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倫的眼神,讓凱文找尋到了和當年近乎一致的恐怖,當那道目光落下來時,仿佛可以直接踐踏你的神格,碾去你的一切驕傲。Google搜索
普洱落地滾了兩圈後馬上爬起身跳到了浴缸邊緣,仔細觀察著卡倫的情況,她抬起右爪,一團柔和的火星正在飛舞,準備對卡倫進行內部探查。
「出去…出去…出去!」
卡倫近乎是咬著牙對普洱說道,他眼眸里的黑色,變得比之前更加深沉。
「我們能找到辦法緩解你痛苦的,我們可以的,小卡倫,你放鬆心情,不要怕貓貓在你身邊。」
卡倫近乎低吼道:「凱文,帶普洱出去!」
已經葡匐在地口吐著白沫的凱文當即一個激靈,馬上起身,張嘴叼住了普洱,快地跑出洗漱室,尾巴奮力一甩將盥洗室門關閉。
然後它馬上又趴在了地上,瞪著眼,大口大口地喘息。
「真的沒有辦法麼?」普洱問凱文。
凱文搖了搖狗頭。
那可是連當年秩序之神都無法解決的問題啊。
「連看著他也不行?」普洱問道。
「汪。」
「你是說,他不想把我當食物?」
浴缸內,卡倫雙手死死攥著浴缸邊緣,那種讓人靈魂感到無比空虛的飢餓感正瘋狂折磨著他。
相較之下,自己昨晚和隊長交手時肌肉上所承受的酸痛,反而不值一提了。
「啊……啊…啊…」
卡倫喉嚨里傳來一道一道的喘息,眼眸里的黑色濃郁得幾乎要化作水滴淌出來。
好餓……好餓……好餓……
卡倫腦海中開始一次又一次地回味自己當初吞噬掉三頭蟒也就是芙妮特斯時的妙感覺,就如同正常人飢餓時會下意識地幻想以前吃大餐時的畫面。
好想再來一次,好想再次獲得那種滿足感,好想再次得到那種快樂。
一遍遍幻想之後,卡倫腦海中竟然出現了新的畫面,畫面中不再是芙妮特斯而自己身邊的人:阿爾弗雷德……普洱……凱文……穆里……
這是一種理性的淪陷,最可怕的是,你能清晰感知到如潮水湧來的欲望正在入侵著你內心的堤壩。
卡倫咬著牙,從浴缸里走出,當他走到洗臉池前時,看見了鏡子裡的自己。
是那麼的陌生,是那麼的猙獰。
他看了看盥洗室的門,然後轉身面向洗臉池,將毛巾丟在池子裡,放出熱水,燙的熱水流出。
隨即,他不顧溫度,直接將燙人的毛巾敷在了自己臉上。
「啊!」
卡倫腦袋一甩,將毛巾甩落,雙手抓著洗臉池邊緣的他,怔怔地重新看向鏡子的自己。
好像,自這個世界剛剛甦醒時,他就喜歡在盥洗室內的洗臉池前,一次又一次擦臉,因為他那時候還不熟悉自己的這張臉,也不熟悉自己的這個新身份。
現在,他又找尋到了一樣的感覺。
此時鏡子裡的自己,同樣是那麼的陌生,陌生得讓他都有些害怕。
「嘶…」
卡倫深吸一口氣,靈魂深處的飢餓感再次將他拉入了渾渾噩噩。
一條條秩序鎖鏈從卡倫腳下蔓延出去,先覆蓋了整個瓷磚,隨即又爬滿了盥洗的四面牆壁,它們環繞在卡倫身邊,原本象徵著威嚴秩序的鎖鏈,此時卻像是一條擇人而噬的凶蟒。
飢餓的不是卡倫,而是秩序。
一條鎖鏈將千魅捆綁出來,放在了卡倫面前。
千魅縮成一盤蚊香,看著四周的畫面,靈魂顫慄。
尤其是當卡倫用深黑色的眸子看向它時,千魅更是感知到自己的終結似乎就在一刻。
周圍,一條條秩序鎖鏈如同噴吐著氣息的惡靈,好似口水都已經滴淌了出來。
「嗚嗚……嗚嗚…千魅發出了靈魂哀嚎,它已經不是在墾求了,而是在哭泣,作為一頭以兇狠虐暴為根本而誕生的生命,此時的它完全被壓制到產生了最原始的畏懼情緒。
「啊……」
卡倫喉嚨里不停發出低吼,開始吞咽口水。
這時候,你的理性已經失去了存在土壤,如果是別人對你採用精神攻勢,那至少還有一個敵對關係,可現在,脅迫你的,正是你自己的根本。
要麼,放棄它要麼,遵從它。
卡倫再次上移目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他很清楚,如果說上次吞噬芙妮特斯是迫不得已很有理由的話,那麼這次,如自己被欲望裹挾再吞噬一個,那麼他將徹底踏入深淵。
自己將不會再有抵擋它的勇氣,自己將在它的驅使下,去進行一個又一個地並。
爺爺說過,秩序之神,他很餓。
連那麼強大的秩序之神,都無法抵抗住它的脅迫,我怎麼可能做到?
