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同胞妹妹
林青亭把他和林家那裡其中的情況說了一下,笑著道:「哥哥怎麼可能把自己的親事交給那邊,是我自己看中覺得是時候成親了,然後求聖上賜婚。��
這兩年林青亭也確實做的如他當初所想的那樣,不報復不靠近,只是遠遠的看著。
林青婉這才放了心,只要不是林家那邊就好。
「哥哥看中?
看來哥哥對未來的嫂子也滿是上心啊?」
她調侃道。
林青亭倒也沒有露出窘迫的樣子,而是十分坦率的接受妹妹的調侃。
「呵呵,有次她出城上香,路遇危險,剛好我路過順手救下。
言語交談了幾句,覺得這姑娘還算不錯,剛好此時也該考慮自己的人生大事了,便訂了下來。」
林青婉聽後,囧囧的想著,這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英雄救美?
好俗套哦!
林青亭怕妹妹擔憂未來大嫂不好相處,又開口說道:「你未來嫂子是個好相處的人,人很溫柔嫻靜,以後你們一定處得來。」
又看天色不早,便吩咐人傳了膳,一家人邊吃邊聊。
晚膳就在馨婉院的西次間擺上了,諾諾哼哼兩個小娃兒也被叫回來,在丫鬟的服侍下淨了手用膳。
席間,林青亭和妹婿兩人暢懷痛飲。
楊鐵柱也不是和林青亭第一次打交道,當初他來京擴展生意時,兩人就見了幾面。
也是知道大舅哥這人不是個擺架子的人,並沒有因為自己現在身居高位便瞧他不起。
雖然大戶人家講究食不言寢,但是在桌的幾個沒有一個人在意這個,所以這頓晚膳吃了很久才撤。
林青亭估計是見了家人,心情很好。
又喝了不少酒,此時已經有些醉醺醺了。
他拍著楊鐵柱的肩膀,說道:「妹婿,你很好,對婉婉也很好。
以後就把家安在這裡,咱們一家天天這麼快快樂樂,沒有煩心事。」
林青婉和楊鐵柱對視一眼,楊鐵柱開口道:「大舅哥,你喝醉了,我叫人送去你去休息。」
「醉了?」
林青亭臉頰酡紅,卻兩眼發亮,「這才喝了多大點酒,怎麼可能醉。
就這麼說了啊,把家安在這裡,不要回去了,雲州那邊太遠了,見一次面太不容易。」
說完,也沒等兩人說什麼,就招來隨從把他扶回去休息。
林青婉和楊鐵柱面面相覷,也沒有說什麼。
兩個孩子已經在丫鬟的服侍睡下了,林青婉和楊鐵柱兩人洗漱以後也歇下了。
躺在雕花大床上以後,兩口子安靜了良久,林青婉才開口說道:「我就知道一來,哥哥就會這麼幹。」
楊鐵柱側身把她抱住,「我知道你捨不得家裡。」
家裡是指落峽村那裡,畢竟那裡有那麼多親近的人,還有他們的回憶。
林青婉想的腦袋疼,揉了揉臉,喪氣道:「哪兒有妹妹一家都住哥哥家的,算了算了不想了,等哥哥婚事辦了,我再跟他說說吧。」
其實林青婉還是知道在京城一些富貴人家裡,親戚上門住府里也不是沒有的。
她也知道如果她開口了,男人哪怕顏面有礙也一定會依著她,但是她不想寄人籬下,哪怕這個府是哥哥的。
畢竟現在哥哥一人單純,家中沒有妻兒,等以後有了妻兒複雜的事會很多。
遠的香,近的臭。
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更何況她也很是捨不得落峽村那邊,當然,她也捨不得哥哥。
沒見面還好,一見面真如哥哥說的那樣,他就她這麼一個親妹妹,隔了那麼遠,萬水千山的,相見一面還要車馬勞頓走很久。
所以林青婉此時心裡糾結的很。
兩口子各自想了些心事,就睡著了。
林青亭身為景帝心腹,他的婚事被京中很多人家關注著。
關注的同時,林青婉這個剛入京的同胞妹妹也正式進入了眾人眼底。
經過各方打聽,眾人才知道這個同母妹妹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與此同時,戶部侍郎林至賢家中的一些糟糠事,才被人翻出來。
怪不得林家和定遠侯相處如此怪異呢,對於林青亭出身林家一個不起眼的庶子,京中眾人也是知曉的。
後來雙方相處不睦,好吧,不是不睦,是林青亭根本視若無睹林家,仿佛跟林家啥關係沒有。
以往眾人還以為是父子之間矛盾頗大,當兒子不滿被忽視,才怒出家門報名參軍意求出人頭地一雪前恥。
如今當兒子的出人頭地,回京之後仍然和家裡鬧彆扭,估計是一時還沒消氣,所以雙方一直僵持著,等氣消,父子終歸還是父子,血脈至親是割捨不掉的。
為此,朝中大臣們與京中各路勛貴很是給了戶部侍郎這個才正三品的一個小官幾分薄面。
直到林青婉這個林青亭自稱是同胞妹妹的冒出來,大家眼光轉移,才瞧出了幾分端倪。
經過各種打聽大家才知道,林青亭這個同胞妹妹嫁的不甚好,夫家只是一個偏遠小山村的一個農戶。
好吧現在不是農戶了,據說已經是個不大不小的地主了,但是幾年前那會兒確實是個泥腿子啊。
這是在搞笑嗎?
