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資金的問題,大家不必擔心,之前之所以趕工期,完全是藍良想在我面前表現一下,現在大家的工時都降為正常工時,而且工地的伙食將會有一些實質性的改變。」
「大家背井離鄉來到這裡,用自己的雙手建起一幢又一幢的高樓,你們是值得尊敬的。」張文遠說話很煽情,他高聲道:「或許過十年,二十年之後,你們的子孫成長了起來,他們有能力在江南生活,把你們接到了這裡。」
「你可以自豪的指著這裡說,看,這就是當年我一磚一瓦蓋起來的房子,你們不覺得,這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嗎?你們是為了生活,我開發這個項目,同樣是為了這個生活。」
張文遠指著遠處湖心正對面的玄關大樓道:「我們都是為了自己的生活,為了自己的希望努力,大家說,不是嗎?」
很精彩很成功的演講,毫無疑問,現場的工人們都被感染了,他們被張文遠的這幾句話說的熱血沸騰,不自由主的鼓起掌來。
「現在我宣布,大家休息三天,等工程款發話完畢以後,我們在開工,這三天內,大家好那的休息,一定要努力,把我們的工程提前做完,到時候大家就可以與家人團聚了……」張文遠高聲道。
掌聲響起來,張文遠放下了手裡的話筒,和自己的保鏢一起離開了現場。
「通知下去,這三天好酒好菜招呼著,這群愚民,只要你們給他們一丁點的好處,他們就像會拼命的幫你做事。」張文遠一邊說一邊向車裡走去。
「是,張總。」一名保鏢點頭,為他打開了車門。
「另外,那坐大樓是風水先生定好的玄心,一定要提前完工。」張文遠向著玄關大樓處一指。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明顯的看到玄關大樓微微的一晃。
張文遠吃了一驚,他以為自己的眼花了,他連忙揉揉眼睛,繼續向玄關方向看去。
這一次,他看清楚了,那幢主體已經蓋成的玄關樓確確實在在劇烈的晃動了起來,而且樓下煙塵四起,很顯然,樓要塌了。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地震了嗎?」張文遠驚恐的尖叫了起來。
之前請來的風水大師說過,玄關關乎這個項目的運承,同樣也關係著自己的福果,如果玄關立成,則萬事大吉,如果玄關中途出現什麼意外,那他就要小心了。
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這幢玄關大樓轟然倒地,十多層高的大樓瞬間成了廢墟,張文遠雙腿一軟,倒在地上,他在也站不起來了,他的腦海里只有兩個字……完了。
他一直在想著那位大師對他說過的話,大師說,他命應七殺星君,七殺星福在東南,禍在西北。
而龍陽湖的地位,恰好在西北方向,當初那位大師說過,龍陽湖項目的位置,與他命宮凶星相衝,不吉,建議他放棄這個項目。
但張文遠對此也是一笑而知,他覺得,人有些時候畏畏縮縮,就是因為太相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了。
有些時候,人敬鬼神而難決斷,錯失一個又一個的先機,他七殺才不傻,他才不會放棄這塊肥肉呢。
可眼前的玄心大樓轟然倒塌,這讓張文遠心驚膽戰,一時間竟然話也說不出來了。
緊接著,在居民區,景區工地,又一陣陣轟鳴,緊接著幾幢大樓倒了下來,張文遠眼前一黑,幾乎要暈倒在地上。
「張總,張總……」一邊的保鏢連忙上前扶著他。
「完了……完了。」張文遠喃喃的說著這兩個字,他雙眼無神,失魂落魄的走到了汽車裡面,一頭栽倒在車上……
接下來的幾天,關於張氏,關於龍陽湖的事情被江南炒的沸沸揚揚的。
先是拖欠工程款,威脅受傷民工,在是龍陽湖的項目被爆出了質量的問題。
龍陽湖那幾幢大樓一出現問題,江南當局也不敢怠慢,馬上派出了質檢組對這個項目進行抽檢,他們得到的一致結論是……龍陽湖地質特殊,而工程又因為工期的問題緊趕慢趕,所以導致地基不穩,這才出現坍塌。
