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三的本名,自然是不叫謝三了!
謝家這一輩,女子是怡字輩,太子妃閨名的中間裡,亦是一個怡字。而這一輩的男子,則是寬字輩。
謝三的大名謝寬清,比端木初澤還在大上兩歲,卻是遲遲未曾婚配。
那謝家大爺的兒子都會打醬油了,可是偏這謝寬清連門婚事也沒說上。
倒也不是謝夫人不肯為其操心婚事,而是先前說了兩門,也差不多快要到了訂下的時候,這女方家的小姐,一個被皇上下旨給送進了太子東宮,而一個則是突染惡疾,魂歸西天了。
有了這兩方例子,一時半會兒,這謝夫人也不好再急著為其說親了。
謝家老爺似乎是也覺得這個三子的婚事不著急,竟然是從未過問過,不得不說,這謝三,還真就是一個容易讓人忽視的。
謝三選好了琴回來,小廝便請他在外間兒彈奏。
謝三似乎是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竟是好模好樣兒地便應了。
竟然是讓其隔門而彈,想不到這謝三公子倒是一絲的氣惱和羞憤也無!小廝將他的反應一一細稟了裡間兒的王爺,卻是惹得端木初澤一笑。
「這個謝三不簡單呢!如此相辱,他竟是未表現出半分的不滿,看來,欲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辱其尊嚴了。呵呵。等他彈完了,再晾他半個時辰,就說是本王睡著了,沒有本王的吩咐,他哪裡也不能去。」
當然,這話,便是屋子裡有第三個人,也是聽不到的。更何況那外間兒的謝三,還在撫琴?自然是不知道了。
「謝三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家王爺剛剛睡著了。這一連幾日,王爺因著這傷,可是一直未曾休息好,如今睡著了,怕是不好再叫醒。」
「無妨,既然如此,那在下在此等著便是。」
謝三的面不改色,倒是讓那小廝對這位謝三公子高看了一眼!
「如此,就辛苦謝三公子了。」說著,便對一旁的內侍道,「去給謝三公子備上好的岳山茶,另外,再選幾道精緻的茶點送來,不可怠慢。」
「是。」一名小太監領命退下,不多時,便捧了托盤進來。
內侍將東西在桌上擱好,再將香爐的薰香撥弄了一下,謝清寬的眼神微閃了一下,並未作聲。
桌上共有三樣兒茶點,謝清寬一一看過,卻是最終一塊兒點心也未吃,只是喝了一杯茶。
半個時辰的功夫,要說快,那也快。可若說慢,對於謝清寬來說,過的也算是夠慢的。
無人陪他說話,這裡又是長樂王府,不是什麼東西他都可以動的,又不能輕易挪動,萬一再驚醒了裡面的王爺,便是他的罪過了。
現在沐清寬摸不清楚長樂王到底想幹什麼,若只是為了單純地為難他,那麼,他只能說長樂王的手段著實高明!
如此為難他一個沒有什麼功名在身的書生,實在是再合適不過。
即使是傳了出去,也不會有人認為是長樂王做的不對!更何況,這桌上的茶點便是請了太醫院的院使親自來查,也是沒有半點問題的。
沐清寬的眼神往那香爐里輕瞟了一眼,長樂王的手段如此之高,怕是明王亦是望塵莫及!
總算是熬過了半個時辰,沐清寬一直是未曾起來走動,在外人看來,他表現得是再好不過,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後背的內衫,已是全部打濕了。
「勞三公子久等了,王爺已經醒了,三公子裡面請。」
謝清寬坐了這麼久,雖然偶爾也能挪動一下腿腳,可是如此長時間的坐著,特別還是單獨一個人坐著,還是會有些不舒服的。可是其緩身起來之後,卻不見絲毫的不適。
這落在了剛剛走出來的紫一的眼中,自然是多了絲玩味在其中。
「你們都下去吧,另外,王爺剛剛吩咐了,說是王妃前幾日辛苦了,王爺如今傷勢恢復地快,也是多虧了王妃的功勞。著膳房去燉上一盅上好的血燕,回頭,著大總管親自送到沐府去。」
「是,大人。」
這話像是說給外頭的那些下人聽的,又像是說給了謝清寬聽的。
這沐心暖尚未過門兒,可是這長樂王府的下人卻是直呼其為王妃,顯然是早就認定了這位主母了!
特別是眼前說這話的,還是長樂王身邊兒最為得力的一等侍衛。有一次,他從謝父那裡偷聽道,這可是當初王爺未曾成人時,皇上親自在皇室暗衛中選出來,送到他身邊的。要不然一個親王,身邊怎麼可能會跟著一個一等侍衛?
不過是眨眼間,謝清寬的心思已經是轉了幾轉,待進了裡屋,看到了床上的王爺,謝清寬的心事,瞬間又都被壓了下去。
「坐吧。」端木初澤有些隨意的聲音,讓謝清寬的心中,卻是微微一緊,這位爺,可是不比太子好伺候多少!
「多謝王爺。」饒是謝清寬的心底里再沒數兒,表面上也是裝得若無其事。輸人不輸陣這詞兒,用在他身上,倒是再恰當不過。
「謝三公子的琴彈的不錯。不過,在本王耳中,比起本王的王妃來,還是差了些。」
謝清寬會意,連忙自謙道,「人人都言沐家小姐才華無雙,如今被皇上下旨與王爺賜婚,實在是喜事一樁。草民聽聞王妃的琴技,乃是得了名師指點,草民自愧不如。」
「行了,這裡沒有外人,你又何需如此小心?」端木初澤說著,臉上浮上了幾分的笑,「說起來,本王府中的點心不好吃?」
謝清寬的心底一驚,腦門兒上已經是有了冷汗,「回王爺,府上的糕點自然是再精緻不過的。」
「那為何竟是入不得謝三公子的眼?」
「回王爺,並非是入不得草民的眼,而是草民向來不喜甜食。」
端木初澤聽了,卻是低笑幾聲,直讓謝清寬的心裡頭忐忑不已,越發地揪緊了起來。
「本王知道謝三公子不喜甜食,所以那核桃酥里,並未放糖。謝三公子不嘗嘗?」說著,一使眼色,那紫一便形如鬼魅一般,身子一閃,再看,他的手中,已是多了一盤兒核桃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