等大家繼續查下去才知道,原來這並不是在搞笑。
林青亭是林至賢的一個姨娘所出,同時那個姨娘確實還生了一個女兒,那姨娘過世以後,只留下兄妹兩人相依為命。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女兒在隨林至賢出京去南方上任以後,那邊就傳出了其抱病而亡的信息。
也就是說這個女兒其實應該是死了的,可是這個同胞妹妹到底是從哪裡來?
一時之間,京中關注此事的人們心思各異。
從林青亭慎重其事的把這同胞妹妹接進京,到定遠侯府大張旗鼓開正門迎接。
按理說,不是對其極其重要之人,是不會有這樣待遇的。
就在大家疑惑之時,一位和林青亭私交不錯的人放出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小道消息——
這個林青婉確實是林青亭的親妹子,確實同母所出。
只是她在隨林至賢去南方途中失散,無奈才嫁給了一個救她的當地農戶。
這個說法頗具爭議。
首先,一個官宦人家,管他是大官小官,即是清貴世家林家的人,不可能會出行那麼簡單的。
絕對是丫鬟婆子護院一大堆,怎麼可能把自家女兒弄丟了?
!
另外這個林青婉是從雲州來的,中途驛站都有記錄,說明其夫家是北方雲州人。
而林至賢當年是去南方外放上任,一個在北一個在南,怎麼失散嫁給一個當地農戶?
騙大家沒有地理常識?
可是露出訊息的不像是會說謊之人,而且確實其本人和林青亭私交不錯。
就在大家正疑惑不已,其中一個大戶人家的婆子在主子面前透了口風。
原來這個婆子和京中的一個姓錢的牙婆私交不錯,這事在京城傳言甚多,連下面和大戶人家打交道的牙婆都聽說了。
這錢牙婆平日裡是幫一些大戶人家處理一些私下不好處理的人,知道的秘辛也是很多,很多當家主母也是對其有些耳聞。
據其說,六年前林家的下人找她處理過一個人,是個十五六歲的大姑娘,長得甚是美貌。
人送來的時候,是處於昏迷狀態的,頭部也受傷了。
當時林家下人說這姑娘是一個想爬主子床的丫鬟,主母念起服侍多年,又見了心生齟齬,便眼不見為淨打算將其賣出京,隨便找戶泥腿子人家嫁了算了。
這牙婆便把此女收下,帶到了北方雲州,謹遵著貴人的交代,將其賣給了一個泥腿子為妻。
當初牙婆看此女昏迷很久,心生憐憫之意,妥善照料了其許久。
後來此女醒後,自稱叫青婉。
這個消息經過那戶大戶人家的主母,傳到平時交際的圈子裡,然後再京中流傳開來。
一時之間,眾人膛目結舌。
驚訝歸驚訝,但是一印證,覺得此說法極其靠譜。
然後大家就大悟了,怪不得林青亭如此不待見林家,原來這林家幹了不是人的事兒。
趁別人不在之時,把人家親妹妹給處理了。
富貴人家後院陰私甚多,很多人都對這樣的事見怪不怪。
苛責庶子庶女的比比皆是,誰也不敢說自己沒幹過苛責庶子庶女的事。
可是大家一般還是要顧忌自家體面的,頂多就是沒出閣之前苛責一下,到了年紀隨便找戶過得去人家嫁了,用庶女聯姻的事也不在少說。
但是像林家當家主母柳氏這樣把庶女當爬床丫頭賣出京,最重要還是被人爆出來的,卻是從未見過。
爆出來也就算了,關鍵別人有個本事的哥哥,這就是不對了。
大家也清楚,沒有個本事的哥哥,這事也爆不出來。
哪怕是為了賣好給定遠侯,外面眾人也會擺出一副唾棄的嘴臉,不屑與之為伍。
於是,柳氏悲劇了,現在連門都不敢出,平時交際的圈子人人避她如猛虎。
