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行蹤
聽孫胖子這麼說，二叔臉上的表情有點不太自然，不尷不尬地看了孫胖子一眼，說道：「孫局長，這是我們老沈家的事，跟你沒有什麼關係吧？」
孫胖子嘿嘿一笑，看著我二叔說道：「你這句話說反了吧？老蕭給辣子錢，跟你才沒有什麼關係吧？」說到這裡，孫胖子頓了一下，再說話的時候語氣高了幾個調門，「跟著辣子我叫你一聲二叔，不過二叔歸二叔，有些話我們要先說清楚。那一億的事咱們一會兒再說，先把你說的這個掰扯清楚。沈辣雖然是我們公司的股東之一，不過他也是簽過合同的，合同上寫明了，他不能自己接私活，要不然的話就得承擔私活報酬的十倍罰款。二叔，這個罰款是你交呢，還是辣子替你交？剛才我聽了一耳朵，你們這事的酬金是一百五十萬對吧？罰款加一個零，一千五百萬，咱們公事公辦，你什麼時候把錢付到我們公司？」
「什麼一千五百萬？怎麼就一千五百萬了！」二叔的臉色變得漲紅，頓了一下，對孫胖子說道，「孫局長，你可不能這樣，我們就是親戚家說幾句閒話，吹吹牛也要交錢嗎？」
說到這裡，二叔話鋒一轉，對我說道：「小辣子，這事就當我沒說。現在咱們換個說法，那什麼，二叔最近手頭緊，你借我二百萬。
現在兩三百萬對你來說，也就是九牛一毛。你是我從小看到大的，這點面子不會不給你二叔吧？」
沒等我開口，孫胖子已經笑嘻嘻地繼續搶話說道：「這個二叔您又來晚了，最近我們公司計劃擴大經營。辣子是公司的股東之一，公司擴大經營的話，他也需要再拿出一筆錢來，數目也不大，不到一個億。能借的地方他都借遍了，正琢磨著找你兒子借一點呢！怎麼著，是你跟你兒子說一聲，還是辣子親自給他打電話？」
「孫局長，您真是太愛說笑了，我們家那小子有什麼錢？」一聽到借錢，二叔馬上緊張起來。他看孫胖子一眼，說道，「你別看他老丈人家是養海參的，實話說，錢是兒媳婦家的。我們家那小子也就能拿點零花錢，現在每個月還張嘴問我要錢呢！要不然的話，我這麼大的歲數了，至於覥著老臉管小辣子借錢嗎？」
二叔說著說著，也不知道觸動了哪根心弦，又是兩行老淚流了下來，看得我鼻子一酸，差點就要答應借給他錢。孫胖子完全不吃這一套，他將我拉到了身後，這才繼續對二叔說道：「二叔，辣子現在確實是沒錢了。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手頭倒還有點閒錢，幾百萬的數目還是能拿出來的。這樣，我借你五百萬，想什麼時候還隨你，也別走什麼民間的利率了，就按銀行的利率走，怎麼樣？」
聽了孫胖子的話，二叔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隨後問道：「還有這好事？」
「大家都是親戚嘛，辣子的二叔就是我的二叔。」孫胖子嘿嘿一笑，說道，「不過親兄弟明算帳，五百萬這個數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咱們多少也得辦點手續，隨便給點抵押什麼的。我看你兒子結婚的那座小島就不錯，而且那座小島出過事故，現在應該也不值什麼錢。這樣，五百萬給你，那座小島我就放我手上押著，等什麼時候你把錢還給我了，那座小島我再還給你兒媳婦。」
二叔終於聽明白了，孫胖子這是惦記上那座小島了。雖說這座小島以前出過事故，島上的酒店和旅遊設施差不多都廢了，但他兒媳婦家在小島上重新干起了老本行，在島上養殖海參。這幾年海參的行情一路上漲，兒媳婦家就靠著養殖海參，收益比以前做旅遊開發的時候都高得多，現在這座海島就是他兒媳婦家的搖錢樹，別說五百萬了，就是五千萬都不可能出手。
見孫胖子惦記上了兒媳婦家的搖錢樹，二叔馬上把臉一沉，轉身就將倒在我辦公桌上的各種海產又一股腦地放回自己的包裡面，跟著惡狠狠地看了我一眼，說道：「我真是白看著你長大了……」說完，抓起自己的包轉身就走，走到辦公室門口時，回頭看了我一眼，最後說道：「二叔最後問你一句，我來回的飛機票你能不能給報了……」
這就是二叔的性格，我苦笑了一聲，在辦公桌裡面掏出來一張卡遞給了二叔。卡裡面是我進民調局之後到從懸崖上跳下來昏迷前存的工資，差不多有五萬。這些錢本來想拿著孝敬爺爺的，沒想到蕭和尚一走，我們老沈家除了二叔以外，都分到了一大筆錢。這張卡就一直放在我辦公桌裡面，沒想到最後便宜了二叔。
二叔問清了卡裡面的錢數，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些失望。不過好歹也是錢，滿臉委屈地收下了。等二叔走後，我正準備給三叔去個電話，把剛才的事情和他說一聲，孫胖子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打電話來的是西門大官人，開始孫胖子還和他有說有笑的，但沒說多久，孫胖子的招牌笑容就僵住了，他一邊眨巴眼睛，一邊對電話說道：「就他自己嗎？不是我說，有沒有另外兩個白頭髮的和他一起？」
電話里的西門鏈也不知道怎麼回答的，只見孫胖子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說了沒幾句就掛了電話。這時候，我已經猜出了七七八八，向孫胖子問道：「是發現向北了吧？大官人怎麼說的？在哪兒發現的？廣仁說的辛無病和屠黯也出現了嗎？」
孫胖子看了我一眼，不過他的心思明顯沒在我身上。我重複了一遍問話，孫胖子才反應過來，說道：「就在首都機場，出關的監控錄像里發現了向北。不過所有的航班檢查了一遍，都沒有查到向北是坐哪個航班來的。現在大官人他們分成了兩撥，一撥人在查看上午降落在首都機場的航班，另外一撥正在檢查整個首都的監控系統。但向北在首都機場冒了個頭以後，就徹底失蹤了。不是我說，能不能找到只能看運氣了。」
說完這幾句話以後，孫胖子突然跑出了辦公室，扯著嗓子喊道：「老佛爺！老佛爺你在嗎？中午譚家菜的燕翅席！來不來？」
孫胖子的話剛喊出來，也不知道藏在哪裡的上善老和尚飛快應了一聲：「來！」隨後我眼前一花，上善老和尚已經出現在我的面前。
他雙手藏在那件破袈裟裡面，看著孫胖子說道：「小胖子，你總算開竅了。這麼長時間以來，每次都是那家粵菜館子，撐不死佛爺我，也膩死佛爺我了。難得你終於開竅要換家館子了。說好了，席面不能糊弄佛爺我，鮑參翅肚如果少了一樣，佛爺我就掀桌子給你們看。」
「放心，席面上的事情誰敢糊弄老佛爺您？不過今天除了吃飯，還有點別的事情……」當下，孫胖子將從西門鏈那兒聽到的事情又跟上善老和尚重複了一遍。等孫胖子說完，上善老和尚只是點了點頭，跟著說道：「邊吃邊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