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衝上台攙住水富春,鹿夜轉頭看向台下,才發現神殿中的少年男女也來到了台下,溪雲燕也在其中,鹿夜剛想上去打招呼,就聽見那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沖自己喊。
鹿夜回過頭,發現是剛才衝上台攙扶水富春的少年,他指著鹿夜喊到:「你,就是你,你叫什麼名字。」
鹿夜見他直接用手指指著自己,非常不舒服,於是往邊上挪了挪:「我叫溪雲杉,你找我什麼事。」
「你老師是誰,修習銘刻之術多少年?」少年直接問鹿夜道,語氣帶有憤怒。
「我未開心鎖,未修習銘刻之術,還沒有老師。」鹿夜皺眉對少年道。
少年一愣,他沒想到未開心鎖的人也能打敗水富春,但他馬上回過神來:「我叫水富秋,是水富春的哥哥,你未開心鎖,我不能挑戰你,你有沒有哥哥或者朋友年紀跟我差不多在神殿學習銘刻之術的,你讓他代你出戰吧。」水富秋大聲道。
鹿夜之前倒是沒考慮到這些,沒想到打了一個,還有哥哥出來,搖了搖頭:「沒有。」
在神殿修習銘刻之術的,鹿夜只知道溪雲燕和水清玄,溪雲燕只有十歲,太小,水清玄不揍自己就是好的了。
「那不行,我弟弟的場子,今天必須找回來。」水富秋憤怒說道,他每說一個字都咬著牙,仿佛每一個字都是從他口中爆炸出來一般。
在水富秋看來,弟弟水富春絕對是未開心鎖的少年中,戰鬥力最強的人,連他自己也引以為傲,就這樣被鹿夜打敗了,他必須贏一場,找回來。
鹿夜搖了搖頭:「如果你確信必須找回場子,我可以再打一場。」經過剛才的戰鬥,鹿夜對自己有了些信心,他也想試試自己能不能和銘刻師一戰。
水富秋看著鹿夜,臉上露出鄙夷和不屑的神情。他是不可能和鹿夜比試的,那樣不但找不回場子,還會落得個欺負人的名聲,他看向台下大聲喊道:「溪雲杉的朋友在哪,出來一個替他和我一戰。」
台下眾少年男女聽了均是面面相覷,還有這種操作。
「有嗎,有就上來,沒有就是溪雲杉沒有朋友。」水富秋見台下沒有動靜,便繼續喊道,同時斜睨鹿夜,滿臉嘲諷。
溪雲杉應該是真的沒有什麼朋友,鹿夜借用了他的身份,自然也沒什麼朋友。
「真是一個廢物,連朋友都沒有一個。」水富秋見半天無人應戰,心中很失落,只好出言嘲諷鹿夜。
台下的溪雲燕看了看鹿夜,鹿夜朝她搖了搖頭,但是溪雲燕還是動了,她撥開人群,朝靜心台走去,鹿夜正欲出來阻止,突然聽得一個少年喊道:「誰說他沒有朋友,我來。」
便見一道人影從人群中衝出,一躍上台,鹿夜定睛看去,來人他認識,之前倒是忘了他也應該是在神殿修習銘刻之術的。
來人有一些英氣,雙眉如劍,滿臉正義和無畏,便是帶著鹿夜來到青城的江峰。
水富秋看向江峰道:「你確定要代他出戰,你可是比我小兩歲。」其實對於江峰的實力,水富秋不太知曉,這傢伙經常隨父親江洛山在外歷練,基本見不到他,但心想自己大他兩歲,怎麼的也能勝過他吧。
江峰點點頭,看向值守靜心台的銘刻師,那位銘刻師也沒什麼意見,重複了一下規則,清空靜心台,兩人站定,大戰一觸即發。
這下圍觀的人群熱鬧了,因為水富秋的名氣還是很大的,他的腿法精湛,據說在目前神殿學習銘刻之術的年輕一代中,實力也是比較靠前的,而江峰也有些神秘,才十五歲就敢跟十七歲的水富秋一戰,看來實力不菲,就連神殿的部分老師都到場觀看。
在神殿的一個高處角落,站著一少女和一美婦,少女溫文爾雅,眉宇精緻帶有仙氣,如果鹿夜在此,一定能認出她就是看到自己在神潭泡澡的水清玄。
美婦四十來歲,神情祥和,但是其中隱隱夾雜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這股氣勢雖然不顯,但是一言一行都蘊涵其中,看起來是個大人物。
美婦問水清玄道:「你覺得剛才打贏水富春的那個溪雲杉如何。」
水清玄聽到溪雲杉,她白玉一般的臉微微一紅,想到了那晚在神潭抓住這小子的神情,幸好她站美婦身後,沒有被察覺,趕緊調整了一下心跳呼吸道:「這少年,有些怪,似乎不依靠眼睛就能判斷出對手的攻擊路數。」
美婦聽後點點頭:「倒是有些像你的老師水五里。」
