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大房開鬧
楊家沉浸在一股低氣壓中,連晚飯都沒有做,正房更是一直都沒有點燈。閱讀М
所幸二房屋裡有吃食有鍋灶,倒也不懼這些。
林青婉燉了湯,炒了菜,做了一小鍋黍米飯,兩口子美美的在屋裡吃了一頓。
別說他們狼心狗肺,別人黯然神傷,他們還大吃大喝。
每個人做出了什麼樣的事情,都必須為它的後果承擔責任。
當初楊鐵柱在醫館躺著的時候,怎麼也沒見別人為他們擔心傷神半分?
吃過飯,林青婉又探頭出去看了一下動靜,正房那邊仍然黑漆漆的。
她扭身進屋,盛了一些飯菜,給三房端了過去。
大人可以餓著不吃,小孩子可不能跟著一起受罪。
飯菜是照著三房所有人的量端過來的,三房四口坐在炕上吃飯,林青婉坐在炕沿逗著可愛的兩個妞,邊跟姚氏說閒話,準備等三房吃完把盤碗一起收回去。
看到楊鐵根滿心不安的樣子,林青婉笑著說他,「行了,三弟,你也別擔心爹和娘了,他們這會傷心著呢,哪裡有心思吃飯。」
自從楊鐵柱受傷後,林青婉也和楊鐵根打過不少交道,所以兩人也熟悉了起來,平時說話也沒有以前的拘謹。
說完,她又補充道:「也別說我這當兒媳婦的不夠孝順,我這人的性子就這樣。
對我好的,我千倍萬倍還他。
對我不好的,我也勉強不來自己。
下午你二哥還在跟我說,如果當初爹娘知道事情會是這個樣子,會不會不會罔顧他的性命,做出另外的選擇?
我當時就跟他說了,沒有如果和假設,很多事情做了就是做了。」
楊鐵根和姚氏默然了。
別人可能不清楚整個事情,他們可是很清楚。
爹和娘畢竟是做得太過了。
「嫂子、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就是……就是有點不安……」楊鐵根笨拙的解釋道。
林青婉笑著做個手勢,「你的意思我懂,我知道你是不安自己在這裡吃飯,爹娘那邊還沒吃。
但是嫂子我也想讓你知道,我這人恩怨分明勉強不來自己。
更何況,爹娘又不是第一次這樣,足以見得他們是習慣了,你也就別擔心了。」
林青婉這話說的口氣沒差,意思卻有些嘲諷,楊鐵根和姚氏都聽出來了。
何氏這樣不吃飯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家裡發生什麼事的時候,何氏心情不順暢的時候,正屋就會不點燈,也不叫兒媳婦們做飯。
至於其他別人是不是餓了,孩子是不是餓了,何氏從來不管,她只管她自己心情不順,不想吃飯。
當然,有時候這也是收拾不聽話的兒子兒媳婦的一種手段,又或是一種示威。
以前楊鐵根和姚氏沒少被這樣收拾過,當然還要加上家裡最不受待見的楊鐵柱。
大房兩口子也有過,但是比其這兩房,可是就不知道幸福到哪裡去了。
楊鐵根和姚氏兩口子更加默然了。
就在此時,正房那邊響起了一聲霹靂般尖銳的聲音,是王氏的聲音。
「娘,你行了沒有?
啊?
你不吃飯你傷心,是不是要拖著全家人陪你一起啊?
我還沒有心疼那50兩銀子呢,那可不是老四他一個人的銀子,那是全家這麼多年來一起攢下的……」
王氏的聲音很大,林青婉坐在三房屋裡都聽得很清楚。
楊鐵根和姚氏快速扒著飯,並催促兩個小妞妞也吃快一些。
就在這一會兒時間裡,正房那邊就鬧得不可開交了。
王氏尖銳的聲音,何氏的聲音,還有茶碗摔破的聲音……
匆匆把盤碗都收撿到籃子裡,放在一旁,三人就出門去正房了。
經過二房的時候,林青婉推門對楊鐵柱說了一聲她過去看看怎麼回事。
進了正房,正屋裡還是黑漆漆的,但是東屋點了燈,依稀可以看到屋裡的情況。
只見王氏披頭散髮歇斯底里的跳囂著,何氏坐在炕上,氣得身子直哆嗦,楊老爺子沒有出聲,坐在炕上繼續抽他的旱菸。
楊鐵根拿出火摺子去點燈,燈一亮,林青婉就看到滿屋的煙霧繚繞,還有王氏臉上的表情,何氏暗沉的臉色。
「啊?