如果這是必須要經歷的,如果這是必須要承受的,那我還在這裡抵抗什麼?
卡倫的手,抓向千魅,周圍那一條條秩序鎖鏈在此時開始拼命搖晃,像是早已迫不及待。
但卡倫的手在中途又停住了。
我神啟時,為什麼要不聽秩序之神的話,堅持走自己的路?因為我堅持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淮。
我神牧時,為什麼要把神挪走,將自己放在自己內心信仰的祭壇上?因為我不為這世上有那種可以依靠的救世主和神仙皇帝。
狄斯不惜自爆神格,不惜沉睡,也要為自己鋪路,他為的又是什麼?如果僅僅讓自己去追隨秩序之神的腳步,那他完全可以成為神殿長老為自己這個孫子在教會進行最大的庇護和扶持。
如果自己屈服了,等以後回家,喚醒狄斯時,大概,狄斯會非常失望吧。
卡倫深吸一口氣,倔強地仰起頭。
我說過,信仰的盡頭不該有神。
我說過,他是錯的。
我說過,我會走屬於自己的路。
秩序之神他是很強大,但他在我眼裡,是一個失敗者。
一個失敗者,他失敗了,不是很正常麼?
我為什麼要因為一個失敗者的失敗,來否定自己可以贏的可能?
「呵呵…」
卡倫笑了。
他以前就曾說過,阿爾弗雷德研究的和崇拜的,其實並不是他自己,因為自己多所說的話所留下的筆記,都並非自己的真實原創。
阿爾弗雷德著迷的,是另一個偉大的思想,自己只是傳播者,是一個媒介。
自己,其實沒那麼偉大。
或者說,自己其實和阿爾弗雷德一樣,都在這條路上堅定地行走,因為相信它所以才會有勇氣去論證它。
它是強大的,它是正確的,它是偉大的,那是它……而不是自己。
一句話,一個道理,一個思想,不是讀懂了文字,體會到了一層深意,就徹底自己融合了。
總要付出點什麼,總要打磨些什麼,總要……流點血。
卡倫猛地後退,整個人摔倒在地,捆縛著千魅的秩序鎖鏈鬆開,千魅獲得了自由,但它現在也不敢跑,只是蜷縮在那裡繼續發著抖。
飢餓感的壓迫越來越強烈,四周的秩序鎖鏈在此時也陷入了一種焦躁的情緒。
卡倫抬起自己的右手手掌,一團光明火苗出現在了掌心,然後他將火苗送到了己胸前,讓火苗進入自己的身體。
「嘶!!!」
卡倫疼得蜷縮在地,這一團光明火苗正在燃燒著他的靈魂。
這不是什麼高明的辦法,大部分癮君子都嘗試過這種方式,用自殘來轉移自己注意力。
只不過卡倫玩得更高端些,脫離了肉體自殘,直接針對自己的靈魂。
這種自己烤自己靈魂的滋味,完全是從一開始就痛不欲生。
但卡倫還未放棄,一邊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一邊繼續維繫著那道光明火焰。
卡倫身邊的秩序鎖鏈在此時也開始痛苦地蜷曲起來,開始不斷搖擺甩動。
「還餓不餓….
