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3崑崙神廟(165-235)》(19

  第十九章 再見郝頭

  「對啊,我已經死了……」老和尚對我笑了一下,身體突然化成了一道煙霧,消失在我的房間裡。一時之間,我有點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做夢,還是真的見到了上善老和尚的魂魄。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的聲音,同時聽見吳連環的聲音說道:「聖僧!活佛!我想起來了,魚翅後面的一道菜是佛跳牆……」

  他的話說了一半,我就已經打開了房門,就見這老頭滿臉通紅的在門口狂喊:「佛跳牆!就是佛跳牆,我想起來了!」這時,對面的門打開,孫胖子將他的拖鞋扔在了吳連環的臉上:「你倒是早點兒想起來啊!早五分鐘我還用挨這頓打嗎?」

  這時候,我才看到孫胖子的兩邊臉頰都是又紅又腫的,臉上還清晰地留著幾個巴掌印,接著「松島介一郎」也捂著臉從樓上走下來,他直愣愣地看著我們幾個,口齒不清地說道:「為什麼你們不直接把他火化了?留著他幹什麼!」

  就連這個和吳仁荻同一個時代的人,最後也沒逃脫上善老和尚的大耳刮子,現在話都說不清楚。孫胖子過去看了一眼,說道:「下巴打脫臼了……不是我說,那個誰,你忍一下,我給你托上去。」

  孫胖子說話的同時,扶著「松島介一郎」的下巴猛地向上一抬,「松島介一郎」「啊」的一聲,捂著嘴巴蹲到了地上。孫胖子蹲不下去,只能站著對他說道:「沒托上去嗎?不是我說,要不然再來一次?身體也不是你的,你還心疼什麼?」

  「松島介一郎」蹲在地上回答道:「咬到舌頭了……」

  一場風波過後,天色也漸漸亮了起來。這時,黃然穿著睡衣從樓上走了下來,發現除了我和黃然以外,其他人都不同程度地挨了上善老和尚的巴掌,一打聽才知道所有人昨天晚上都見到了上善老和尚。

  第一個見到老和尚的是吳連環,他是我們幾個人裡面唯一沒有見過上善老和尚的人,昨晚他也喝得不少,回來之後衣服都沒脫就直接躺在床上睡著了。一開始吳連環也以為自己在做夢,憑什麼一個叫花子一樣的老和尚問我什麼,我就要回答?

  吳連環隨手摸出五塊錢遞給了上善,應付他說道:「去買碗拉麵吃吧,或者去旁邊的房間找胖子要錢,這裡就我最窮,他們都比我有錢。」

  老和尚笑眯眯地收了五塊錢,先雙手合十,高誦了一聲佛號,下一秒鐘大嘴巴子已經朝吳連環抽了下去,一邊抽一邊罵著:「你什麼意思?佛爺我缺你這五塊錢嗎?還吃拉麵!現在一碗拉麵六塊錢好嗎!」

  被打得酒醒的吳連環又摸出十塊錢遞給老和尚,讓他買碗帶肉的拉麵。這時,老和尚才又笑眯眯地說道:「這就算是你給的香油錢了,佛爺我會替你在佛祖面前祈禱的。佛爺我還有點兒小事情要麻煩施主,今晚你們幾個吃肉喝酒已經犯了戒,佛爺我準備替你們念經驅邪,不過你們要把今晚吃的喝什麼的都告訴我,佛爺我也好替枉死的生靈超度。」

  吳連環不敢惹這個老和尚,當下把晚上吃的菜品一一背誦給了老和尚聽。不過他記得的都是硬菜,背到紅燜天九翅時就打了結,死活想不起來後面的菜是什麼,頓時惹得老和尚很不高興,沒得說,又挨了一頓嘴巴子。打完以後見吳連環一時半會兒確實想不起來,老和尚只能去打別人的主意,臨走時他惡狠狠地對吳連環說道:「佛爺我去問問別人,你好好想想,要是他們幾個比你先說出後面的菜是什麼,佛爺再回來招呼你。」說完上善老和尚又去了孫胖子和「松島介一郎」的房間。

  吃飯時孫胖子光顧著套「松島介一郎」的話,想弄清楚他的來歷,心思壓根兒就不在菜餚上,根本沒記住什麼菜名。而「松島介一郎」這些年一直都附在松島家族歷代大神官的身上,如果問他什麼部位的生魚片好吃,他能馬上告訴你,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就覺得菜的味道確實好,哪說得出來什麼菜名。

  和吳連環的遭遇差不多,孫胖子和「松島介一郎」都好好挨了老和尚一頓巴掌。之後上善老和尚又到了我的房間,現在想想都後怕,要是我那會兒沒醒,沒回答上來的話,老和尚八成也不會因為我是白頭髮就少給我幾巴掌。不過也因為我回答出來了菜名,才讓黃然逃過一劫。

  問清楚是怎麼回事之後,黃然帶著我們去了「松島介一郎」的房間,上善大師的即身佛就存在他的房間,等我們到他房間,孫胖子一眼就看到了即身佛的雙手分別緊緊握著兩張鈔票——一張十塊的,還有一張五塊的……

  所有人都搞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松島介一郎」確定老和尚已經圓寂了,不過老和尚生前是得道高僧,按說他死後絕不應該以鬼魂的形態出現,只能猜測可能老和尚生前有什麼執著的心愿沒有完成,這才繼續留在人世不願去他該去的歸宿。

  好在大家都知道上善老和尚是得道高僧,昨晚只是頑童心態惡作劇而已,也沒有人再說什麼(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是「松島介一郎」無論如何都不肯再和老和尚的即身佛待在一個房間了。沒辦法,最後黃然只有將大廳里供奉著的關二爺請了下來,把這尊即身佛擺在了原本關二爺的位置,繼續接受每天的香火。

  這個小插曲後,上善老和尚只偶爾出來幾次,像這次鬧得這麼凶的就再沒有了。

  接下來一段時間,公司接到了幾個稍微大一點的活兒,雖然每次都不過十萬八萬,但是比起前一陣的蕭條來說,也算是不錯了。

  一個禮拜後,我開車從以前民調局的地方路過時,忽然遠遠瞧見一個四五十歲男子的背影眼熟,頓時放慢了車速,開過去後回頭看了一眼,沒想到這一眼看過去,險些和前面的車撞到了一起。

  我一個急剎車將車子停住,飛快從車上跳了下來,幾步走到這人的身邊,說道:「郝頭,這幾年你到哪裡去了?我和孫胖子一直都在找你……」

  這人正是民調局解散後就一直沒有音訊的郝文明,一年多不見,郝文明竟然變得又黑又瘦,臉上的皺紋多了一倍不止,衣服上面滿是塵土,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了。見到我之後,他反而有些拘束起來,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對我說道:「辣子啊,不是我說,小兩年沒見了,你和孫大聖還好嗎?」

  「別在這兒說了,上車,有什麼話到我們那兒去說。」說著,我拉住郝文明就往車上推,想不到他連連擺手,說道:「你聽我說,今天不合適,我這裡還有事情。等過兩天的,我請你和大聖吃飯,不是我說,今天真的不行。」

  「哪有這麼多不行的。」我死死地拽住了郝文明的衣服,一邊掏出手機給孫胖子打電話,「在哪兒呢?正好,我在民調局老樓這兒,和郝頭在一起,快點過來!」

  孫胖子正好離這兒不遠,幾分鐘之後,就看見他的車開了過來。

  從車上跳下來,孫胖子一把就摟住了郝文明,說道:「找你一年多了,搬家了怎麼也不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