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瑤瑤悠悠轉醒的時候,陳小風已經不在這裡。
「你是誰?」渾身的疼痛讓王瑤瑤意識還有些迷糊。
「我是醫生,你別亂動。」田在光一邊在家裡翻找藥品,一邊回到王瑤瑤。
「陳小風呢?」
「走了,」田在光吹了吹手裡的干藥草,對王瑤瑤道,「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就待在我這裡養傷,什麼時候養好傷什麼時候走。」
「你這裡?這裡是西風道?」王瑤瑤突然睜開眼睛,眼中滿是擔憂。
「不是西風道還能是哪兒?這裡是西風道第六區,我是醫生田在光。」
聽到這裡是西風道,王瑤瑤語氣突然緊張起來,「醫生,你能聯繫到陳小風嗎?我有急事找他。」
「他說水他已經收到,你的任務也完成了,要你就在我這裡好好養傷。」
「你就告訴我能不能找到他,別說那麼多廢話。」
「找不到,我也不知道他躲哪兒去了,現在整個西風道都在找他,是我我也不會露面。」
王瑤瑤深吸了一口氣,皺著眉頭,眼中的擔憂之色更重。
「我多久能下地?」
「三個月。」
「我不是問痊癒,我是問我多久可以下地?」
「如果你不怕死,七天左右,等你的骨頭好些了,外傷好了,就能下地,但是你的內傷一時半會兒好不了。」
「七天,還好。」
王瑤瑤微微鬆了一口氣,如果沒有記錯,當時自己聽到的時間應該是半個月後。
還來得及。
她沒有做救世主的心思,但她也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西風道這彈丸之地。
不過辛夷姐說陳小風可以交好,那這個消息告知陳小風也不是不可以。
西風道小高樓內。
那個體型肥碩的淡然步伐急促,身上的肥肉隨著步伐不住的顫抖。
走進會議室第一句話便是:「石濟,怎麼樣了?」
會議室首位上那個體型削瘦的西裝男人黑著臉,「一點消息也沒有,這小子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鬼影子都見不到,你那邊呢,那些屍鬼處理了嗎?」
一聽石濟這麼問,肥胖男人臉也苦了起來,罵罵咧咧道:
「處理個屁,這幾天我先是派了一支小隊去查探情況,結果全死了,一個沒回來,然後我又派遣了一支聯隊攜帶重型武器向著南面橫向推進……」
聽肥胖男人說完後石濟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繼續問道:
「那孤川方舟的消息呢?咱們不是求援了麼?」
肥胖男人嘆了口氣,「上面的人還沒有回信,但我的人私信告訴我,說是趙明找到了紅毛金剛的幼崽,他和趙康開始有了大動作,他倆一旦開始動手,趙謙疲於應對,短時間肯定不會管我們。」
「他媽的!」石濟爆了粗口,「這他媽是讓我們在這兒等死?」
肥胖男人猥瑣的笑了笑,「我看未必。」
「你有辦法應對那鋪天蓋地的屍鬼?杜剛,屍鬼的數量超過了一個軍團,這可是你說的,就憑西風道這幫歪瓜裂棗,別說應對,看到屍鬼他們不被嚇得尿了褲子我都謝天謝地了。」
「所以我們為什麼要在這兒等死?他們還沒來呢,咱們為什麼不先撤呢?」杜剛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自信起來,顯然對自己的辦法十分滿意。
「你的意思是,直接放棄西風道?」石濟不由自主的壓低了聲音。
「沒錯。」杜剛洋洋得意的道,「走馬道的趙慶與我是好友,咱們去投奔他,絕對錯不了。」
「你就不怕孤川方舟緩過神來後調查這件事,然後追究咱們的責任?」
「以後被追究責任,和馬上被屍鬼殺死,你選那個?」杜剛的屁股壓的凳子咯咯響,「從傳回來的情況來看,這些屍鬼快則六七天,慢則半月余,必定會對西風道發起攻擊,到時候就算想走,可都來不及了。」
「陳小風呢?」
「還找個屁的陳小風,說到底,不就是死了十來個嘍囉嗎?現在咱們自己都自顧不暇,還去管他?」杜剛有些不耐煩了,便追問石濟道,「石濟,平時你不是挺狂的麼?現在不能把別跟個娘們似的磨磨唧唧的,一句話,走不走?要走現在就回去收拾的東西,明天一早咱們就走。」