你偏心也要偏的有個度吧?
每次心裡不舒坦,就要拖著全家人陪你一起……幾個孩子在炕上餓得直喊,你就在這屋沒聽到啊?」
王氏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今天說話可是一點都沒有給何氏留面子。
何氏手指頭直抖,「王氏你這個潑婦,你給我閉嘴!」
「我閉嘴?
我為什麼要閉嘴?
我說得哪點不對了?
把孩子餓得直叫,把銀子都貼給老四去買什麼考題……這下好了,全部打水漂了……你高興了?
你滿意了?
你美了?」
王氏這一連串的質問,把何氏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手直抖眼直翻。
一直縮在一邊的楊二妹趕緊衝上前去,撫著老娘的背給她順氣。
何氏平緩了好半天,才順過氣來。
這時,楊老爺子磕磕煙鍋,開口打破僵局。
「王氏,你有什麼話就說吧,別到這裡氣你娘。
老大呢?
老大你給我死出來……讓你媳婦兒在這裡鬧你娘,把你娘氣死了你就滿意了是吧?」
楊老爺子知道王氏不是為著孩子挨餓了來鬧的,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楊鐵栓在東屋裡聽到他爹叫他,蔫蔫的走出來。
站在王氏身後,也不說話。
王氏把楊鐵栓往身後一撥拉,意思這事跟楊鐵栓沒啥關係,是她自己來鬧的。
「爹,娘那裡我們怎麼說也說不通,你也得講講道理吧?
你覺得這日子還能過下去嗎?
為了楊老四一個人,把全家折騰的到處亂轉,錢也掏了,糧食也賣了,老二被折騰得差點沒丟了命……」
楊老爺子沉著臉,打斷她的話,「說重點!」
林青婉也聽出了王氏話中的意思,站在後面扯了扯嘴角。
看來王氏這次是真的坐不住了!
王氏被楊老爺子猛然的打斷梗住,她漲紅著臉,說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反正我覺得,這以後你必須拿個章程出來,這日子在這樣下去也不用過了!」
屋裡所有人都聽明白王氏的意思,何氏從炕上爬起來,撈個茶碗又沖王氏砸過去。
「好哇王氏,我說你今天來鬧什麼,原來是來攛掇老頭子以後不管學章!老娘砸死你這個臭婆娘,你個心思惡毒小賤人,爛腸子爛肚的賣—屄—貨,我們老楊家挖了你家的祖墳還是斷了你家的香火,你這樣針對我家學章……」
王氏被茶碗砸了個正著,茶水潑她個滿頭滿臉,她也不管不顧了,直盯著楊老爺子讓他給個說法。
何氏看這招制不住王氏,連忙尖叫道:「老大,你把你這個臭婆娘給我扔出去,把她給休了,我們家不要這樣心思惡毒的媳婦兒……」
誰知道,楊鐵栓這次也不站在他老娘這邊了。
「娘,我休王氏幹什麼?
她給我生了這麼多兒子,更何況王氏也沒說錯,日子再這樣下去,你覺得還能過嗎?」
「好哇,」何氏這才會意過來,「原來是你們兩口子合起伙來逼我的老四!老四已經夠可憐了,到現在還在鎮上找那個癟—犢—子的騙子,你們沒良心啊……」
楊鐵栓滿臉不耐煩,打斷何氏的話。
「我們怎麼沒良心了?
你說要送老四去念書,我們放過一個屁了?
你說老四要用功念書,爭取考個秀才回來,我們說過什麼?
你說要給老四買考題,一拿就是50兩銀子,還讓每房給你湊錢,我們說過二話了?
