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
這幾個字從她口中說出來,是能讓人發笑的程度。
陳獻意一改往日不正經的模樣,冷著臉就要離開,可是被那女人拉住手臂,「阿獻……」
他一把就甩開,沒有給她留絲毫情面,「滾!」
「阿獻!」
許鴛追上去,不輕不重地問:「你就那麼恨我?」
陳獻意腳步頓住,他回過頭來,面帶譏諷地笑道:「許小姐,你未免也太自信了,我恨你?你配嗎?」
「那你為何連句話都不願意跟我說?你在怕什麼?」
「我只是不想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他冷漠地看許鴛一眼,「許鴛,既然你已經選擇不辭而別,就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說完,不給她半點挽留的機會,直接轉身離開。
許鴛站在原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慢慢地又和記憶中的少年重合,漸漸地,她紅了眼眶。
「陳獻意,我回來了。」
明明塵封了幾年的記憶,他以為早就已經模糊,可偏偏那張臉再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那些好的不好的回憶,像是潘多拉魔盒似的,全部爭前恐後地鑽進他的腦子裡。
他和許鴛,相愛了七年。
從他的告白開始,從許鴛的不辭而別結束。
她的離開讓陳獻意差點丟掉半條命,是時間將這一切都撫平了,陳獻意明明都放下過去重新開始,她為什麼還要回來。
許鴛的到來,還是讓他亂了節奏。
陳獻意下午沒有坐班,也忘了跟徐幸止打聲招呼,直接從醫院離開。
自從上次醉酒誤事以後,陳獻意已經很久都沒有再碰酒,今天卻又在酒吧里喝得爛醉如泥。
今年孟繁過年沒回家,就在京都的一家餐廳兼職,忙完了過年的這幾天,明天就可以回家休假,今天她老闆請客,把位置選在了酒吧。
雖然她很不喜歡,但是所有員工都到場,她沒辦法拒絕。
她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看到一個卡座有人在打架,在這裡面她不想招惹是非,所以想要儘快遠離。
卻沒想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到了被打的陳獻意。
她心裡一驚。
躑躅著要不要上前。
自從上次兩人酒後亂性後,已經有幾個月沒再見過,兩個人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不求陳獻意負責,只希望那場誤會塵封起來,再也不要提及。
所以自那以後,兩人很默契地不再聯繫,他們的生活,也就徹底沒了交集。
卻在今天這樣猝不及防地碰見,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陳獻意今天只有自己,又喝得爛醉,周圍沒有一個人敢攔,若是不去阻攔,他可能會被打死的。
孟繁心裡掙扎了很久,最終還是擋在陳獻意面前,「住手!」
那些人也喝了點酒,看到有人敢攔,還是個女人,他們愈發張狂,不由得大笑,「這世道還真是,流行起美女救狗熊了?」
孟繁心裡害怕,但是仍然強撐著,「你們知道他是誰嗎?敢動他,你們不要命了!」
「呵,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得留下條胳膊再走!」
這些人也是這一片區域的地頭蛇,平時囂張慣了,所以來這裡玩的人,誰都敢得罪。
孟繁扶著被揍得體無完膚的陳獻意,害怕地瑟瑟發抖。
突然就有些後悔出來逞能。
但是她現在沒有退路,只能硬著頭皮道:「他可是京都陳家的小少爺,你們把他打成這樣,就等著坐牢吧。」
「陳家?」
他們不信,「當我們三歲小孩兒呢?我他媽還說老子是陳樊龍他七姨舅呢,怎麼……」
「哥……」
那個囂張跋扈的光頭男話還沒說完,身邊的小弟就拉他的袖子,「哥,哥,好像……」
「哥哥哥,哥你媽!」光頭男不耐煩地罵道:「煩不煩!」
小弟一臉委屈,拿出手機低聲道:「好像真的是陳家的小少爺……」
陳獻意平時為人並不低調,網上他的桃色新聞一抓一大把,所以想要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很容易。
剛才打人之前,那個小弟就覺得他熟悉,經孟繁這麼一說,還真的是他。
光頭愣了一下,猛地把手機奪過去,對比著手機上和現實中兩個人的容貌,他瞬間兩腿發軟,趔趄了下沒站穩,還是小弟扶著他,才不至於摔倒。
「陳、陳少爺……我們有眼無珠,不知道是你……您可千萬別怪罪啊……」
他們翻臉比翻書還快。
沒有了威脅,孟繁才暗自鬆了口氣。
雖然當下是解除了危機,可她也不敢跟那些人繼續糾纏,就急忙帶著陳獻意離開現場。
從酒吧里出來,襲來的涼風讓她不自覺打個寒顫,才發覺自己的外套還在裡面沒帶。
可是現在的陳獻意醉得如一灘爛泥,又受著傷,得儘快安置下來,她乾脆沒回去,打了車直接報陳獻意家的位置。
車上,她給同事打了電話,讓同事幫她跟老闆告假,順便把她的東西帶回去。
剛交代完,本來靠著椅背的陳獻意突然就靠進了她的懷裡。
孟繁心臟猛地漏跳一拍。
在酒吧沾染了些菸酒味,混著陳獻意身上泠冽的氣息,不算難聞。
孟繁身子僵硬了好久,才找回一點自己的意識,她急忙把陳獻意推開,「陳醫生……」
「為什麼……」
陳獻意沒有順著她的意離開,反倒是死死摟著她,恨不得將她揉進骨血里,「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回來……」
孟繁耳邊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聲,「陳醫生,你、你在說什麼?」
她也不知道心裡在期待些什麼,可就是死死盯著陳獻意,不忍心錯過從他嘴裡說出的每個字。
但是很可惜,他並沒有順著孟繁的話回答。
孟繁心裡剛剛騰起來一點點希望,又逐漸消散,她垂著雙眸,看著死死抱著她的陳獻意,抬起的手小心翼翼地落在他的頭上。
動作輕緩地揉了兩下,像是小偷一樣,偷走了片刻的安寧,「陳醫生,你又瘦了。」
她低聲說著。
但是陳獻意聽不到。
死死抱著她,嘴裡也不知道在嘟嘟囔囔說些什麼。
孟繁聽不出來,索性也就不再白費力氣。
到了陳獻意住的地方,孟繁帶著他上樓。
她嘗試著輸入了陳獻意家裡的密碼,沒想到他居然沒有改。
她又悄悄看陳獻意一眼,帶著他進門。
上次,就是在這個房子裡,他們兩人都喝了酒,迷迷糊糊地就睡在了一起。
孟繁害怕,所以第二天就早早逃離了。
雖然陳獻意後面也找過她,但是她深知兩個人隔著無法跨越的鴻溝,所以她不想放任自己的感情,就徹底跟他斷了聯繫。
今天的重逢只是個意外。
孟繁把人帶回臥室,扶著陳獻意在床上躺下。
他受了傷,腦門上,顴骨上全部都是淤青,她剛要起身去拿醫藥箱幫他處理,卻不料在她起身的瞬間,突然被陳獻意握住了手腕,他稍稍用力一扯,孟繁整個人就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