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剩下的聘禮,就不是老道要操心的事情了。」
太清聖人笑呵呵的點了點姜祁,說道:「且看這小子的誠意。」
姜祁故意苦著臉,嘟囔道:「若是想壓您這寶物一頭,晚輩怕是把自己賠進去都不夠。」
「滑頭。」
太清聖人笑罵道。
而後,抬頭看了一眼,也不知在看些什麼,只是說道:「老道不能久待,尚有些事情,便由玄都吩咐給你。」
說罷,太清聖人的身影消失不見。
「恭送太師伯祖。」
「恭送太師伯祖。」
姜祁和妙音對著已經空蕩蕩的蒲團行禮。
而後,姜祁看向一旁的玄都大法師,問道:「大師伯祖,不知還有何事叮囑弟子?」
玄都大法師笑而不答,只是抬手一揮。
只見雲炁繚繞,衍化一方雲鏡,鏡內顯化出一道場景。
姜祁打眼看過去,挑了挑眉毛,說道:「金覺喬?他已經到了靈山之下?」
沒錯,那雲鏡之內的場景,正是徒步趕往靈山大雷音寺的金覺喬。
「沒錯,二十年的時間,金覺喬總算是趕到了。」
玄都大法師感嘆道:「沒有氣運庇護,沒有法力,沒有劫難因果,死了二十三回,終於是硬生生走到靈山。」
「是個有大毅力的。」
姜祁聞言,笑道:「可惜,有大毅力,卻沒有大氣運。」
很顯然,金覺喬這一路,並非是無人關注,至少玄都大法師一直在關注著。
不然不可能連金覺喬一路上死了多少回都知道。
「十萬八千里路,若是一場劫難沒有,算什麼朝聖?」
「大師伯祖,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玄都大法師深以為然,來到姜祁的面前,說道:「姜祁聽命。」
姜祁聞言,正色行禮,道:「弟子在。」
「命你領三清聖人符命,斬其身,殺其命,滅其運,誅魔。」
玄都大法師說著,抬手,一道雲霧驟然成型,顯化為一道符命,輕輕的一彈。
「嗡!」
三清符命頓時與姜祁融合。
「弟子領命。」
姜祁再次行禮,起身後,看向一旁的妙音,笑道:「在此地等我,去去就回。」
「好,一路小心,我等你回來。」
妙音點點頭,沒有說什麼我陪你一道去之類的話。
雖然很不甘心,但她很清楚,現在的她,幫不上姜祁。
既然如此,默默的支持,就是自己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
「我走了。」
姜祁也不管玄都大法師在旁,捧起妙音的臉蛋,照著額頭輕吻一下。
在妙音羞紅臉頰的嗔怪下,姜祁飛身而去。
…………
靈山腳下。
百年之期未過,佛門依舊封門閉戶不得出,往日裡瑞氣千條,氣運蒸騰仿佛鮮花著錦的靈山,現在看卻有幾分頹敗氣象。
佛門當興的氣運,似乎已經半途而廢。
「所以我來了。」
金覺喬看著眼前的靈山,眸光淡然,神色平靜。
此刻的他衣衫襤褸,赤著足,足底是厚厚的一層老繭。
這一路上到底有多少的苦難,沒人比他自己更加的清楚。
到底是過來了。
十萬八千里路,二十三次的死而復生,到底是走到了這靈山之下。
金覺喬撫摸著心口,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著。
他現在是一個凡人,但卻是一個不死的凡人。
大慾念在,魔就在,魔在,他就在。
這是一個死循環。
沒有人能夠打破。
哪怕是那名為姜祁的傢伙。
金覺喬即便時隔二十多年,但只要再次想到那個傢伙,眸光依舊陰沉了下來。
若不是姜祁插手生出阻隔,自己現在應該已經坐在了靈山蓮台之上,由佛化魔,再自魔中覺醒佛果,再造雷音。
不過,現在也不算晚。
雖說沒有了信仰來源,但只要登上靈山,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金覺喬如此想著,來到了玉真觀前。
這裡是上靈山的必經之路。
金覺喬來到了觀門前,還未抬手,那觀門自開,其中走出一位道人。
其實靈山出現道人並不奇怪,這玉真觀的金頂大仙也確實是一個道人。
道人看向金覺喬,微笑著,十分友善的抬手行禮。
「許久不見了。」
金覺喬低垂著眸子,殘破袖口中的手不自覺的握拳。
是啊,靈山玉真觀出現道人並不奇怪。
如果這個道人不是一身紅衣的話。
「這家道觀的主人實在是不禮貌,他居然不歡迎我來做客。」
紅衣道人笑著側身,讓金覺喬去看他的身後。
那裡有一具無頭屍體。
堂堂的金頂大仙,靈山之下守門人,太乙金仙境界的高手,如今卻被人斬在了靈山之下。
悄無聲息。
「所以我斬了這個叛道之徒。」
紅衣道人嘆息一聲,繼續說道:「其實,他叛道也就罷了,若是像我那幾位師叔祖一樣,棄道投佛,穿一身佛衣,也沒人會如何他。」
「可他偏偏以道人身份給靈山守門,相信只要有機會,沒有道門之人能忍住不斬了他的。」
金覺喬聽著那紅衣道人的話,抬起頭,與其對視,問道:「你要攔我?」
「姜祁。」
姜祁聞言,微笑著搖搖頭,說道:「不是要攔你,是要斬了你。」
「你殺不死我。」
金覺喬也搖搖頭,說道:「伱試過很多次了,可我就是死不了。」
「如今我距離靈山只有一步之遙,就算我活一次你斬一次,也不過是多受些苦罷了。」
「等到佛門解禁,靈山再開,我依舊可以登上大雷音寺。」
「你在做無用功。」
金覺喬很認真的給姜祁分析著。
「是嗎?」
姜祁疑惑的眨眨眼,頭頂現出頂上三花,他將左邊的「氣之花」輕輕一推。
「嗡!」
頓時,一道虛影出現在了姜祁的身後,那虛影與姜祁一般無二。
金覺喬皺起了眉頭,以此掩飾自己眼中的驚駭。
「一炁化三清,你修成了這門神通?」
「應當算是吧。」
姜祁笑著點點頭,那虛影抬手。
「錚!」
誅仙四劍鋒芒畢露。
絕世的凶劍,在這靈山腳下綻放凶戾殺炁。
「誅仙四劍又如何?你之前試過的。」
金覺喬一步也沒有後退,甚至上前一步。
誅仙四劍,斬不死他的大慾念。
「確實,之前不行。」
姜祁很痛快的承認了這一點。
「現在也不行。」
金覺喬說。
「這可不一定。」
姜祁笑著擺擺手,說道:「之前,有一位長輩,問了我一個問題,問我,誅仙四劍為什麼是誅仙四劍?」
金覺喬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姜祁。
「我百思不得其解,他又問我:誅仙四劍,何以誅仙?」
姜祁說著,看向金覺喬,歪了歪頭,問道:「你知道答案嗎?」
金覺喬依舊不動不答,心裡卻突然泛起一陣沒來由驚悸。
姜祁也不去管,自顧自的說道。
「因為,誅仙四劍,不該是誅仙四劍。」
「當唯有一劍。」
「此一劍,可誅仙,也可……」
「斬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