你不光老四這一個兒子吧,難不成我們就不是你兒子了?」
王氏看自己男人出來給她撐腰,又大聲說道:「就是,我們做得夠仁至義盡了,為了供老四讀書,我們天天吃糠咽菜……這次為了給他湊考題錢,爹硬是把家裡糧食都賣了,天天你讓我們喝稀飯……這屋裡一大窩正長身體的小崽子,天天餓得亂叫喚……飯都不給人吃飽,有這麼偏心的嘛……」
王氏說著說著,就哭起來了。
「……哪個不是爹生娘養的,天天家裡啥都緊著老四……我娃兒吃個雞蛋都吃不上嘴……」
大房兩口子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那可真是哪兒疼往哪兒戳,還梗得楊老爺子和何氏都沒話說。
本來二房三房在家裡就不受待見,索性就站在邊上看著大房兩口子鬧。
楊老爺子坐在那裡,感覺心疼如刀絞。
這老四那邊剛一出事,老大兩口子就沉不住氣的跳出來鬧,還有二房三房都站在旁邊一點制止的意思都沒有,更是讓他心寒不已。
一直沒有忽略這邊情況的林青婉,當然沒有錯過楊老爺子臉上的那抹心寒之色。
是呀,心寒。
呵呵——你們做事的時候怎麼沒有想過別人會不會心寒?
怪不得別人說,人心都是長偏的,天生就這樣,沒得治。
何氏偏心是偏在明面上,楊老爺子也偏,只是偏得沒那麼明顯罷了。
要不然,沒有楊老爺子的壓制,就憑何氏一個人,能供著楊學章讀了那麼多年書,還把家裡讀得越來越窮,直到楊鐵柱回來才好過上一些?
多年的積怨爆發,兒子們的各自心思,楊老爺子再也無力壓制,只能坐在炕上聽著大房兩口子在那裡不停的說。
心寒也好,心冷也罷,問題總是要面對的。
早解決也好,晚解決也好,總歸是要解決。
在一個大家庭里,當家長的做不到一碗水端平,遲早都會生出些事來。
只可惜楊老爺子一直不懂這個道理,更別提偏心偏到天邊的何氏了。
楊老爺子又深吸了一口旱菸,然後把煙吐出,聲音低沉開口說道:「這個問題,我和你娘會考慮的,要不這樣,等老四回來以後再談這件事?
到時候一定給你們個交代。」
王氏質疑的看著楊老爺子,「爹,你該不會是誑我們的吧?
等老四回來,這事兒又沒下文了?」
楊老爺子有點惱羞成怒的抹把臉,「老大,把你媳婦兒帶回去,你老子我這麼大一把歲數了,還能誑她個婦人?
!」
楊鐵栓也知道這事不能逼得太緊,拽著自己婆娘朝東屋走。
王氏仍然不放心的丟下一句,「反正這事如果不解決,我們大房以後就不過了,不行了你就把我們大房分出去。」
王氏當然不是本意要分家,而是作為一個脅迫,她知道楊老爺子不會允許分家的事發生。
楊老爺子當然不會允許分家的,本來還想先拖到老四回來再說,王氏這麼一說,不得不讓他必須正視這件事情來。
如果解決不好,家裡就會支離破碎,這種畫面是楊老爺子最最不願意看到的。
眼看大房兩口子已經回屋了,當了半天壁花的二房三房幾人也準備回屋。
正準備出門的時候,楊老爺子問了一句:「你們兩房是什麼意見?」
看來楊老爺子還想找些支持?
楊鐵根和姚氏素來在家裡沉默,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心裡想要贊同大房的意見,又怕說出來傷老人的心。
林青婉停下腳步,背對著楊老爺子。
「爹,我們的意見重要嗎?」
腳都沒停,直接走了出去。
是啊,他們的意見重要嗎?
