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
陳獻意視線一飄，假裝沒看到徐幸止，轉身就走，「我還要查房，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經過徐幸止時，他咧嘴一笑，飛速衝出去。
而徐幸止也只是淡淡瞥他一眼，沒有再繼續追責。
看到他過來，姜珣雖然心裡很不情願，但還是識相地退到一旁。
徐幸止過去瞧了明綏一眼，跟昨天相比，稍微好那麼一點，他道：「她已經被你爺爺遣送回桁州，永遠都不能再踏進京都，今天早上出發的。」
明綏躺在病床上，盯著他愣了一會兒，眼睫微微顫著，好半晌才笑道：「是嗎？她被送走了哈哈哈。」
沒想到有朝一日，她還能看到明妍被捨棄。
「哈哈哈哈你真厲害啊！」明綏笑著說：「看來我這一下也沒白挨，你都不知道我等這天等了多久，明妍總算是自食惡果。」
她笑著笑著，眼淚就從眼角滑落，「我就說過……」
她們都不過是明恆堂的一顆棋子，有用了，他就留在身邊，沒用以後，就能隨意丟棄。
「真是可惜，看不到明妍能像喪家之犬一樣，被逐出京都。」
明家是從明恆堂開始，才來京都發展的，跟徐家和林家他們這些根基就在京都的還有所不同，所以他才拼了命的往這個圈子裡擠，就是為了能讓明家在京都扎穩腳跟。
所以在他眼裡，什麼血緣親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能不能給他帶來利益。
現在明綏對他有用，所以他可以為了明綏把明妍趕回桁州，可但凡明綏成了他手中的廢棋，她絲毫不懷疑，她的下場只會比明妍更慘。
她擦掉眼角的淚，看向徐幸止，她道：「多謝。」
徐幸止只是頷首，「謝就不用了，明二小姐還是儘早計劃一下接下來該怎麼做，我不想只救個廢人。」
「……」
姜珣在一旁守著，聽到徐幸止這麼貶低明綏，他還是沒忍住過去，替明綏抱不平道：「徐先生，姐姐都已經傷成這副模樣，你作為她的未婚夫，從進門到現在都沒關心過她一句，還要這樣無端地指責她，你……」
「姜珣！」
沒等徐幸止說話，明綏就率先開口阻止，「你閉嘴。」
「姐姐，我……」
姜珣還想說什麼，但是收到明綏的目光，他只能乖乖閉嘴。
明綏又在徐幸止面前替他說好話，「姜珣什麼也不懂，他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
徐幸止淡淡瞥他們一眼，臉上的神情沒多大變化，「其他的事情日後再說，我先……」
「叩叩——」
他剛要說先走，卻突然聽到有人敲了兩下病房門，隨後推門進來。
居然是賀青蓮。
不止她，還帶著余恩恩一起過來。
她們看到徐幸止在這裡，表情也是微微一滯，「欸，你怎麼也在？合著你早上出門就是來看阿綏，你早說呀，咱們還能一起來。」
賀青蓮聽說明綏住院，她想著畢竟現在明綏已經跟徐幸止訂婚，也算是徐家半個兒媳婦，面子上總要過得去，所以就來看看。
她故意拉著余恩恩一起來的。
只是沒想到徐幸止居然也在。
徐幸止抬眼，視線穿過她看向她身後的余恩恩，她神色無異，只安安靜靜地捧著束花。
他問：「你們怎麼來了？」
賀青蓮說：「我聽說阿綏住院了，自然是來看看。」
她拉著余恩恩過來，把果籃和鮮花放下。
賀青蓮到明綏的病床前詢問她的情況，「怎麼樣？還疼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這大過年的？」
在賀青蓮面前，明綏裝得很乖巧，輕搖搖頭，「蓮姨，我沒事，你不用太擔心。」
「哎喲，我剛剛來的時候撞見小獻，他說你傷得可嚴重了，怎麼不見你家裡人過來呢……」
他說著往病房瞧了一眼，這才看到姜珣的存在，她愣了一下，問：「這位是？」
「他……」
明綏看著姜珣，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介紹他才好。
但是姜珣搶著回答道：「我是她弟弟。」
他有些心虛，徐幸止和余恩恩都在，他們也都清楚他和明綏的關係，害怕他們會戳穿。
畢竟現在明綏已經跟徐家訂婚，就算是徐幸止真的不介意，不代表賀青蓮也不在意，若是被他察覺到兩個人的關係不一般，日後萬一會為難明綏。
所以他又硬著頭皮道：「我是之前跟明綏姐姐在同一個福利院的弟弟，聽說姐姐昏迷住院，我們院長讓我過來照顧她的。」
「這樣啊。」
賀青蓮並沒有深究，「也好，身邊有個親人，也不至於這麼難受。」
明綏不由得扯了扯唇角。
她有親人嗎？早就沒有了。
從她出生那一刻就註定了她該孤獨終老。
但是她沒有反駁賀青蓮話去壞她的興致。
病房裡不算吵鬧，只有明綏和賀青蓮的交談聲，姜珣也自覺地不再插話。
獨獨剩下徐幸止和余恩恩。
從余恩恩進到病房的那一刻，徐幸止的眼睛就已經恨不得黏在她身上，偏偏余恩恩也不知是真的沒察覺，還是故意裝作沒看見，全程都沒有回應他的一絲一毫。
最終，徐幸止上前了一步，像是要破冰似的問她，「你怎麼來了？」
聞言，余恩恩抬起頭來，只淡淡看他一眼，一副中規中矩的樣子，客氣又疏離。
「聽說明小姐受傷了，奶奶擔心，所以讓我陪她過來探望一下。」
聽到他們兩個說話，賀青蓮回過頭來，道：「我讓恩恩陪我來的，怎麼了？」
「沒事。」徐幸止說。
他的目光始終盯著余恩恩，「就是沒想到她現在果然是長大了，連肚量都這麼大。」
「……」
余恩恩不想跟她說話。
裝作沒有聽到他的挖苦，過去跟姜珣打了聲招呼，「你怎麼來了？」
「我……」姜珣偷偷看徐幸止一眼，低聲說：「聽說姐姐受傷了，薛姨擔心，所以讓我過來照看一下。」
「這樣啊。」
余恩恩點點頭，沒再追問明綏的事情，又隨口問道：「薛姨和小橙橙她們最近怎麼樣？我聽你說前段時間薛姨摔斷了腿，現在怎麼樣了，好點了嗎？」
「都已經好了，橙橙今年也要上幼兒園了，他們都念著你什麼回去看他們呢。」
「是嗎？」余恩恩笑笑，「等過完這幾天吧，我抽個時間過去看看他們。」
「好，那你什麼時候去提前跟我說，我陪你……」
兩個人低聲聊著，氣氛比余恩恩面對徐幸止時輕鬆多了。
他冷著臉，眸色森寒地盯著他們二人，最後，他還是沒忍住，直接過去抓住余恩恩的手臂就走。
賀青蓮忙問：「你幹嘛去……」
明綏抬手拉著賀青蓮道：「蓮姨，讓他們去吧，應該是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