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當中的車前子做了一個怪夢,夢到他回到了小時候生活的堡子。孔大龍還活著,不過他好像不再經營道觀了,已經跟小賣鋪的李老蒯結婚了。自己的母親何勝男也在堡子里,他們娘倆住在村東頭的大瓦房裡
今天好像是他的生日,他的母親特意煮上了幾個紅雞蛋加餐,飯菜做好之後,叫上了孔大龍一起來吃。剛剛開始動筷子,何勝男想到了什麼,對著車前子說道:「去,叫你爸爸回來吃飯」
迷迷糊糊的車前子忘記了自己的爸爸是誰,他迷迷糊糊的說道:「我爸爸在哪」
「不用叫,我回來了」門口走進來一個白頭髮的男人,男人手裡拿著個盒子,對著屋子裡的幾個人說道:「今天是車前子的生日,我去縣裡買了個生日蛋糕奶油的,路上又買了只燒雞和半斤醬牛肉」
「你買這個幹什麼?這幾天還要買化肥,你把錢花了,拿什麼買化肥?就不該讓你管錢」何勝男皺起了眉頭,雖然嘴裡嘮嘮叨叨的,不過還是拿出來盤子來,將燒雞撕碎了放在盤子裡,又將醬牛肉切了薄片,放在了桌子上
孔大龍笑呵呵的說道:「孩子過生日嘛高興高興,車前子他爸,你也別侍候莊稼了。你學學跑大貨得了,明兒進城學個駕駛證,我借你錢買個二手的大解放。從今以後就跑長途得了給我小賣鋪送貨的老四上次說漏嘴了,他一年半干不乾的,也能爭五六萬呢沒二年買車的錢就爭出來了,以後就是干掙錢」
「那感情好啊,當家的,還不謝謝舅舅」何勝男急忙將兩盤子肉推到了孔大龍身邊,一邊給他倒酒,一邊繼續說道:「我是外地嫁過來的,這麼多年了,多虧舅舅你幫襯著。當家的,你跟舅舅喝兩盅,我再給你們炒個雞蛋去——車前子,你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哭了」
車前子看著面前這一幕,眼淚莫名其妙的流淌了下來。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哭,以為本來屬於自己燒雞和牛肉被舅爺吃了,他心裡捨不得。可是心裡又隱隱地感覺到似乎不是這麼回事
看著孔大龍盤腿坐在炕上,一邊啃著雞大腿,一邊笑呵呵的說道:「你說我也沒有個兒子,眼前就你們這一戶親戚了有時候我還想,要是當年我不是那麼胡混,早點結婚生個兒子。說不定就是你們家車前子這樣的,虎頭虎腦到時候我叫他老兒子,他客氣一點管我叫老登兒」
聽到最後一句話,車前子的身體好像被雷打中了一樣。他什麼都想了起來,孔大龍和母親已經不在了。自己好像又被爸爸送進icu了
明白這只是夢境之後,車前子眼睛便睜了起來。一眼看到了吳仁荻站在自己的面前,手裡抓著一團發光的光環,正要塞進自己的心臟里。見到車前子睜開了眼睛,吳主任愣了一下,說道:「怎麼這個時候醒了,怎麼這個時候還會夢魘不要亂動,就差一點點了」
「你這是在給我種子嗎」車前子明白過來之後,不敢亂動,任憑自己的父親將光暈塞進他的心臟。小道士能感覺到在吳仁荻手指的撥弄之下,種子開始一點一點化開,隨後經由血液流淌到了他的身體各個位置
小道士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好像燒開了一樣熾熱,不過就在有了這個感覺的同時,吳仁荻對著他吹了口氣,熾熱的感覺便一點一點消失了。涼冰冰的感覺說不出來的舒服
「原來種子進入身體是這樣」車前子深深的吸了口氣,隨後他想到了什麼,對著自己的父親繼續說道:「可是我聽辣子說過,他接受種子的時候,正經死過一次。說什麼經歷了生死之後,種子才會被身體吸收」
吳仁荻頭都沒抬,一邊催動他兒子的血液流動,一邊用他特有的語氣說道:「你跟他比什麼,你是我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