什麼時候二房三房在家裡說話有人聽過。
三房兩口子聽到這話覺得也是,但是他們做不出來太過分,丟下一句聽憑爹的安排,就急急忙忙走了。
楊老爺子看到二房三房這樣,臉色更加灰敗。
何氏又在屋裡罵起來什麼,可是已經沒有人去關注了。
林青婉回到屋裡,把情況跟楊鐵柱說了一下,兩人就躺下睡了。
又過了兩天,楊學章面色灰暗的回到家裡。
家裡的人一看到他的臉色,就知道事情沒有結果,不過大家早就料到了倒也沒有說什麼。
何氏拉著楊學章又是寶兒又是乖的安慰著,看得林青婉直酸牙。
原來私底下楊學章和何氏是這樣相處的,真是長了見識。
林青婉看沒她什麼事,就轉身回屋刺繡去了。
何氏在院子裡又是喊姚氏殺雞,又是說做頓好的,也不知道是做給誰看又或是在堵誰的嘴。
管她做給誰看,反正林青婉是沒忘記去灶房端她和楊鐵柱飯菜的。
這些日子大家都習慣她吃飯不去正屋,倒也沒說什麼。
林青婉這兩日忙著刺繡,她的雙面繡已經快要收尾了。
下午,林青婉刺完最後一針,把繡品從繡架上拿下來。
正反都看了看,不禁滿意的點點頭。
雖然整體都不出她所料,但是能把這副繡品繡出來,著實令她欣喜不已。
拿出塊布料把繡品包起來放進柜子里,林青婉跟楊鐵柱說了一聲就出門去找村裡的木匠去了。
一路上遇見村子裡的人,個個看她都神色詭異欲言又止。
林青婉先是有點疑惑,轉念就知道是什麼原因了。
她收了收臉上的笑容,很艱難的僵著臉去找木匠。
到了木匠家裡,她要的東西已經做好。
林青婉拿在手裡看了又看,很是滿意。
這個木匠就是上次給林青婉做架子的那個,姓崔,今年有40好幾了。
崔木匠祖孫三代都是做木匠的,平時有很多人都找上門來請他幫忙做家具。
上次林青婉看那個架子手工不錯,就問了崔木匠能不能做屏風架子。
崔木匠問清楚樣子形狀,就點頭說是可以做。
沒過兩天,林青婉就拿著尺寸找上了崔木匠,請他幫忙做一個炕屏架子。
炕屏架子是楠木做的,因為東西小費料不多,倒也不是很貴,但是也要了林青婉一兩多銀子。
因為都是事先談好的,林青婉付錢也付得極為爽快。
付好錢,林青婉用帶來破布一包,就提了回去。
拿回家裡,林青婉輕車熟路的把繡品往裡面一嵌,然後拿屏風的邊緣卡住。
放在桌上,看了又看,她喜歡得簡直都不想賣掉了。
不過想到手裡的銀子越用越少,尤其最近花錢的速度如流水,林青婉就果斷的掐斷心裡的那些喜歡,決定還是賣掉算了。
「相公,好看嗎?」
自己喜歡的東西都是巴不得全天下人都喜歡的,她拿著小炕屏獻寶似得給楊鐵柱看。
楊鐵柱知道媳婦兒最近老是在繡東西,說是要拿去繡鋪去賣,卻沒想到居然繡的是這麼一樣東西。
對於女人家的刺繡,他是全然的不懂,但也看得出來這個炕屏很漂亮很好看很精緻……反正哪兒哪兒哪兒都好……
楊鐵柱的宗旨是,媳婦兒哪兒哪兒哪兒都好,繡出來的東西也好……
「我家媳婦兒真厲害!」
當然,楊鐵柱也不吝於自己的誇獎,那是好聽的話不要命的使勁往林青婉身上扔。
林青婉也是得意洋洋、自得意滿、飄飄欲仙,那小下巴抬得是越來越高。
看著媳婦兒的小模樣,把楊鐵柱稀罕得簡直不知道怎麼好了,『吧唧』一下大嘴印在了小紅嘴上。
親完不算數,還把人整個用可以動的那隻胳膊抱在身上,繼續親起來。
林青婉反應過來,只來得及把小炕屏在邊上放好,就顧不得其他了……
第二天,林青婉要去鎮裡。
剛好楊鐵柱也需要去鎮上醫館換藥,便讓楊鐵根套了家裡的牛車送他們去。