說完後杜剛站起身來往外走去,「這年頭,除了自己,什麼都別顧,就能活的逍遙又自在,明個兒一早就走咯。」
石濟的目光杜剛的背影轉向窗外。
「叩叩——」
「進來。」
門打開,一個帶著眼鏡身材削瘦,看起來有些病懨懨的男人走了進來。
石濟回頭看了一眼來人,臉上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是子枚啊,陳小風有消息了?」
「石爺,陳小風還是沒有消息,但昨天孤川方舟的王瑤瑤一人一車來到了西風道,據下面遞上來的報導說,她的身上,車上,都是血跡,看來是在來的路上經歷過高強度的戰鬥,硬突圍而來。」
石濟努力回想了一下,忽的明悟道:
「王瑤瑤,就是那個雙刀尋跡者?好像趙明和趙謙都對她有想法。」
被石濟稱為子枚男人點頭道:
「是的,就是那個王瑤瑤,不過她一直跟著李辛夷,現在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我懷疑應該和李辛夷脫不了干係,
而且王瑤瑤也並非從孤川方舟而來,她是從走馬道過來的。」
「你想說什麼?」石濟十分不解,他一向跟不上眼前這個男人的腦子。
「非凡者死前的錄像看到了陳小風這本身就很奇怪,我之前查看了陳小風在西風道的生平,歸納總結得出,陳小風就是一個運氣好點的長的英俊點的獵人,
其餘並無過人之處,但他突然出現在遠離西風道的白石崖,這件事情本身就很奇怪,我推測,因為他是獵人的原因,他對西風道周遭的環境十分熟悉,所以他極有可能為我們的敵人帶了路。」
「然後呢?」石濟突然嚴肅起來,他突然感覺到趙子枚又給他帶驚喜來了
趙子枚緩步來到窗前,看著窗外的西風集市。
「這件事情的源頭,是趙明和趙謙爭奪孤川方舟第一繼承人,而趙正雄這個老頑固,近乎痴迷的熱衷於養各種野獸,恰逢他七十大壽,趙明和趙謙都把目光看向了紅毛金剛,
狂熱是趙謙一手打造的組織,被安插在西風道和走馬道,這一次為了紅毛金剛也被趙謙動用,而趙明近些年才被提拔,雖然有趙康協助,但想要與趙謙爭奪,還是不太可能。」
石濟忽的明白過來,他接過趙子枚的話題道:
「所以趙明和趙康這兄弟二人,勢必會找外部勢力幫忙,而這個外部勢力,就李辛夷!」
趙子枚輕笑了笑,點頭道:「是的,擊殺兩個非凡者的人,極有可能就是李辛夷,或者是王瑤瑤!」
「是李辛夷,這事可就難辦了。」石濟轉身坐回凳子上,「為了請那兩個廢物非凡者,趙謙撥過來的經費花了接近一半,現在想對付李辛夷,很難,而且西風道以南的……」
「石爺指的是那些屍鬼吧?」
提到屍鬼,趙子枚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許多。
石濟點了點頭,十分惆悵的揉了揉額頭,惆悵道:
「是啊,那些玩意就是一塊心頭病,現在趙謙自顧不暇,不管我們,我們也是進退兩難。」
「最好的結果,無疑是直接撤退。」趙子枚看向石濟,「但這樣,事後孤川方舟追究下來,都沒有好果子吃。」
「你有辦法?」
「沒有辦法,但是只要石爺給我西風道的兵權,我可以跟那些屍鬼打一仗,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說打不過戰略性撤退,不戰而逃的名頭也就扣不到我們頭上來。」
「可整個西風道的兵力,加在一起甚至還不到兩個軍團一萬人,而且還都是些疏於訓練的草包,真打起來了,數以千計的屍鬼向我們衝鋒,我們的陣型瞬間就會被衝散。」石濟仍舊十分擔心,但現在他有了底氣,因為他了解趙子枚,這個男人總是會給自己帶來驚喜。
他甚至在考慮要不要接受趙子枚留守的方案,畢竟留下來就有極大的可能性會死,而他石濟,離不開趙子枚,若非到了關鍵時刻,他也捨不得趙子枚死。
畢竟石濟自認為自己與杜剛那種廢物不同,他也是有自己的野心的。
趙子枚沒有再回答石濟,只是雙眼平靜的看著石濟。
兩人對視,短暫的沉默後,趙子枚率先移開目光。
「我給你兵權!」
趙子枚臉上掛上了笑意,轉身離開,道:「多謝石爺信任。」
他喜歡這種被信任的感覺!
