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但說無妨。」
太孫揮揮手。
「屬下覺得，此事恐怕沒那麼簡單。」
趙德斟酌著開口：「黃燦燦雖然年輕，但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攪動天下，必然是有人在背後撐腰。」
「此人，恐怕就是晉王！」
「什麼？晉王？」
太孫勃然變色：「他憑什麼？區區一個藩王，也敢跟朕作對？」
「陛下有所不知。」
趙德壓低聲音：「晉王向來野心勃勃，對皇位覬覦已久。如今黃燦燦的事一出，正中他的下懷。」
「這黃燦燦，在寧王府住過一段時日。當時，晉王就對她另眼相看。如今忽然爆出她的身世，誰都知道，這是晉王在搞鬼！」
「混帳！」
太孫怒不可遏，一拍龍椅：「晉王這個狗賊，枉顧兄弟情義，竟然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朕豈能饒恕？」
「陛下三思！」
趙德急忙勸阻：「晉王雖然可惡，但畢竟尚無實證。若是貿然動手，恐怕會激起民憤。到時候，反而坐實了他的無恥指控啊！」
「這……」
太孫猶豫了。
趙德說得在理，若是這個時候對晉王下手，只怕真的會適得其反。
可他堂堂天子，豈能容忍一個藩王在眼皮底下撒野？
「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太孫沉聲問道。
「啟稟陛下，眼下當務之急，是要查明黃燦燦的底細。」
趙德從容道：「若是她當真是皇族遺孤，自當以禮相待。若是晉王在背後搗鬼，那就是欺君之罪，死無葬身之地！」
「你的意思是，要先穩住她？」
太孫眯起眼睛。
趙德點點頭：「黃燦燦雖然年輕，但能有如此聲勢，必然是個狠角色。與其與她硬碰硬，不如先將她籠絡到手，化敵為友。」
「一則可以掣肘晉王，二則可以穩住民心。如此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好，就依你所言！」
太孫拍案而起：「傳朕懿旨，命黃燦燦即刻進京面聖，有要事相商！」
「若她識趣，自當奉旨而來。若是膽敢違抗，那就是欺君之罪，殺無赦！」
「喏！」
趙德領旨，暗自慶幸。
還好陛下能聽進諫言，否則一意孤行，只怕局面就要失控了。
眼下雖然暫時解了燃眉之急，但這場風暴，恐怕才剛剛開始。
晉王、黃燦燦、寧王趙淵……每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局勢風雲變幻，誰都說不準，最後的勝者會是誰。
這盤棋，才剛剛開局。
生死存亡，都在一念之間。
寧州城外。
趙淵策馬揚鞭，一路疾馳。
身後，塵土飛揚，馬蹄聲如雷。
「主公，前方就是金國的駐地了。」
副將騎馬趕上，稟報導。
趙淵點點頭，語氣輕鬆：「傳令下去，整頓軍容，不可失儀。一會兒見了金主，萬萬不可托大。」
副將領命，調轉馬頭，傳令去了。
不多時，一座雄偉的城池，出現在視野之中。
城牆高聳，氣勢不凡。
「金人的氣派，倒是不小。」
趙淵冷笑一聲：「只是不知，他們的膽識，如何？」
大軍緩緩而至，在城下列陣。
「來者何人？」
守城士兵大聲呼喝。
趙淵縱馬上前，仰天長嘯：「寧王趙淵，奉旨而來，有要事面見金主！還不快快開城？」
士兵聞言，面露難色：「寧王恕罪，城內軍務繁忙，暫不便開城。不如改日再來？」
「改日再來？」
趙淵勃然大怒：「本王乃大玄欽命之使，前來談判要事。豈容爾等阻撓？信不信本王立刻攻城？」
「寧王息怒！」
就在這時，城頭上傳來一道洪亮的聲音。
只見一個身披金色戰甲，氣宇軒昂的中年男子，正俯視著城下的趙淵，臉上帶著幾分玩味。
「在下完顏康，金主座下第一大將。奉旨在此恭候大駕多時，寧王何必動氣？」
男子正是金國皇帝身邊的紅人，完顏康。
一聽這話，趙淵心中暗喜。
看來金主對自己，還是頗為重視的。
否則，也不會專門派這位大將來接應。
想到此處，趙淵面上不動聲色，冷冷道：「既如此，還不快快開城？本王可沒功夫在此虛耗！」
「寧王稍安，城門即開。」
完顏康抱拳一笑。
隨著一聲令下，吱呀作響的城門，緩緩開啟。
趙淵一夾馬腹，率先沖了進去。
身後大軍，緊隨其上。
「寧王請！」
完顏康翻身下城，親自在前引路。
一路上，金國士兵列隊相迎，鑼鼓喧天，場面頗為隆重。
「倒是懂得怎麼做人。」
趙淵暗自點頭。
在這種時候，面子工程不可或缺。
金主如此大張旗鼓，擺明了是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不過無妨，他趙淵也不是吃素的。
待會見了金主，自有法子讓他心服口服。
很快，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出現在眼前。
殿前紅毯鋪地，兩旁金甲士兵林立，氣勢恢弘。
趙淵下馬，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寧王駕到——」
通傳太監的高喝聲中，大殿之上，頓時安靜下來。
無數道目光，齊刷刷地落在趙淵身上。
而在大殿正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正高坐於龍椅之上。
正是金國皇帝，完顏亮！
「趙淵，總算把你給盼來了！」
完顏亮哈哈大笑，盡顯君王風範。
「寒舍簡陋，還請寧王不要見怪。」
「金主謬讚了。」
趙淵抱拳一禮，嘴角含笑：「能與金主合作，是在下的榮幸。這點小事，又何足掛齒？」
「說笑了，寧王能屈尊前來，本座豈敢怠慢？」
完顏亮大手一揮：「來人，擺酒！今日不醉不休！」
「在下正有此意。」
趙淵大笑。
兩人你來我往，談笑風生。
旁人看在眼裡，只道是君臣相見，歡喜異常。
卻不知，這一招一式，都暗藏機鋒。
酒過三巡，言談漸熱。
完顏亮終於按捺不住，開口問道：「寧王此番前來，不知有何要事相商？」
「呵呵。」
趙淵搖頭晃腦，一副醉意朦朧的樣子：「在下不才，受命於朝廷，前來與金主商議大事。」
「此事事關重大，還請金主恕在下直言。」
「寧王請講。」
完顏亮眉頭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