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密談

  中心大街,鐘樓。在鐘樓的最深處,有一個秘密的會議室,它隱藏在書架和壁畫的後面,只有通過一個隱蔽的機關才能進入。這間密室是海蒂·弗雷斯夫人與親信商討重要事務的場所,牆上裝飾著古老的壁畫,描繪著先民們在這片土地上的奮鬥與輝煌。室內擺放著一張長桌和幾把高背椅,昏暗的燈光下,車夫、管家格雷、商人伊蓮娜以及海蒂夫人四人圍坐在桌旁,開始了他們的密談。

  車夫率先在密室內沉聲匯報導:「夫人,亞特魯在往返旅程中展現出極高的警覺與謹慎,他對您及我們世界都抱持著濃厚的好奇,卻又恰到好處地未加過多探詢。」

  格雷管家隨後接過話茬:「誠如您所預見,亞特魯對書籍的認知超乎尋常。根據我們搜集的情報,在第七街區乃至廣袤的邊緣之地,知曉書籍存在之人,恐怕難逾十指之數。他對書籍的渴望,令我印象深刻——當他接過那本書時,眼中的光芒,猶如久旱逢甘霖的旅人,終於覓得生命的源泉。」

  「那個年輕人,他不僅有著過人的智慧,還有著不凡的膽識。他敢於向我索要高價,這在第七街區是極為罕見的。他在銀行里存下19枚金幣,用另外一枚金幣兌換了95枚銀幣,和500枚銅幣。可以看出,他很謹慎。同樣可以看出,我們的這位亞特魯很謹慎。」說著,伊蓮娜自己都覺得這個年輕人苟的很,「對了,他在進去銀行之前,在換了一身衣服,銀行對面那家比較破舊的服裝店,花了5枚銅板。似乎可以證明他很節儉。」

  海蒂夫人靠在椅子上,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亞特魯的確與眾不同。我對他進行了誘惑,甚至是挑逗,他都無動於衷,反而巧妙的化解了危機。這說明他的應變能力很強。另外他的按摩技術無與倫比,這份技術絕對不是能在第七街區獲得的,縱使是在希望之塔,也無人能出其右了。」

  如果說亞特魯具備的僅僅是聰明、謹慎、節儉、不近女色、應變能力強等特質,這些或許還有人能夠理解,但他所展現的按摩技藝卻難以用常理解釋。

  在鐘樓密室的幽暗燈光下,海蒂·弗雷斯夫人的聲音如同夜風中的低語,她沒有過多停頓,繼續說道:「那麼推斷一下,亞特魯的聰明才智可能預示著他的基因發生了某種罕見的變異。這種變異讓他逃脫了守護者聯盟的智商壓制,這在地下世界是極為罕見的。他的不近女色,又讓他在美色面前保持清醒,這無疑是對抗機械姬誘惑的最佳防護。至於他的應變能力,那更是我們看重的寶貴品質。」

  海蒂·弗雷斯沉吟片刻,目光轉向伊蓮娜,語氣中帶著一絲命令:「伊蓮娜,我需要你負責獲取他妹妹的詳細資料。亞特魯的背景,對我們來說至關重要。」

  伊蓮娜點了點頭,「夫人,我會立即著手調查,確保我們掌握所有必要的信息。」

  海蒂·弗雷斯的目光再次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她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明天,我們將準備第二場戲。是時候驗證我們的猜測了。」

  四人緩緩起立,閉上雙眼,口中默念著那個古老的誓言:「以人類之名。」

  待其他三人走出密室,海蒂·弗雷斯站起身,走到密室的一角,那裡有一個精緻的玻璃櫃,裡面擺放著各種珍貴的遺物。她輕輕打開柜子,從中取出了那枚被亞特魯稱為二極體的遺落光珠。在昏暗的燈光下,遺落光珠散發出淡淡的光芒,仿佛蘊含著無盡的秘密。

  「這明明是遺落光珠,」海蒂夫人緩緩說道,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玩味,「你怎麼會叫它二極體這麼難聽的名字。」

  而在鐵匠鋪的亞特魯,正沉浸在書籍帶來的新世界中。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悄然改變,他將成為地下世界變革的催化劑。而這一切,都始於那個不平凡的夜晚,始於那場在鐘樓深處的密談。

  在未來的某一天,當亞特魯再次站在海蒂夫人面前時,他會發現,那枚遺落光珠再次出現在了夫人的手中。而他,也將在這場科技與權利的遊戲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

  夜幕如墨,地下世界裡既沒有星辰閃爍,也沒有月光如水,有的只是那燃盡了,又被添上的松油脂。被重新填滿燃料的街燈照亮了亞特魯的窗前。這是天亮了,人為的天亮,僅僅是為了滿足人類生物鐘的本能。沒有黎明的慢慢褪去,沒有朝陽的冉冉升起。由於剛剛倒進去的松脂夾雜著不知名的雜質,發出噼噼啪啪的響聲,濺射出一個個明亮的火星。

  亞特魯坐在桌前,一夜未眠,目光緊緊鎖定著手中的那本書。

  愛麗絲在睡夢中醒來,揉了揉惺忪的雙眼,她看到了哥哥亞特魯的身影。不禁好奇地問道:「你一晚上沒睡?」說著便起身,準備早飯。

  亞特魯緩緩抬起頭,眼中流露出難以掩蓋的疲憊神色。他合上書,輕輕放在桌上,然後轉向妹妹,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道,「愛麗絲,我看書太入迷了。」

  她的世界裡,機械和齒輪才是她的日常。便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卻被亞特魯接下來的話打斷了思緒:「別忘了,今天要去物色一座新房子,親愛的愛麗絲女士。」

  愛麗絲微微皺眉,她輕聲回答:「我要先去機械工廠結算工錢,這個禮拜的工作不能白做。今天是禮拜六,發薪日,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工資可是按周進行結算的。」

  亞特魯看著妹妹,那筆意外得來的財富足以改變他們的生活,他希望妹妹能遠離那充滿機油和鋼鐵氣息的工廠,過上更好的生活。他柔聲勸道:「愛麗絲,辭了機械工廠的工作吧。我們現在有了足夠的錢,你再也不用去做那些粗重的工作了。」

  愛麗絲猶豫了,她的手不自覺地撫摸著工作服上的油污,那是她辛勤勞動的印記:「讓我考慮一下吧。」

  目送妹妹出了門,亞特魯便躺到了床上,「我得補個覺,晚上我還要去給海蒂·弗雷斯按摩呢,順便還回這本書。」亞特魯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腦海里不斷回閃著這本書的內容:

  這應該算是一本科幻小說吧,在遙遠的平行宇宙中,歷史的車輪緩緩轉動,六大帝國——波斯、馬其頓、羅馬、漢朝、安息和孔雀,各自演繹著屬於自己的輝煌與衰敗。然而,這個世界的軌跡,卻因AI的誕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書里的人工智慧強大到令人震驚的地步,作者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描寫著歷史的變遷和對過分強大的人工智慧的擔憂。

  亞魯特的眼皮越來越沉,夢裡的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地方——前世,地球,崑崙山實驗基地,「晶片過載……沒有擊穿,實驗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