「那你剛才說的李辛夷,又是什麼意思?」
石濟想不明白前後的邏輯,這小子跟自己巴拉了一大堆趙明和李辛夷,然後卻突然轉移話題到了屍鬼身上。
這兩者有什麼聯繫嗎?
「這個,石爺就不用操心了,收拾收拾,石爺也趕緊準備離開西風道吧,這裡的淪陷是必然事件。」
趙子枚的自信讓石濟莫名有了幾分底氣。
不久後,第六區田醫生家。
一輛深綠色的轎車停在了田醫生家門口,車上下來是個守衛,兩個左右守住門口,兩個等在車門前。
趙子枚披著披風下了車,在身後兩個士兵的陪同下向著房間裡走去。
田在光一家乖乖靠邊,一動也不敢動。
「王瑤瑤。」趙子枚看著王瑤瑤,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王瑤瑤看著趙子枚,皺眉道:「你是誰?」
「目前,我是西風道代理最高掌權者,趙子枚。」
「我不認識你,你找我幹什麼?」王瑤瑤眼中有些警惕。
趙子枚揮了揮手,身後士兵提上來一個金屬箱子,趙子枚親手打開箱子,指著箱子裡兩柄精緻的刀對王瑤瑤道:
「我用最快的速度治好你的傷,你拿著這兩把刀,跟著我一個月。」
「你想要我保護你?」王瑤瑤不傻,立馬就反應過來,「既然你是西風道的掌權者,想來也已經知道了西風道已經被屍鬼所圍的事情了吧?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治好我,我保護你?」
趙子枚輕輕點頭,「我治好你是不錯,但我不需要你保護我,我要你為我而戰,當然,你可以放心,我也不會讓故意讓你去送死。」
「聽你語氣,你這是不打算撤退,是要跟屍鬼硬來?」
趙子枚不再回答王瑤瑤,「王瑤瑤,你可以做選擇了。」
「沒問題,但我得附加一個小條件。」
「說來聽聽。」
王瑤瑤指了指田在光醫生一家三口,「這一家三口人,你得派人保護好,對你來說,這並不難吧?」
趙子枚點頭,一口便答應下來,「當然沒問題。」
田在光:???
這……就是陳小風說的,把她照顧好了之後,自己會得到的,不一樣的生活?
同一時間。
西風集市里許多有些本領的尋跡者,獵人,甚至是共生體,都被一些神秘人找上。
或是許以權力,或是給予金錢,或者給予承諾……
總之,這些人都被趙子枚想盡辦法留了下來,為不久之後與屍鬼的大戰做準備。
王瑤瑤和田在光一家三口被接上了車。
四周圍觀的看著車輛遠去,一陣議論紛紛。
「田醫生這是被請去給那些大人物看病了?」
「有可能啊,這回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田醫生醫術高超,要開始享福了啊。」
「也可能他家裡救的那個女娃娃是什麼大人物。」
「田醫生家有女娃娃?」
「你們不知道?」
「我也是偷偷發現的,你們聽我跟你們講啊……」
……
起風了,風越來越大。
天空烏雲密布,黑雲壓城城欲摧!
第九區的小賣部。
「最近我這右眼怎麼老跳個不停呢?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了?」王發財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十分疑惑。
「去他媽的封建迷信!」王富貴罵了一句,「誒對了,我這左眼老跳,你說我最近是不是要轉運了?」
學堂里。
衡恆和自己的父母背著大包小包坐在孔先生的房間烤火。
衡恆臉上還有兩張大小不一的巴掌印子。
分別來自父愛和母愛。
「孔老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這孩子非要我們收拾東西到你家來,我們給揍了一頓,他竟然尋死覓活的,我們實在拗不過他了,這才收拾了東西來你這兒看看。」
孔先生笑著道:「我也不知道啊,不過既然來都來了,也別急著走了。」
西風集市核心區杜剛家的臥室。
杜剛嘿嘿的猥瑣笑著,將孟白薯壓在了身下。
三分鐘後,杜剛靠著床頭櫃點了一支煙:「我猛不?」
孟白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