「那江峰和水富春呢,你覺得誰能贏。」美婦沒等水清玄說話接著問道。
「如果按照推斷的實力,他們兩個應該差不多,只不過我最近一年都沒見江峰展現過實力,不確定他是否有突飛猛進。」水清玄道。
正在此時,戰鬥開始了,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靜靜地看著台上的戰鬥。
水富秋抖動著雙腿,看來他沒有和他弟弟一樣輕敵,而是在調整著雙腿的肌肉,好將雙腿的發力狀態調整到最佳。
而江峰則是右手伸出,左手握拳放在胸前,一種大家都沒見過的起手式,感覺他想用一隻手應戰一般。
水富秋率先進攻,他沒有留手,而是出全身力氣,右腳像浸過水的布條,抽向江峰,江峰也沒有閃避,右手精準地擋住了水富秋的進攻,手腳相交,啪地一聲響徹靜心台。
鹿夜此時在台下觀戰,此刻的他才暗暗心驚。水富秋的這一腿,速度和力量都超乎了他的想像,速度堪比獵豹急轉彎的時候尾巴的甩動速度,鹿夜甚至聽到了他這一腿的破空聲。自己即便是能夠勉強判斷出水富秋的進攻,也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如果自己真的和水富秋對戰,這一腿就足以讓他倒下了。
台上,水富秋只感覺自己的鞭腿像踢在了一根充滿水的布袋上一般,他立馬明白,江峰的實力不在自己之下,而江峰的左手應該是在蓄力,他見過更高級別戰鬥中的銘刻師用過這招,如果讓江峰蓄滿力氣,他必敗無疑,他必須使出絕招攻破江峰右手的防線。
想通這些,水富春迅速調整了一下雙腿肌肉,使出了自己目前最強的攻擊手段:無限風神腿,這套腿法的特點是第一踢落地後,第二踢能夠利用第一踢的餘力,第三踢能夠利用第二踢的餘力,加上對應的蓄力方法,能夠使出一腿強過一腿的招式,越踢越厲害,攻擊非常霸道。
第一踢,江峰依舊沒有動,右手以一種美妙的弧度擋住水富秋的攻擊,水富秋立馬收回腿,第二踢換了一個角度使出,江峰後撤了一步,壓低重心,力量從雙腳向上傳遞到右手,擋住了水富秋的攻擊,不過身體還是晃了晃。
水富秋見狀立馬完美的銜接上自己的第三次攻擊,這一腿的強度,幾乎是第二腿的兩倍,他相信以江峰接他第二腿身體的搖晃來看,應該接不住他的第三腿,他目前的連環腿只能踢出三腿,也就是說,這是他最強的一擊了。
然而就在水富秋第三腿踢出的同時,鹿夜聽到了江峰一直別在胸前的左手「啪」地輕響了一聲,同時左手成印閃電般迎上水富春的腿,只聽「砰」的一聲,就見水富秋向後連退七八步,被江峰左拳擊中的左腿不停地顫抖。
水富秋還有再戰的實力,但是他明白,再戰,他也不是江峰的對手,除非他練會無限風神腿的第四腿,此時他的頭腦也靜靜地冷靜了下來。
他一開始卻是被弟弟水富春的失敗刺激到了,從小他就疼愛水富春,而水富春遲遲不能解開心鎖,成了兩兄弟心中的一道坎,幸好水富春非常勤奮,練就了一身了不得的腿功,被譽為白水一族未解心鎖第一人。
然而就在剛才,他親眼目睹弟弟輸給了一個實力差勁的廢人,於是才在憤怒之下發起挑戰。
水富秋蹲下身,輕輕拍了地下,表示認輸,其實他的第四腿已經快成了,他冷靜下來以後就明白現在不是和江峰戰鬥的時候,等能夠施展第四腿再挑戰江峰不遲。
值守的銘刻師見狀,上台將兩人隔開,江峰正式取得了勝利。
台下的少年男女立馬沸騰了,特別是那些曾經敗在水富秋連環腿之下的人,他們才是真正了解這招腿法威力的人,而現在,一個比水富秋小兩歲的少年竟然擊敗了他,這簡直不可思議。
「我白水一族又有一個天才少年。」人群中有人喊道,然後眾人將江峰圍了起來,而水富秋、水富春兩兄弟則是鑽出人群,悄悄地離開了。
鹿夜想跟江峰道謝,但是圍著江峰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根本進不去。於是抓起溪雲燕,取出之前存放在台下的食盒,朝人群少的地方走去。
遠離靜心台的神殿一角,美婦笑著問水清玄道:「那個江峰,和你同歲?」
水清玄點點頭:「他入門比我晚半年,經常外出歷練,想不到進步這麼快,看來歷練的用處還是挺大的。」
美婦嘴角微微一翹:「你的實力強過他多少?」
