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媽扭頭看，見是高雅，她臉上有了點笑意，隨即走回到高雅的車窗前。
「高小姐，你來了。」
「嗯，我來接你。」
高雅邊說著邊下車。
周媽媽說道：「我可以自己坐車過去的。」
「我過來接你，周叔應該不會攔著，等下我就跟他說，帶你去城裡玩兩天。」
提到丈夫，周媽媽的笑容沒有了，她說道：「現在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輪不到他們來管。」
自從她開始反抗後，一把柴刀就治到了婆家人。
她無所畏懼，不怕死的時候，他們就欺負不到她了。
早知道這樣，當初她就操著柴刀追著他們砍，阿池的那筆賠償款也不至於被他們敗光，那是她兒子用命換來的。
雖說她無法自己追兇，至少不會被丈夫家暴到住院呀，等她出院時，賠償款都打到老公的帳戶里。
連一共多少錢，她都不知道。
只知道大姑姐，小姑子都來借了錢，餘下的就被那個人渣丈夫敗光了。
周媽媽是後悔的。
後悔自己為了孩子能有一個家，一直忍受著婆家的欺負，但凡她強勢一點，可能周池都不會死。
周池向她提出過轉學的，她也想幫兒子轉學，但是丈夫不同意，她那時軟弱，吵架吵不過，還挨打。
兒子心疼她，最終放棄了轉學。
「周姨，發生了什麼事？」
高雅聽出了周媽媽話裡有話。
「你沒有做傻事吧？」
「沒有替阿池討還公道，我小兒子還沒有考上大學，還未成年，我都不會做傻事，不過是學會了反抗，不再逆來順受而已。」
周媽媽將那天的事告訴了高雅。
高雅看她的眼神多了一抹欣賞，「周姨，你早該反抗的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在他第一次動手的時候，你就要反抗，就算打不過他，也要拼命，讓他知道你不是好欺負的。」
周媽媽自責又愧疚地道：「我總想著我娘家無人為我撐腰，又遠嫁而來，更有兩個孩子，沒有退路了，只能忍著，一忍再忍，結果他們變本加厲。」
「還害死了我的阿池……高小姐，阿池當初向我提出過轉學的，他爸不同意，我又作不了主，才沒有轉學，要是我像現在這樣不要命了，幫阿池轉了學，他如今已經工作了。」
說著說著周媽媽的眼睛又紅了。
高雅拿起一盒紙巾，遞給周媽媽。
她沒有說什麼安慰的話。
周池剛遭到校園欺凌時，向家長提出過轉學，但是因為周媽媽的軟弱，無法為兒子爭取到轉學的機會，導致周池最終死在校園霸凌中。
周媽媽是有一定的責任。
哭了一會兒，周媽媽抹去了眼淚，說道：「我對不起阿池，他死後都還無法安息，心懷怨恨，我要幫他，幫他討公道，不能讓當年霸凌他，害死他的人，逍遙法外。」
特別是那天看到葉銘開著豪車過來，周媽媽就恨得牙痒痒的。
周池不死，如今也工作了，雖說沒有葉銘那樣有當高管的父親帶著，肯定也能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
只要小兒子也上大學，大學畢業出來，她這麼多年的忍辱負重就值了。
可是……
「高小姐，你在這裡等我，不用去我家裡了，你買來的東西也不要拿去，扔垃圾桶都不給他們吃。我回去收拾兩身衣服就跟你進城去。」
高雅說要在學校附近打聽一下當初的事，看看有沒有人恰好看到的？
學校對面就是一個樓盤，都是高樓大廈，若是有人在高樓看，說不定真有人能看到當時的情景。
周媽媽決定先放下家裡的田地活兒，跟著高雅去城裡幾天，幫忙打聽一下。
那是她的兒子，她這個當媽的有責任替兒子討公道。
高雅是高義，才會幫忙的。
高雅拉開了車後門，正想拿東西的，聽到周媽媽這樣說，她頓住動作，扭頭對周媽媽說道：「阿姨，你可以吃。」
「我還跟他們住在一起，這些東西又不能時刻帶在身上，他們還是能拿來吃的。」
高雅想了想後，說道：「那行，進了城，我給你租個臨時租房，這些東西放在租房裡，你自己吃。」
周媽媽見她堅持要送，便沒有再推拒。
謝過了高雅，周媽媽挑著糞桶就走，走了兩步又折回來，問高雅：「高小姐，你自己做飯吃的嗎？我摘了很多菜，都是我自己種的，絕對的新鮮，比外面買的要好吃很多。」
「我給你裝點吧。」
高雅看了一下周媽媽桶里的菜，笑著：「那給我裝一點吧。」
自己種的青菜是好吃點。
周媽媽說道：「我先挑回去再洗一洗，然後給你全裝上，你拿回去放在冰箱裡，可以吃上幾天。」
她都要進城幾天，家裡的那些人，有沒有菜吃，她就不管了。
菜地里還有很多菜，他們想吃就自己去摘了。
周媽媽走了。
高雅上車，在車上等著周媽媽出來。
「嘟嘟——」
高雅的手機響了，是有新的微信信息。
她以為是慕陽，趕緊看。
卻是程素素髮來的信息。
高雅都不知道自己內心竟然有點失落。
她點了程素素髮來的語音信息：「高雅，晚上去酒吧喝酒，不醉不歸。」
高雅：「……怎麼了？心情不好？工作不順，還是感情不順？」
程素素回復她：「都有吧，總之就是心情不好，你今晚幾點鐘就有空？我到時候給你發酒吧的地址，我也給喬菲發信息了，明天放假，我們三個很少能夠聚在一起喝酒，就陪我一回。」
「我可能十二點左右才能過去。晚上得陪我師父去處理一點鬼事。」
好閨蜜心情不好，要借酒消愁，高雅肯定要捨命陪君子呀。
她本來也好酒，就是酒量太差。
那她就少喝一杯得了，只喝兩杯酒，她不會醉的。
三個女孩子去酒吧喝酒，總要有一個人保留著清醒嘛。
「行，那你忙完了再過來，我晚上再給你發酒吧的地址。晚上不見不散，不醉不歸。」
高雅回了一個嗯的表情。
然後又忍不住勸著好閨蜜：「素素，若是看不到希望，就放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