於是林家悲劇了,因為家裡出了這麼一個手段齷蹉的主母,丟盡了臉面。
於是林丞相也悲劇了,政敵經常會在下朝之際,對他嘆息你們林家怎麼幹出這樣的荒唐事來,真是敗壞門風啊。
林家的日子現在確實很難過。
不光是林至賢家,主要還是林家主枝林丞相那裡。
當年舊皇身子骨不好,朝中大臣站隊,林丞相很悲劇的選擇了當時勢大的晉王一系。
至於為什麼沒有選擇太子一系,畢竟太子才是正統,這個問題很深沉,總而言之林丞相選擇了晉王一系。
結果很『喜人』,晉王逼宮造反事敗,一夕之間嚇掉眾人的牙齒。
兩虎相爭,便宜了景王那個似乎從始至終沒有攙和進來的漁翁。
新皇登基,讓那些以往心裡有鬼的人著實心裡擔憂了一陣子。
不過不管當初是怎麼站隊,至少沒有礙著景王什麼事,所以大家雖然無奈自己沒有從龍之功,但對於是兩不相干的景王繼位也是沒有啥意見的。
畢竟這幾方人心裡都清楚,換成隨便一方上位,另一方就是死得不能再死,景王繼位也是無奈中的樂見其成。
新皇的性子很怪,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朝中勢力洗牌,也著實引起了朝中文武百官的恐慌。
隨著下面一些不安分的人慢慢換掉之後,朝中是一片的安靜,可是林丞相這個混跡朝堂很多年的老油子卻是發現了事情不對了。
景帝似乎針對他開始下手了。
跡象很不明顯,但還是摸得出蛛絲馬跡的,聖意難測,這也是為什麼林家屢屢朝林青亭拋橄欖枝的最主要的原因。
好吧,這麼說,現在已經不是剛開始那會兒林家居高臨下朝林青亭拋橄欖枝了,這會兒是恨不得跪著求他往手裡塞。
只是礙著同宗族又是長輩的顏面,暫時表現的還沒有那麼明顯。
而如今這突如其來的流言蜚語,讓正想法子怎麼把林青亭拉回來的林丞相和林至賢尤其惱怒,外面的不屑唾棄也就算了,這擺明了就是結仇了,怪不得無論他們怎麼示好,林青亭總是置之不理,原來還有這麼一出。
林丞相火大,林至賢不好受。
林至賢不好受,柳氏可以想當然就悲劇了。
林至賢自喻是個讀書人,從來動口不動手,這次回到家中,不但動口了,手也動了。
大罵了柳氏一通『毒婦不賢』,甩了她兩巴掌,便去了姨娘處。
柳氏早就預料到了遲早有這麼一出,沒想到時隔兩年才來。
從林青亭以超然之勢回京那日,柳氏就日日恐慌著,夜不能寐。
她怕林青亭找她麻煩,她怕林青亭把她以前做過的事捅了出來,她怕很多……可是見林青亭什麼動靜也沒有,她想,也許她當初做的林青亭並不知道?
!雖然這種想法有點自欺欺人,但總歸可以安撫下自己不安的心。
時間慢慢打消了她心中的恐慌,卻沒有想到在時隔兩年後的今日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如今只是顏面盡丟,雖然挨了兩巴掌,但至少只是爆出來林青婉的事,柳氏除了慶幸暫時也沒能有其他想法。
現在她只希望,自己以前做過的那些事林青亭並不知曉,不要和她計較,要不然等待她的就不是兩巴掌這麼簡單了。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任她擺布的庶子,不知何時竟然已經成長到翻手就能將她拍的粉身碎骨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