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又進宮陪著皇后說了半晌話,沐心暖與端木初澤,便回了沐府。
金氏聽說他們過來了,也巔兒巔兒地過來了,無非也就是說了些客氣話。待了一會兒,沐心暖本想著與母親說些體己話,見金氏不走,心思一轉,也明白了她的來意。
「二嬸兒可是不放心兩位堂弟?放心吧。父親請來的師父,都是京城裡頭有名的嚴苛。我雖然出嫁了,可是這弟弟妹妹們讀書練字的規矩是不可改的。以後,您沒事兒了,也可以與母親一起到望月閣里督促著。只是有一樣兒,可不許當著眾人的面兒,訓斥孩子,免得寒了他們的心。」
「有阿暖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要說,也是我那兩個兒子不爭氣,若是能如阿軒和阿遠這般,我也就省心地多了。」
「弟妹不必過憂,這孩子還小,慢慢教就是。再說了,我瞧著你那兩個兒子,可都是聰明著呢。」
一句話,倒是讓金氏眉開眼笑了,又客氣了幾句後,便離開了。
「母親,女兒以後不在您身邊了,您可以警醒著點兒。二嬸兒眼下看著是消停了,可若是不能時常敲打著,怕還是會給咱們沐家惹來麻煩的。」
「放心吧,母親都明白。」
「還有阿遠,雖說您待他一向親厚,他對您也是敬重,可到底是宋氏的骨血,難保將來不會有人借著當年之事來攛掇他。眼看他一天天大了,這想法自然也就多變了。母親,您可不能一點兒戒備也沒有。」
沐心暖心裡頭明白,因為自己的重生,幾個人的命運都相應跟著發生了改變,特別是沐清遠,他的改變是最為明顯的,所以,她有些不太確定,將來的沐清遠,是不是還會如現在這般,讓人放心。
「阿暖,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吧。要說,這些年倒是讓你一直操心著。這府里上上下下,你都幫我打理地井井有條,三個弟弟,你也都是照顧的極好。特別是阿遠那孩子,對你,可不是一般地敬重呢。」
「我待他好,他看在眼裡,自然也就記在了心裡。只是,女兒這一走,怕是最早也要三年後方能回來,誰又能知道,這三年裡,有沒有什麼人,起了心思,打阿遠的主意呢。」
「好孩子!我都明白,你父親昨晚上還提及了阿遠呢,也是擔心有人會借著阿遠來打擊我們沐府。畢竟,現在我們沐家,可謂是皇恩浩蕩,難免不會有人看了眼紅。你儘管放心就是。」
書房裡,端木初澤與沐長安敲訂,將沐清軒和沐清夜兩人都送去國子監,並且將兩個孩子叫了過來,仔細地叮囑了一番之後,這才放心。
「阿軒是個聰明懂事的,小小年紀,舉手投足間,已是難掩的大氣,假以時日,其前途不可限量!」
沐長安笑著搖搖頭,眼底雖有滿意之色,可是臉上卻不見太過得意。
「王爺過獎了。說到底,也是阿暖這孩子教導有方。早些年,阿軒一直跟著我,這所學所用,雖然也是不差,可我總覺得這孩子身上少了些什麼。直到後來,阿暖也開始進了書房,我才明白,這孩子的身上,少了幾分的暖意。如今,能長成這樣兒,已是讓我十分意外了。」
「岳父的意思,小婿明白。阿軒是她的嫡親的弟弟,兩人親厚,自然是無可厚非。阿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輪暖陽,能讓阿軒有了這方面的轉變,倒也是情理之中。」
沐長安一愣,抬眼看向了端木初澤,對於他的說法,顯然是有些意外!
沐清軒小時的一些清冷,甚至是略有些一陰冷的性子,他是如何知道的?
沐長安的心裡不免起了小九九,沐清軒的這點小毛病,那會兒可是連夫人也沒有看出來。若非是因為阿軒一直跟著他,他也是不可能會發現的。只是這些,端木初澤又是如何知道的?
顯然,剛才他說那番話,並不單單只是為了順著自己的話才說的。
當下,沐長安看向端木初澤的眼神里,便多了幾分的戒備。
「岳父無需多慮。身在皇家,有些事,自然也是無可奈何之下而為之。如今,我們既然已是一家人,自然也就不再存在其它的麻煩了。」
這等於是極為隱晦地告訴沐長安,他的確曾在沐家安插了眼線!
與此同時,沐長安更有些驚駭的是,那會兒沐清軒年紀小,可是這位王爺當年也不過才十三四的年紀吧?小小年紀,竟然已是有了如此實力?
兩人的這番談話,看似沒有什麼,可是實際上,卻是給了沐長安極大的震撼!
長樂王是幾位皇子當中最為聰明且驍勇的。如果不是因為其年紀太小,怕是皇上真正屬意的,會是這位爺吧?
夫妻倆在沐府用了晚膳才回去。
次日,沐長安和李氏等眾人,一直送到了城門口,這才依依不捨地看著他們遠去。李氏的眼淚,就沒停過。
「好了!夫人莫要擔心,我們阿暖是個有福氣的孩子,會好的。」
沐清軒看著自己的姐姐這一次是真的遠離了自己,心中除了有些不舍,更多地,則是一種無形中的壓力。
長姐不在府上,他便是這府中最大的孩子,除了用心學習之外,他實在是想不出,還能如何做,才能儘快地讓自己真正的壯大起來,不再讓家人擔心。
沐清遠的眼瞼微微垂下,緊緊地抿了唇,長姐將之前他的產業,一大部分交給了母親代為打理,而同時,又給了自己兩間鋪子,說是為了讓自己好好地鍛鍊一下,畢竟是自己的產業,將來從母親接手的時候,不至於太過蒼促。
沐清遠明白,長姐這麼做,是擔心自己不放心母親來管著自己的產業,是為了讓自己安心。
早先時候,沐清遠或許不明白,但是自從這兩年跟著大哥常常在外走動,已經是心中有數了。自己的那點兒產業,在母親眼裡,怕是根本就不夠瞧的!
長長的車隊,揚起了無數的塵埃,沐心暖輕輕地靠在了端木初澤的懷裡,此時,心中一片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