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收拾楊大姐

  第九十九章 收拾楊大姐

  楊鐵柱家大門外圍了一群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不過還是以婦人居多。

  一直遠遠吊在後面的王氏,怎麼也看不清那邊的情況。

  她急得揪心抓肺的,又不敢站近了。

  直到見楊鐵柱家大門打開,她才終於耐不住性子奔了過去。

  林青婉站在人群中,拿著手絹抹眼淚,哭得很傷心。

  比起楊大姐,她哭得要有欺騙性多了,梨花帶雨,嬌怯柔弱。

  「我家男人這幾日不在,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還是天天上門纏。

  我一個婦道人家,娃兒才兩個月,我天天還要帶孩子還要做飯洗衣服……」婉婉,你這樣說臉紅嘛?

  婉婉斜眼,老娘為毛要臉紅。

  「大姐,我求求你,你能不能別逼我了行不行?」

  楊大姐被這一出驚得自己都忘記哭了,還有老二媳婦說的這話,她什麼時候逼她了呀?

  林青婉才不給她機會反應過來呢,邊哭著,話巴拉巴拉就出口了,「那時候沒分家的時候,你每次回娘家就磋磨我。

  惹不起你我躲著,和你說了幾次我男人不在,我也不敢讓你進門,我承認我怕你行不行……嗚嗚嗚……」

  旁邊圍觀的村民大悟。

  就說鐵柱兩口子不是那種人啊,怪不得別人不給她開門呢,人家男人不在,這楊家的大閨女欺負弟媳婦欺負狠了,鐵柱媳婦一個人在家不敢給她開門。

  誰知道讓她進去了,會對別人做什麼呢。

  這鐵柱媳婦柔柔弱弱的,都被欺負哭了……

  「就是,什麼事兒不能等別人男人回來再說?」

  大菊在人群里插嘴道。

  一個大娘樣子的婦人也插嘴了,「這楊大妹可不是個省油的燈,要不然會仗著老兩口的勢,天天欺負屋裡幾個兄弟媳婦兒……」

  「就是,有哪個回娘家的閨女能給屋裡嫂子弟媳婦臉色看的?

  人家都是巴結都來不及了。

  這何氏人霸道,把自己閨女也教的這麼霸道……」

  「她這是趁著別人男人不在,想上門拿捏兄弟媳婦兒的吧……」

  林青婉繼續哭道:「……你們這群人太狠了,欺負人都欺負別人門上了……當初你們說,嫌我家男人殘廢了拖累你們,要把我們淨身攆出去,說讓我們吃糠咽菜都不要找你們……現在好不容易我們的日子好過了一點,倒輪到你們找上門來了……」

