歲,林姐姐和林老闆這對姐弟的年齡差距大呀。
「她沒來。」
鄧達看向高雅,「大舅媽,這位是?」
「高小姐,高師父的徒弟。高師父在屋裡。」
鄧達向高雅問好,聽說高師父在屋裡,他便往屋裡而入。
高雅和林太太沒有立即跟著進去。
鄧達進了屋裡沒多久,屋裡就傳來了吵鬧聲,是林姐姐在尖聲罵著兒子,還伴隨了林老闆幾句的勸架。
林太太撇撇嘴,對高雅說道:「不怕高小姐笑話,我要是我那個大外甥媳婦呀,有這樣的婆婆,我也不登門,做錯了事,還一副自己是受害者的樣子,看著就生厭。」
「咱們不進去了,不用三分鐘,鄧達就會氣呼呼出來的,然後他老娘會出來往地上一坐,一滾,邊滿地打滾邊哭罵兒子兒媳婦不孝順的。」
「他們的左鄰右舍都看厭了這樣的戲碼。」
高雅:「……」
林太太還真的說中了。
很快鄧達就從屋裡跑出來。
伴隨著的還有一雙鞋。
那是林姐姐脫下了鞋子砸兒子。
沒有砸中。
林姐姐衝出來,那動作,那氣勢,跟她嘴裡說的一身病痛,判若兩人。
高雅覺得她和人干架時的氣勢,都不如林姐姐。
林太太小聲說道:「來了來了,你看吧,她保證往地上一坐。」
高雅眼睛一眨,就這眨眼的時間,林姐姐就坐下了,坐下後,邊拍大腿邊哭罵著兒子沒用,不孝順,怕老婆什麼的,還說她以前養兒子多麼多麼的不容易,養大兒子卻是個白眼狼什麼的。
還罵兒媳婦毒婦,賤婦,不得好死,反正什麼話惡毒,她就罵什麼話。
高雅神色自若。
這樣的戲碼,她看多了。
嗯,喬家村裡有些老人家也會這樣。
有時候村裡的人鬧矛盾,也會上山請她師父下山調解,她跟著湊熱鬧,就看得多了。
話說,她師父在喬家村真的是神一般的存在呀,無所不能。
村裡的人,有個小災小痛的,不去醫院,而是跑到山上去問她師父,她師父為了不誤人病情,拼命地翻看醫書,自學醫術,還經常跟幾個醫生朋友請教,不是醫生都變成了半醫。
那些人,因為她師父用些中草藥治好了他們的小災小痛,不就對她師父越發的敬重。
由於喬家村所有人都敬重她師父,所以她師父有時候也要像今天這樣,充當調解員,調解村民的一些矛盾。
林老闆覺得姐姐這樣太丟人。
出來,一把就將姐姐自地上提拉起來,黑著臉說道:「大姐,你別動不動就往地上打滾,像個小孩子似的。鄧達他老婆不願意過來,就不來唄,我們過去不也一樣?」
「她不來,你就哭就罵人,往地上打滾,她會來嗎?她那牛脾氣,說了,你活著的時候,她絕對不會踏進你家門半步的,她說得出做得到。」
林姐姐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她也有兒子,她也會老,她也會成為別人的婆婆,等她當了婆婆,她的兒媳婦也會這樣對她的,風水是輪流轉的!」
「我要好好地活著,活得比她長,要親眼看著她以後被兒媳婦折磨,不得好死!」
「你還真要好好活著,好好地看看我以後會不會不得好死,我看你就是不得好死!」
冷不丁,尖銳的女音響起,接過了林姐姐的話題。
是鄧達的老婆來了。
林姐姐嘴裡不孝順,惡毒的兒媳婦,來了。
她穿得比鄧達好很多,是一條飄逸的裙子,她脖子上戴著一條珍珠項鍊,手上還戴著一隻玉鐲,手指上也套著一枚金戒指,披著齊肩的短髮,短髮一看就知道是拉直過。
鄧太太一來,就和林姐姐吵了起來。
她不進屋,但不代表她不能在婆婆屋門口吵架。
她知道丈夫一個人過來,會被婆婆打罵的,想到大舅舅請了高師父過來,她給高師父面子,也是給大舅舅一點面子。
所以,她才過來的。
鄧達夫妻倆也住在鎮上,還在鎮上開了一家超市,生意極好,開超市的那棟三層樓是他們自家的,一樓開超市做生意,二樓三樓自住。
在這個小鎮上,鄧達夫妻倆算是生活條件好的人了。
住得近,有錢,卻不願意養老母親,這矛盾不是一般的深呀。
鄧太太聲音高,她指著婆婆罵著:「你個爛賭鬼,死都要賭,懶得像條蛇,你現在這樣是活該,是你自作自受,要不是你爛賭,我兒子也不會死,你帶不了我兒子,你帶他出門幹嘛?帶他出門又不看好他,是你害死了我兒子!」
「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原諒你,我話放在這裡,你活著,我不養,你死了,我不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