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

  玄都城，橫貫不知多少萬里的長城之上。

  姜祁往更深處眺望，入目只有天外天的漆黑，看起來平靜無比。

  其實也本該如此的，上一次天外天的混沌天魔入侵到如今才多少年？

  就算是混沌天魔。也不該這麼快就能夠再次積攢出足以「清理」三界的兵力吧？

  但天庭就是在這時候宣布了詔令，甚至於，姜祁連什麼情況都不知道，直接被委任為先鋒大將，先開拔到天外天再說。

  可如今到了天外天，姜祁依舊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不止是姜祁，連羅恆裴三尺，乃至於二十八宿這些常駐天庭的仙神，也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知道天庭有令，然後他們就來了。

  「仙君，咱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

  羅恆沒忍住，站在姜祁的身後低聲開口。

  姜祁聞言，很想說他也不知道要幹嘛，這命令來的著實突然。

  「是我向天庭求援的。」

  這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姜祁等人轉身看去，紛紛行禮。

  「見過玄都大法師。」

  就連姜祁也是如此，因為這是在天外天，這裡只有玄都大法師，沒有什麼大師伯祖。

  姜祁直起腰，看向玄都大法師身旁的存在，有些複雜的躬身行禮。

  「見過淨琉璃世界，南無藥師光王佛尊駕。」

  沒錯，玄都大法師不是一人前來，與之一道的，還有一位同為大羅之上的存在。

  佛門橫三世佛之一，東方淨琉璃世界之主，藥師琉璃光王佛。

  可以說，此刻，就在這玄都城之上，有著道佛兩家僅在聖人之下的頂門槓子。

  是毋庸置疑的大神通者。

  「嗯。」

  藥師佛沒有什麼多餘的表示，只是點點頭，便當打過招呼。

  還是那句話，這裡是天外天，只有三界修行者，敵人只有混沌天魔，其餘的一切都要暫時擱置。

  天外天，不允許有任何形式的內鬥，不然，迎來的將是其他勢力不遺餘力，不講道理的打擊。

  沒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天外天沒有別的事，只有一件。」

  玄都大法師沒有過多的寒暄，直入主題，說道：「混沌天魔入侵。」

  「召你們前來，自然也是因為這件事。」

  姜祁聞言，皺眉問道：「可距離上次混沌天魔大舉入侵才過去不久，怎麼又……」

  這個問題，不僅僅是姜祁不明白，羅恆等人也都想知道。

  因為這完全不合常理。

  混沌天魔入侵雖然沒有什麼規律，但間隔上千年都是尋常。

  這個間隔時間，只會更長，不會短。

  因為混沌天魔也需要時間來誕生，更需要時間來集結。

  而在這個集結的過程里，因為混沌天魔的不確定性，很難說會不會發生轉頭把剛剛積蓄起來的兵力撒出去清理其他世界的事情。

  所以，間隔只會更長而不會短。

  這一次太蹊蹺了。

  「更多的不能跟你們說，你們只需要知道一點。」

  玄都大法師面色不變，說道：「這一次的烈度，會很高。」

  「說不得，貧道和藥師道友，都要捋起袖子上陣。」

  後半句話，玄都大法師是以半開玩笑的方式說出來的，但聽在姜祁等人的耳朵里就不一樣了。

  已經嚴重到，就連玄都大法師這般的存在，都做好上陣準備的程度了嗎？

  大羅之上的戰鬥……

  姜祁一想到那樣的場景，就止不住的顫抖，不是害怕，而是一絲絲詭異難言的興奮。

  玄都大法師看著姜祁，心頭生出感慨。

  到底是能夠被上清師叔青睞有加的小子，骨子裡的血氣和煞氣，雖然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

  可一旦到了這般殺伐修羅場上，便如魚得水！

  「姜祁聽命。」

  玄都大法師的聲音把姜祁的思緒拉了回來。

  當即，姜祁半跪在地，沉聲道：「末將在！謹聽令旨！」　　　天外天，是戰場，一切都要按照戰場規矩來！

  「嘩啦！」

  姜祁的背後，羅恆等人也同時半跪，等候差遣。

  「爾等先鋒軍，由此而出，突進天外天十萬里，以為斥候。」

  「凡所遇，不問根底，不分敵我，斬。」

  清靜無為的玄都大法師，此刻的聲音里也帶上了凜然的殺意！

  「唯！」

  姜祁領命後站起，轉身，下令。

  「先鋒軍升帳，起戰車，鳴軍鼓，豎我大纛！」

  「再揚軍旗八百！」

  「唯！！」

  五千獬豸軍，八千五方煊赫軍，一萬群宿斗兵，一萬神霄雷兵，齊齊應和！

  前兩者不必多說，都是天庭天兵壓箱底里的壓箱底。

  後兩者，能冠以「群宿」之名的斗部天兵，和冠以「神霄」之名的雷部天兵，也都是毋庸置疑的精銳！

  是斗部雷部最核心的軍隊！

  三萬三千天兵合在一處，煞氣沖天而起！

  「轟！轟！轟！」

  鼉鼓之聲仿佛雷鳴，一桿杆赤紅的軍旗飄揚，仿佛血染一般。

  在這一眾血色軍旗的聚攏之中，最中央乃是一架由九頭墨麒麟，九頭黑龍拉著的碩大戰車！

  那戰車之上，有一桿更加粗壯，高大的旗幟。

  旗幟黑底金字，僅有一字，曰：姜！

  戰車之內，軍帳之中。

  姜祁端坐主位，身後誅仙四劍懸浮，錚錚劍鳴不絕於耳。

  這四柄絕世凶劍在嗡鳴，在興奮的震顫著。

  她們都感知到了劍主那壓抑著的，只待一個缺口就能夠轟然爆發的極致戰意。

  這是戰場，是殺伐場，是修羅場！

  也是，誅仙四劍最喜歡的地方！

  凶戾之劍，唯有在至凶之地才能毫無顧忌的爆發所有鋒芒！

  在姜祁的面前，羅恆裴三尺分列左右，其下是二十八宿星君，每一位都曾經在天外天戰場打過無數個滾。

  「報！」

  「大軍行進五百里，無所獲！」

  有探子進帳，如此稟報。

  姜祁閉目養神不答，自有裴三尺開口，沉聲道：「再探再報！」

  「唯！」

  不多時，又有探報。

  「報！」

  「大軍行進八百里，遇混沌天魔三百零八，已斬之！我部傷四十八人！死三人！」

  「行軍不停，記功勳！」

  「唯！」

  ……

  「報！」

  「大軍行進一千九百里，遇混沌天魔五千二百零七，已斬之！我部雷兵第五營三百人覆滅！」

  「留營號，記功勳，斂屍骨，收真靈！」

  「唯！」

  ……

  「報！」

  「大軍行進九千三百里，遇三等超限天魔一十八頭！」

  「青龍宿，白虎宿何在？」

  「末將在！」

  「斬之。」

  「唯！」

  姜祁依舊閉目養神，一道道命令古井無波的發出，不帶一絲感情，只是身後誅仙四劍震顫越發頻繁，越發激烈。

  「報！」

  「大軍行進一萬八千里，遇蒼霞小世界軍隊，有太乙金仙四十二人，其下兵卒一萬二千人！」

  姜祁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