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聽了,也是頗有些意外,忍不住就問道,「難道這府上的廚娘竟不知道孕婦當忌之物?」
話一出口,何夫人就後悔了。
這一次,很明顯,是有人在找機會故意對劉氏下手的。
「回何夫人的話,原本奴婢們也是不信的。畢竟這膳房一直都是如此,未曾有什麼差錯。可是仔細問過之後,才知道那日,在熬雞湯的時候,也唯有謝小姐一人去過膳房。這一點,謝小姐也是承認了的。」
何夫人的面上微微一怔,倒是她身邊的奴婢道,「此事,怕也是太巧了一些。」
金嬤嬤沖她一笑,「是呢。我們少夫人也說是太過巧合了些。雖說謝小姐來盧府的時日不長,不過,也曾從王妃那裡聽聞過這位謝小姐,她心性清傲,斷不是會使此卑劣手法的人。」
這話雖明面兒上聽是在幫著謝怡琳洗脫嫌疑,可是何夫人怎麼聽,怎麼就覺得有些彆扭。
劉氏也有些虛弱道,「此事,許就是湊巧了。你們也莫要再說了。不怕何夫人笑話,妾身擔心會因為些許小事而引得夫君不安,所以,便一直瞞著此事。還請何夫人,也莫要聲張。妾身只說是這幾日有些累了,並未讓相公得知見紅一事。這個孩子,得來不易,我實在是不忍心看到相公擔心了。」
劉氏說著,還一臉和藹地看向了自己的腹部,手也在上面輕輕地撫摸著。
劉夫人一見她如此,也只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的這番作派,倒是讓何夫人一愣。
這劉氏險些出事,已是傳出兩日了。
她原以為這個劉氏是個有心機的。又或者,是得了王妃的授意,故意將此事嫁禍給了謝怡琳,好讓她在燕州待不下去,可是不想,她今日過來,聽到的,竟然是這樣的一番話!
若說是不吃驚,顯然是不可能的!
何夫人又叮囑寬慰了一番,這才起身到了盧夫人那裡。一出了院門,她的臉色便相當地難看了。
自己來了盧府這麼久,竟然是不見盧夫人出來,連那個謝怡琳都將自己當成了什麼尊貴之人不成?什麼東西!
要知道,即便是那盧夫人是自己的姑姑,可是嫡系與旁系的差別,又豈是簡單的一個輩分,便能弄清楚的?
何夫人臉色微凜,到了盧夫人的院子時,便聽到了謝怡琳的委屈啼哭之聲。
「好了,你也快別哭了,我就知道,這個劉氏是個不安分的。如今倒是好,竟然是將主意打到了你的頭上!我倒要看看,她這一胎,到底是否能保得住?」
聽著盧夫人如此陰狠的話,饒是何夫人好性子,也實在是忍不住了。
直接挑了帘子進去,一臉陰沉地看向了那對兒姑侄,一道寒光過去,生生地讓謝怡琳打了個寒顫!
「給堂姐請安。」
看著謝怡琳正哭得梨花帶雨的嬌俏模樣兒,何夫人卻是冷哼一聲,「不敢當!出嫁從夫,你還是稱本夫人為何夫人的好。」
說著,逕自尋了地方坐了,然後垂了眼瞼,也不說話,就這麼待著。
盧夫人的麵皮一緊,這是在提醒她自己,論身分,她雖為長輩,可卻是謝家旁系的,這還不算,另外,如今可是在燕州城,論品級,她夫君的官位不及何家駿,論誥命,自己亦是不及她,的確是沒有一丁點兒在她面前擺譜的資格。
再一想到,自己早就聽說她來了府上,卻是一來便先去了劉氏那裡,心有不忿,故而便沒有過去相陪,如今看來,這是在怪罪自己了。
盧夫人雖然心有不忿,可是剛剛何夫人說的話,又是半點錯處也挑不出來,無奈,只得是強扯了笑臉兒出來。
「瞧瞧這是說的什麼話?怡琳也不是外人,自然是當喚你一聲堂姐的。眼下沒有當著外人的面兒,再喚你何夫人,豈不是顯得生分了?」
盧夫人說著,便抬著何夫人坐了,「剛剛聽說你來了,本來是要過去陪你坐一會兒。可是你也看到了,怡琳這丫頭,唉!說起來,也是我沒有本事。如今盧府上下,都是將那個小賤人的話奉若聖旨,我這個夫人,早就是有名無實了。」
「盧夫人還請慎言!」
何夫人一蹙眉,一聽完她這話,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怎麼這人就能是與自己同出一脈?就這樣的德行,也能稱之後名門之後?這與外頭的那些個無知村婦,有何差別?
「這裡是盧府,論說你們府第上的事,我不該插手。可是事情已然發生了,姑姑你竟然是不知道將事情快速地解決了,也不想著去安撫劉氏,你想做什麼?」
「口口聲聲地說自己的兒媳婦是小賤人,那你的兒子又是什麼?再則說了,如今盧少鋒還不知道這回事,你們在這裡又哭又鬧,是巴不得人家早點兒知道這個吧?是閒你這府裡頭太過安生了?」
盧夫人被她這話給訓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你,你說什麼?少鋒現在還不知情?」
「自然了!否則,你以為你們姑侄倆還能好端端地坐在這裡?謀害你府上的少夫人,這是什麼罪名?而且,怡琳,你不是自己也承認了,自己去過膳房?」
謝怡琳早已看了出來,這位堂姐與姑姑不同,是不可能會一心只向著自己的。
「回堂姐,我是去過。可是我什麼也沒做,只是給姑姑端了一盞燕窩過來,哪裡成想就會?」說著,便再度掩面啼哭了起來。
「好了!哭有什麼用?你說你沒有做過,可是那麼多人都瞧見你去了膳房,你還能說什麼?再則說了,這盧府是沒有下人了是怎麼著?何需你一個客人來自去膳房重地?」
謝怡琳的心裡咯噔一下子,是真沒想到,這位堂姐,竟然是如此厲害!
她說的沒錯,對於內宅婦人來說,這膳房,關乎合府上下的飲食安全,可就是重地嘛!
自己身為客人,竟然是沒有知會主家兒,便自作主張進了人家的膳房,這無論如何,也是說不過去的。更何況那劉氏還出了事,自己就更說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