「要交手才知道,看他剛才的表現,應該沒用全力。」水清玄平靜地道。
「他左手的招式是白水印,右手防禦的招式,我之前倒是沒見過,是你父親新創的戰鬥技嗎?」美婦話語裡似乎對江峰的右手防守戰鬥技很感興趣。
「我也是第一次見。」水清玄道。
鹿夜和溪雲燕找到一個清靜的地方,終於可以安心吃飯了,鹿夜迫不及待地打開食盒。
卻見溪雲燕不急吃飯,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玉瓶子,青城的人大部分都是用石頭做工具,玉石比較珍貴,極少見到,想必裡面的東西很珍貴。
只見溪雲燕從玉瓶中倒出粒暗金色的果實,一口吞下,見到鹿夜看著她,便道:「別著急,等你解開心鎖以後,神殿就會每日發給你了。」
鹿夜於是猜到了,這種果實叫做暗香,溪華跟他詳細講過,這種果實非常珍貴,除了自身含有不少能量外,還能增加人體對食物中能量的利用率,銘刻師每天必須吃它,要不然靠吃飯根本不足以補充每天修習銘刻之術和戰鬥所消耗的能量,它同樣也可以用來交易,相當於青城的錢。
「你剛才是怎麼從背後判斷出水富秋的攻擊路線的?」溪雲燕邊吃飯邊問道。
「我總共四雙眼睛,腦殼後面還有兩隻。」鹿夜打趣地說道。
溪雲燕白了鹿夜一眼,那意思就仿佛在說,不說就算了,幹嘛騙小孩子。
這時一個少年朝二人走來,正是江峰,他今天打敗了水富秋,出了大風頭,好不容易擺脫人群,安安心心坐下來吃飯,正好見到了鹿夜,於是便走了過來。
鹿夜急忙站起來道:「江峰,今天你又幫了我,這是第二次了。」
江峰擺擺手,找了個地方坐下道:「正好我也想試試自己這麼多年在外歷練的成果。」
說完也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瓶,拍了兩粒暗香在嘴裡。鹿夜想起溪華所說,對能量需求越大,則需要吃越多的暗香果,也從側面證實了一個人能夠承受多大的能量,看起來溪雲燕能承受一顆的能量,而江峰則是兩顆。
三人邊吃飯邊聊,鹿夜對江峰道:「江峰兄,我剛才見你防禦水富秋的戰鬥技,挺厲害的。」
江峰略微驚訝地看著鹿夜:「你居然能看出那是一門戰鬥技,你果然對戰鬥技頗有心得。」
鹿夜不知道的是,目前青城的銘刻師,重銘刻之術而輕戰鬥技。主要是在實戰經驗中,你戰鬥技再厲害,在更強的力量更快的速度面前,就是花拳繡腿。
所以對戰鬥技,基本都是練習老一輩留下來的,基本沒有什麼人會去研究。而江峰剛才只不過是稍稍施展那一門戰鬥技,很多人都覺得江峰是靠臨戰反應防禦下來的,只有極少人能夠看出江峰使用了一種戰鬥技,所以江峰有些吃驚。
「有一些研究,因為我遲遲不開心鎖,沒別的事情干。」鹿夜道。
這其實都是四形拳的緣故,四形拳跟其他戰鬥技不一樣,其它戰鬥技有一種架勢,而四形拳講究的是如何調動身體的肌肉發力,也就是從原理上出發的戰鬥技,要求使用者能夠根據不同的情況調整和練習自己的肌肉,所以鹿夜能夠發現江峰的防禦戰鬥技肌肉利用有一定的規律,推斷出那是一門戰鬥技。
「沒錯,我認識一位前輩,他只有一隻手,所以開創了一門單手的戰鬥技,其中的一門防禦術叫隻手遮天,非常適合需要單手蓄力的白水印。」江峰看著西方道。
「這一門戰鬥技確實不簡單似乎還有很多擴展和提升的空間。」鹿夜若有所思地道。
「我也有這種感覺,今天下午,我老師正好有事,等下你幫我看看如何?」江峰其實一開始見到鹿夜就對鹿夜的戰鬥技很是佩服,而且大家都把精力放在了銘刻之術上,也沒有人和他演練和研究這門戰鬥技,所以才提出這個要求。
「什麼跟什麼啊,天才需要廢材的指導?」一直默不作聲的溪雲燕此時開口道。
「怎麼,另一個廢材看不下去了?」鹿夜也打趣道。
「切。」溪雲燕小嘴一撇。
「那個,你什麼時候休息,帶我去一個平常人不會到的地方,有要緊事要做。」鹿夜想起那棵魁木已經在石盆里種了十來天了,是該找個沒人的地將它種下了,雖然自己用不到它,但是那麼珍貴的神樹,也不能不給它生長的空間。
溪雲燕撲閃著大眼睛:「這樣的一個地方確實有,我明天正好休息,那就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