  她哭著哭著,臉上的表情就氣憤起來。

  用袖子抹一把臉,露出哭得通紅又滿是淒楚的小臉兒。

  「我告訴你們,欺負人不帶這麼欺負的,別人受傷不能賺錢了,就讓我們吃糠咽菜不能上門找。

  現在我們賺點錢了,就上門要來拿捏搜刮?」

  林青婉說的那是義憤填膺,但她面色柔弱,又哭得可憐,總讓人覺得本來是很有氣勢的話讓她說出來就有些弱了。

  仿佛一個被欺負狠了的小雞,想撲騰著翅膀向別人示威,卻有種氣勢不足的感覺。

  可是圍觀的是卻沒有想笑的感覺,只會覺得這小媳婦兒是被人欺負狠了,才會氣憤的這麼說,不免讓人同情起來。

  林青婉在落峽村里村民的印象中,一向就是個靦腆柔弱的性子,為人也不爭強好勝。

  平日裡有誰上門串個門子,人家也是客客氣氣招待的挺好的。

  比起在村民心目中沒甚好印象的楊大姐,林青婉可一向都是正面形象,所以大家的天枰難免就偏到林青婉身上來了。

  再一想,是呀,楊鐵柱兩口子當初可是差點被楊家掃地出門的,還是在楊族長和里正主持公道下,才勉強分了個家,沒有落一個被淨身掃地出門的下場。

  說是分家了,也就落了兩畝地和一間屋在手裡,連顆糧食都沒給人分。

  人家男人因為家裡受傷胳膊半廢,媳婦剛有身孕,成日裡連飯都吃不飽。

  吃不飽飯是善良的村民們自己想像的。

  要不是在大姑楊氏的幫助下,連去年那個年坎兒都過不去。

  就這,去年楊家老兩口還硬逼著人家把今年的奉養提前給交了,這兩口子哪裡有糧食有銀子,最後沒辦法,還是求助好心的楊氏才把那個難關度過去。

  這今年人家好不容易男人胳膊好了,上天保佑也沒有殘廢,自己找了點路子做點生意養家餬口。

  剛賺了點銀錢,把房子蓋起來,這些子人就上門來找碴了。

  還趁著別人男人不在的時候,上門欺負人。

  是的,找碴。

  這些雖然八卦但本性還算良善的村民如是想著。

  「這楊家的人真是太不地道了……」

  「就是就是,都分家了,還要上門拿捏別個……」

  林青婉繼續趁著楊大姐沒反應過來,火上加油。

  「我告訴你們,這世上沒這麼好的事兒!我們家吃糠咽菜都跟你們沒啥關係,同樣的,你們吃糠咽菜的時候也別找我家門上來。

  做人要有骨氣,這是我家男人說的,當初我們家吃糠咽菜的時候,一個殘一個挺著大肚子,寒冬臘月的,日子過得那麼艱難,你們怎麼就當做看不到?」

  「……我男人和三弟砍了那麼多柴存著過冬,好嘛,你們說分家了,放柴屋子直接鎖起來了,一根都不給用,大冬天的沒辦法三弟上山去砍柴,那麼冷的天兩家人呆在一個火炕上……糧食不給一顆,菜地沒有菜也沒有,鍋灶沒有,啥都不給,你們知道我們當初是怎麼渡過來的嗎?

  我們去求過你們誰沒?

  去過嗎?」

  這一連串的質問,把楊大姐逼的直退往後趔趄。

  尤其林青婉邊哭邊說這般作態,讓她真以為這些事都是真的,畢竟她娘何氏她清楚,真幹得出來這種事。

  又看旁邊一片鄙夷的眼神,楊大姐臊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

  「我們沒有,我們也不會去,一家人都把事情做那麼絕,難不成還舔著臉上門讓人打?

  這人活著就是為了一口氣,我們哪怕被鄉親們戳脊梁骨罵忘本不孝,我都不會讓你們進我們家門。

  記住,那話可是你們說的,你們把事兒都做絕了,現在也別怪我們……」

  「鐵柱媳婦兒,你不要多想,我們不會罵你們兩口子不孝忘本的。

  大家鄉里鄉親的,都知道裡面的情況。」

  旁邊一個大娘如此說道。

  「就是就是,當老人長輩的也不能太過分了,要不然以後誰還敢對長輩孝順呀?

  孝順就換來一個被人淨身掃地出門的下場。」

  一個小媳婦兒說,口氣中有種兔死狐悲的唏噓。

  「哪還有都分家了,還是那種情況分家的,現在還找上門的……」

  「就是就是……」旁邊的一群大娘小媳婦們附和道。

  她們其中有當婆婆的,也有當人兒媳婦的。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很多都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兄嫂妯娌一大堆。

  如果以後都像楊家這樣處事,哪個後輩還敢真心實意孝順老人,又或者哪個老人不怕自己兒女有學有樣不孝順啊。

  都像楊家這樣有學有樣,那日子還不用過了。

  楊大姐直接傻了,她覺得自己腦子完全反應不過來眼前發生的一切。

  為什麼是現在這個樣子,不是應該是因為外面的人指點老二兩口子恭恭敬敬請她進去的嗎?