「你繼續餓啊……」
「讓你餓啊……」
卡倫疼得鼻涕眼淚都已經完全失控,眼耳口鼻處更是有鮮血不斷溢出,但他卻在那裡張著嘴在笑。
「來啊,繼續引誘我啊……」
「來啊,繼續逼迫我啊……」
卡倫匍匐在地,雙手撐著瓷磚,看著下方不斷滴淌下去同時擴散開的鮮紅,面猙獰道「來啊,互相傷害啊!」
「歡迎來到約克城,二位。」
穆里站在教務大樓門口,迎接著馬斯和布蘭奇。
和穆里就拿著一袋行李,裡面還是盾和短刀不同,馬斯帶了六個行李箱,布蘭則是帶了十個,而且都是大行李箱。
當然,這也和他們特殊的職業屬性有關,陣法師和牧師所需要的材料確實多,里有的就沒必要重新在約克城採購了,而且布蘭奇作為女孩,行禮再多一點也是可理解的。
雖然她性格上很有那種牧師的矜持,尤其是和大大咧咧艾斯麗比起來,她那種性和知性感更強,當然,這也需要很多套衣服和首飾來搭配。
馬斯笑道:「我總覺得這個歡迎詞由你來說,感覺怪怪。」
穆里不以為意道:「誰叫我來得比你們都早呢。」
行李搬上靈車後,原本可以盛放棺材凹坑竟然放不下,好在靈車坐人的空間也大,倒是不會擁擠。
阿爾弗雷德開車將他們送到艾倫公園安頓下來,等安頓完畢後,再帶著他們來喪儀社。
一輛計程車停靠了過來,從上面下來兩個人,是理察和孟菲斯先生。
阿爾弗雷德停下靈車,對他們打招呼:「你們一起的?」
「那是,我去點心鋪逛了逛,正好碰到也在那裡逛的孟菲斯,這傢伙是真的悶悶壞的,以前我說請他去點心鋪他一直拒絕,原來是不好意思啊,自己偷偷地跑去里,怎麼,是怕和我比時間麼?」
孟菲斯先生站在理察身邊,表情平靜。
理察繼續道:「唉,如果不是怕耽擱了集合時間,我是真想和他在隔壁間比一比的,嘿嘿。」
其實,理察並不是真的放蕩,只不過是自小被家裡保護得很好,作為公子哥,出社會就被獵狗小隊那幫人帶壞了,誤以為點心鋪才是成年雄性的標誌。
阿爾弗雷德笑了笑,心道:還好你沒去進行這場比試。
「這些是新隊員?」理察看向阿爾弗雷德後面的三個人問道。
布蘭奇、馬斯和穆里,他是沒見過的。
「是的。」阿爾弗雷德點點頭。
「新隊員好,以後大家就都是隊友了,來,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個拖油瓶靠著和卡倫關係好才混進小隊的,所以大家以後關鍵時刻不用指望我,甚至可以直忽略我,但日常生活上有什麼需求的,都可以來找我。
來來來,我為大家準備了見面禮。」
這時,阿爾弗雷德才發現理察手裡一直提著一個大袋子,他從袋子裡取出三個致禮盒,遞給了馬斯、布蘭奇和穆里。
「謝謝。」
「謝謝。」
「不用謝,都是隊友,嘿嘿。」
禮盒裡的禮品是理察親自挑選的,一半是當地特色產品,另一半也是,不過得點券才能買到,所以,無論是誠意還是點意,都盡到了。
「阿爾弗雷德,那個,你的我就沒淮備了,我的點券不夠了,我爸借我錢不還真是個畜生。」
孟菲斯:「」
說話的功夫,一輛精緻的粉紅色高級轎車停了過來,艾斯麗走下車,張開雙臂喊道「親愛的隊友們,我好想你們啊。」
布蘭奇調侃道:「是想隊長了吧?」
艾斯麗「哼」了一聲,反問道:「你不想麼?」
「想的。」布蘭奇很誠實。
理察伸手捅了捅身邊的孟菲斯,道:「你看,我們的卡倫隊長到哪裡都很受女子歡迎。」
孟菲斯說道:「你在那條街也很受歡迎。」
「,這不一樣,我是給錢的,她們能倒貼。」
「哦,是麼。」
