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孫怒不可遏,一拍龍椅。
「陛下三思!」
趙德在旁急聲道,「寧王雖然不臣,但畢竟是在外征戰有功,若貿然將其召回,只怕反而適得其反啊。」
「朕偏要看看他還能折騰出什麼花樣!更何況……」
太孫陰笑兩聲,眼底閃過一絲狠厲,「黃燦燦不是自詡為皇族遺孤嗎?就讓那寧王去會一會她,看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龍子龍孫!」
「是,陛下聖明。」
幾百里外,一支人馬飛馳而來。
為首那人頭戴金冠,身披玄甲,英姿勃發,正是晉王趙昂。
此番奉旨率兵平叛,捉拿黃燦燦,他自然要大展身手,好好表現一番。
「來人,可有黃賊的消息?」
「啟稟王爺,細作來報,黃燦燦就在前面密州城中,還請王爺定奪。」
「很好,傳令下去,準備攻城!朕倒要看看,這個欺世盜名的賤人,有何神通!」
城內,一名黃衫女子正襟危坐,神情淡然。
「啟稟娘娘,晉王大軍已到城下,請娘娘定奪。」
「無妨。本宮早就料到他會來。」
黃燦燦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派人去請晉王入城,就說本宮有要事相商。」
「遵命。」
不一時,晉王在護衛的簇擁下,大搖大擺進了城。
「在下晉王趙昂,奉旨前來捉拿叛賊,還請黃施主高抬貴手,免遭大難。」
「大難?」
黃燦燦輕笑一聲,不怒反笑。「趙昂呀趙昂,你未免太小看本宮了。區區幾個禁軍,也想擒我?」
「此話怎講?」
晉王心中有些發毛,黃燦燦這般胸有成竹,難道真有什麼依仗不成?
「本宮的身世,王爺可還記得?」
黃燦燦款款走來,美目如電。
晉王這才注意到,她脖子上赫然掛著一塊白玉佩,與自己的如出一轍!
「你……」
晉王額頭滲出冷汗。
這事除了太孫,旁人皆不知情。
眼下若是真被抖出來,那可就是欺君之罪,死無葬身之地!
「怎麼?王爺這就怕了?」
黃燦燦咄咄逼人,「若非當年王爺父親做下那等喪盡天良之事,本宮又何至於在宮外受盡磨難?如今本宮好不容易尋得一線生機,王爺卻要來與我為敵?恩將仇報也不過如此!」
「住口!」
晉王暴跳如雷。
可他心裡也沒底,當年父親弄權做勢,的確對不住先帝。
若真把這些勾當捅到太孫面前,那可就是殺身之禍啊!
「罷了罷了,本王今日就放你一馬。但你也要三思,太孫那廝心狠手辣,豈是好相與的?不如……」
「本宮有分寸。王爺不必費心。」
黃燦燦冷冷打斷,「今日王爺能放我一馬,他日本宮自當投桃報李。眼下嘛……」
她話鋒一轉,嫣然一笑:「本宮倒是有一件要事相求。」
「但說無妨。」
「王爺可還記得,當日在青樓,我們曾偶遇寧王的心腹劉二?」
「劉二?」
晉王眉頭一皺。
「不錯。」
黃燦燦點頭道,「那劉二貪財好色,若能籠絡於他,對付趙淵,事半功倍啊。」
「有道理。」
晉王若有所思。
與此同時,大寧青樓里,趙淵正與一干心腹商議大事。
「啟稟王爺,晉王已帶兵入密州,欲擒黃燦燦,不知所為何意。」
「哼,不過是太孫授意罷了。」
趙淵冷笑一聲,「他們都把主意打到那個丫頭身上,甚至不惜讓晉王出面,可見是下了血本了。」
「王爺是說……」
「無妨,棋子而已,由他們折騰去。我們且看看,這一局,究竟鹿死誰手!」
趙淵負手而立,銀鈴般的笑聲久久迴蕩。
「對了,劉二呢?怎麼許久不見人影?」
「啟稟王爺,屬下也不知。自打從京城回來,就再沒見過他。」
「是嗎?」
趙淵皺了皺眉,「莫非是晉王那邊有什麼動靜?」他沉吟片刻,擺擺手:「罷了,不過一個下人,想來也掀不起什麼風浪。若是真有消息,你再來稟告吧。」
殊不知,劉二早已聯絡上了晉王,正在密謀算計趙淵呢!
有了這個內應,晉王攻打大寧,可謂是如虎添翼。
趙淵雖強,但腹背受敵,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天下大勢,如棋局殘局。
太孫、晉王、黃燦燦、趙淵……每一方,都在這步步驚心的博弈中,展開了針鋒相對的角逐。
其中晉王和黃燦燦這一對鴛鴦,更是在陰謀詭計上默契十足。
表面上唱雙簧,背地裡算計趙淵,穩坐釣魚台。
而趙淵自己,雖然與成吉思汗結盟,重創金軍,但也損失慘重,實力大傷。
如今面對多方圍剿,腹背受敵,岌岌可危。
到底誰能笑到最後,還未可知。
局勢瞬息萬變,難以預料。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這個天下,已經不容趙淵獨占鰲頭了。
晉王、黃燦燦這些牆頭草,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他們雖然依附於趙淵,甚至與他結盟。但暗地裡,卻各懷心思,隨時都可能反水。
而太孫那邊,雖然節節敗退,看似病入膏肓。
但這個小皇帝心機極深,為人陰狠,決不能小覷。萬一他與晉王、黃燦燦裡應外合,對付趙淵,那才是致命一擊。
大寧青樓,一個不起眼的小廝悄悄溜進了趙淵的書房。
他環顧四周,見無人注意,便快步走到書案前,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小心翼翼地塞進了抽屜的夾層里。
正要轉身離去,卻不防撞上一個熟悉的身影。
「劉二?!你怎麼……」
小廝大驚失色。
「呵呵,旺財,看來你最近發達了啊。」
劉二冷笑連連,目光在他神色慌張的臉上逡巡,「可別告訴我,你是在給王爺送信。」
「沒,沒有啊!」
旺財額頭冷汗涔涔,強自辯解,「我這不是正要打掃衛生嘛。王爺的書房,可不能有半點灰塵。」
「是嗎?」
劉二眯起眼睛,語帶玄機,「也罷,王爺的事,你自會分寸。我就不多問了。」
說罷,他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旺財悄悄鬆了口氣,腿腳發軟。
剛才劉二那番話,分明是警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