  林青婉捂著臉嗚嗚咽咽的哭著,對旁邊的圍觀的人們鞠了一個躬。

  「謝謝鄉親們的理解,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家男人不在家,他們就這樣上門來鬧……」

  一個好心的婆子走上來,拍拍她的肩膀。

  「好閨女別怕,趕緊進屋裡的去。

  這起子人不要理會他們,下次再來了就不要給他們開門。」

  大菊在旁邊說了一句,「就是,鐵柱媳婦兒你別擔心,我們這落峽村風氣這麼好,大家都是實誠人,楊家那攤子事兒村里誰不知道啊,大家都能理解的。

  要想人孝順,也得家裡干出些人事兒來才行。」

  旁邊那些大媽小媳婦們為了表示自己很實誠,都點頭說是的是的。

  大菊走上來,把林青婉朝門裡推,「你趕緊回屋去吧,家裡還有個小奶娃一會兒找不到娘又要哭了。

  把門關緊了,下次這些人再來直接拿大棒子掄出去,太不是東西了。」

  林青婉借著勢頭就進屋,從裡面把門關上。

  大菊喃喃著:「真是可憐,這楊家人太過分了,啥破事絕事都做完了,還上門來欺負人,換我才不會輕饒他們。」

  周圍有人調笑一句,「那是你大菊潑辣,人家鐵柱媳婦一看就是和順的人。」

  大菊佯怒,「去去去,我那也是被逼沒辦法。」

  話說完,扭頭一臉厭惡的看著還呆站在那兒的楊大姐,「楊大妹,你趕緊走吧,別到人家屋門口鬧了,你們就積點陰德吧。」

  「是呀,你趕緊走吧,鬧什麼鬧……」

  「真是,瞅著人家男人不在家就跑了糟踐別人媳婦兒……」

  「太不地道了這人……」

  「哎呀,你們是不知道那楊家盡出這樣的人,這楊大妹的娘何氏當初……」

  一個年紀頗大知道以往一些八卦的老大娘說著,旁邊不明就裡的小媳婦們都圍了過去,準備聽聽『秘聞』。

  這些村民們本性良善是沒錯,但是那股子八卦的勁兒著實令人頭疼。

  楊大姐先是被奚落,又被林青婉當靶子痛斥,兼被村裡的人鄙視了一番,此時也沒臉站這裡了,拽著幾個孩子就趕緊跑走。

  此時大家都光注意聽那個大媽講述何氏『那些不能言說的事』,也沒人留意她。

  大菊和柳枝倒是留意了,都是撇著嘴呸了兩聲。

  柳枝臉都興奮紅了,「大菊,你真厲害。」

  大菊往一旁使個眼神,柳枝立馬住了嘴。

  她們倆也是清楚楊家那些子破事的,林青婉也沒瞞她們,要不然大菊也不會敲邊鼓敲得如此到位。

  人群里王氏趁空就跑了,一路跑一路按著自己砰砰跳的心臟。

  艾瑪!這真是神轉折啊!沒想到她楊大妹也會被這樣狠狠的治!

  她樂得呸地上一口,讓你喜歡人前裝可憐人後動刀子,今兒碰到更厲害的了吧!

  又呸一口,叫你何氏磋磨老娘,這下丟人丟大發了吧,因為閨女的事,連老底都被人掀了。

  王氏哈哈笑了會兒,呸過癮了才往回走。

  嘲笑楊大姐的同時,她心裡也是有些明白這個中官竅。

  現在村里人都站在老二他們那一邊,看來以後也不用想幹啥了,去了也會像楊大姐那樣被吐一臉唾沫然後還做不了人。

  林青婉把門關上後,趕緊把手裡的帕子扔了。

  馬嬸兒迎上來,「青婉,怎麼樣?

  解決了嗎?」

  林青婉急急說了一句解決了,又眯著眼睛喊道,「馬嬸兒你幫我弄盆子水來,這手帕上辣椒水糊多了,辣得我眼睛都睜不開。」

  兩人急急忙忙就去井邊打水洗臉。

  林青婉當時準備出去,實在怕自己哭不出來,就特地弄了點辣椒水糊在手絹上。

  眼淚是出來了,自己也被辣的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