「雖然卡倫不是全靠他那張臉,但有時候就缺那張臉達成最後的完美,所以怪怪我爸造摩,當初沒把我生得再英俊點,」
「嗯,是的。」
天上飛來了一隻鷹隼,盤旋一陣後,巴特帶著文圖拉從上面落了下來。
兩個人身體素質都非常好,這麼高的地方落地也什麼事都沒有。
艾斯麗調侃道:「我知道鷹隼不落地就不算公鷹私用,但你怎麼接的文圖拉?」
巴特笑道:「懸浮在他家窗戶口就可以了,就是差點嚇到了老奶奶。」
文圖拉忙解釋道:「沒事的,我奶奶見過鷹隼的。」
艾斯麗點了點人數,道:「我們可以進去了吧?」
「那邊不還有一位麼?」孟菲斯指了指街對面的一個角落說道。
「嗯?」
大家轉頭看過去,看見了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那裡的菲洛米娜。
艾斯麗「呵呵」了一聲,道:「說實話看到名單里還有她時,我挺奇怪的。」
巴特反問道:「不期待麼?」
艾斯麗笑了,道:「對,還有很大的期待,一想到當初她那麼傲,現在也要低頭進我們的小隊,我就覺得心裡好暢快啊。」
大家並不會排斥菲洛米娜加入小隊,因為經過一系列事情後,他們已經和卡倫立了很深厚的聯繫。
艾斯麗小聲道:「你們說,如果我們就這麼進去了,不去喊她,她會不會一個站在那裡一直站到晚上,站到我們吃完飯?」
巴特附和道:「有可能,如果我們不點名的話。但隊長不會這麼做的,因為隊的行事風格一向很得體。」
艾斯麗撇撇嘴,道:「所以,還是得去喊她嘍。」
阿爾弗雷德開口道:「我去喊她過來。」
艾斯麗忙制止道:「不,文圖拉,你去,看看她現在還敢不敢擺架子,如果她點都沒改,就算是以後做隊友,我們心裡也好有個數。」
說著,艾斯麗又給其他人介紹道:「很厲害的一個女人,比我、巴特幾個都強多,當初本來和我們一個大區出來的,但是因為脾氣太清高被隊長剔除我們小隊了。
也不知道怎麼的,這次她居然又進了我們小隊,我不是故意針對她啊,如果人沒想著低一低高貴的頭顱轉變一下,我們也就沒必要再去想辦法和她處什麼隊友關了,白費感情。」
巴特調侃道:「艾斯麗副隊長說的是。」
「呸,副隊長怎麼樣也得是穆里來做,人家本來就是隊長,這次棄暗投明了,定要做個表率,安撫一下隊伍里的非約克城系嘛。」
穆里摸了摸鼻尖。
巴特無語道:「我們小隊還沒正式成立,你就已經在分派系了麼?」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爸媽研究所里連保潔阿姨都分了三個派系。」
文圖拉跑過馬路,去喊菲洛米娜,然後菲洛米娜和文圖拉一起穿過馬路過來了。
艾斯麗點點頭,道:「不錯,看來是改變了一些,好了,接下來我要期待隊長我們淮備的大餐了,吃過一次,完全忘不了啊,忘不了。對了,上次吃的是什麼來?」
巴特提醒道:「葬禮上的簡餐。」
眾人一起走進喪儀社,來到後院。
艾斯麗喊道:「我親愛的隊長人呢?」
主臥門被打開了,一身秩序神袍的卡倫從裡面走了出來。
大家都愣住了,因為隊長的臉色好蒼白。「卡倫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微笑道「都餓了吧,我去準備晚餐。」
晚上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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