家裡的牛車平時是用來運地里糧食的,後面就只有一個簡陋的車架子,連個可以坐的位置都沒有,再加上外面天有些冷,林青婉便用以前楊鐵柱沒成親時用的破被單鋪了一下,然後抱了三床被子放上面。
下面鋪上兩床,上面一床用來蓋,這樣即軟和又不怕招了風。
楊鐵柱現在已經可以短暫的坐一會兒了,但是去鎮裡時間太久,又太顛簸,林青婉還是希望他能舒服一些。
三人上了牛車,楊鐵柱躺在被褥上,上面捂著厚厚的被子,到也感覺不到冷。
林青婉坐在旁邊看著他,楊鐵根趕車。
一路出了落峽村,牛車朝落雲鎮駛去。
林青婉感覺現在的天已經很冷了,尤其坐在牛車上,可以感覺冷風吹在臉上冰嗖嗖的。
到了鎮上,在醫館停下,兩人又小心的攙扶楊鐵柱下車走進醫館。
安置好楊鐵柱在醫館換藥,楊鐵根便到門口看著牛車和上面的被褥,林青婉則是趁空去了錦繡坊。
進了錦繡坊,蘇掌柜一看她走進來,手裡又拿了那麼一件大東西,心裡就估摸是繡品來著。
但是估摸歸估摸,等林青婉把東西給蘇掌柜看後,蘇掌柜整個人都呆了。
她拿著那塊小炕屏,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翻著看,簡直都捨不得丟了。
小炕屏不大,只有一尺多寬,邊框呈淡黃色狀,邊緣雕刻著吉祥的圖案。
吸引住蘇掌柜眼球的不是炕屏,而是炕屏中間鑲嵌的繡品。
繡品底色是一種很淡很淡的藍色,近乎白色,可是看過去又有些藍意。
正面繡著一大片蓮花,反面則是繡著一副錦鯉戲蓮圖,正面兩面圖案截然不同。
可以看出刺繡之人繡工極其了得,不管是錦鯉還是蓮花,都繡的活靈活現的,仿佛活了似的。
一般很少會有人選擇大篇幅繡蓮花的,因為整面全是蓮花看起來著實單調。
但是這副繡品卻不一樣,繡出來的蓮花朵朵遠近分明,形狀截然不同,蓮蓬露出幾許,蓮葉點點,甚至還有幾尾錦鯉露出了些許魚尾來……
反面則是幾尾錦鯉露出全體來,輕輕在幾朵蓮花之間嬉戲玩耍著……
蘇掌柜深吸一口氣,穩下心緒。
「青婉妹子,如果姐姐我沒看錯,這是、這是雙、雙面繡吧?」
聲音都抖了。
林青婉淡定地點了點頭。
也難怪蘇掌柜會如此激動了,因為落雲鎮處於北方偏遠地帶,『雙面繡』的源頭又始於南方,只有寥寥幾個蘇繡大家才會這種繡法。
所以每次『雙面繡』的繡品一面世,就被名門世家迅速搶購一空,很少會流落到北方這邊來。
蘇掌柜做布料繡品這一行做了這麼多年,她就只見過一次雙面繡的繡品,就是在陽城她供貨的一家大繡坊里。
那是一把裝飾用的雙面繡扇子,是那個繡坊的鎮店之寶。
正面繡的蝴蝶戲花叢,反面繡的是喜鵲登枝頭。
很小一件繡品,但是繡工卻是神乎其神,讓人嘆為觀止,簡直想像不出來繡娘是怎麼在這扇面上就靠針上針下一個來回就繡出兩種圖案的。
蘇掌柜看了半天,都沒有琢磨出來。
當然,雙面繡這種東西也沒有蘇掌柜想像中的那般難得,之所以會如此神秘,完全是因為會這種繡法的繡娘出品極為少,每次流傳出來的繡品都被許多富貴人家提前購置了。
林青婉看到蘇掌柜的表情,就知道這次買賣是沒差了。
不過她也沒有給自己東西估很高的價,畢竟繡品這東西價值也就那樣,不會太高,但因為是極為難得雙面繡,也不會太低。
那些購置雙面繡的富貴人家也不是傻子,沒人會花太高昂的價格去購置一個用來擺設的繡品,畢竟東西的價值也就在那裡,又不是絕世手藝。
當然如果有那種極其罕見的雙面繡品,也是有人願意花大價錢買的。
只是那種繡品極其難得,創意、圖樣、手工、繡工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