更重要的是,抽檢的結果顯示,龍陽湖的用的鋼筋是瘦身鋼筋。
關於瘦身鋼筋,是所有的業主最痛心惡絕的,這種鋼筋因為被拉伸過,所以質量相當的差勁,樓蓋的越高,問題也就越嚴重。
這讓江南的當局很惱火,當初開這個項目的時候,政府介入扶持就是要下決心把這個項目給做好。
而且袁首長對這個項目很看好,也表示回到帝都以後會繼續關注,並對這種生態經濟發展的模式做出了肯定。
可是袁首長前腳剛走,這個項目就出現了問題,這不是在打袁首長的臉嗎?一系列新聞媒體以及網絡推手把這件事情炒的火熱。
事情越演越裂,儘管江南想把這件事情壓下去,但紙里包不住火,最後終於承認這個項目確實存在問題,並且抓了幾個工程質檢部門的幾個傢伙做替死鬼。
而工程則是被擱置了起來,因為張家資金鍊斷裂,他們實在是沒有辦法在把工程繼續下去了。
雖然想抱著這塊肥肉不放,但政府可不想讓這個工程繼續耽擱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換人,這項目你張文遠做不了,那行,換人總行了吧,現在盯著這塊肥肉的人多了去了。
「這一招,是不是有點狠了。」臨江茶樓中,林煜和易茗雪面對面會著。
「心不狠,站不穩。」易茗雪微微一笑道:「七殺敗局已顯,對於帝都來說,他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價值,龍陽湖的項目,直接把他們張氏的財政給拖垮了。」
「呵呵,第一次背後捅人刀子,我反而有些不太習慣啊。」林煜澀澀的笑了笑道:「不過我可不想在我離開江南以後,張文遠繼續在這裡興風做浪啊。」
「他現在想興風做浪,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實力了。」易茗雪微微的一笑道:「現在七殺雖然算不上是四面楚歌,但是他要面臨外界的壓力,面臨家族的壓力。」
「如果他現在死咬著龍陽湖不放,那只會把他們張氏拖入絕地。如果放了,這不僅僅是從他身上撕塊肉那麼簡單了,現在龍陽湖的項目是塊肥肉,多少人盯著?他現在放手,簡直是在他心裡捅刀子。」易茗雪道。
「我覺得七殺會識時務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要是真的想開,硬要玩到底,那只能說他的智商,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麼高。」林煜微微一笑產延。
「他是個聰明人,他會放手,不過他家族有一些目光短淺之輩,對他的做法不認可,從這件事情以後,七殺在家族的威嚴,恐怕會大不如以前了。」易茗雪笑道:「你打算讓誰接手龍陽湖?」
「你覺得誰比較合適?」林煜問。
「最合適的人選,是楊剛,可惜的是他現在視你為情敵,恐怕你和他已經談過了吧。」易茗雪道。
「談過了。」林煜淡淡的說:「談的有些不愉快。」
「不過,楊剛認不眼現實,他妹妹也未必認不清楚,楊雨婷,也並不是圈子裡傳聞的那個胸大無腦的魔女,相反,她很聰明,她會點醒楊剛。」易茗雪道。
「那又怎麼樣?」林煜淡淡的說:「他貪狼,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呵呵……」
「那只有破軍了。」易茗雪道。
「為什麼會是破軍?」林煜盯著易茗雪道。
「因為他最合適,冤家宜解不宜結。你送個好處給破軍,會讓他覺得你是誠心的,這樣可以緩解你們之間的關係,以後,你們真的成為朋友也說不定。」易茗雪道。
「我真想看看,你的腦袋到底是怎麼長的?」林煜苦笑道:「我的每一步棋,你都清清楚楚的。」
「咯咯,做別人的謀士,可不是那麼簡單的,我總得拿出點實力吧。」易茗雪微微一笑。
張氏集團……
現在張氏面臨的情況很嚴峻,龍陽湖項目是懸在他們心頭的一塊心病,這東西吃吃不下,丟又捨不得,拿在手裡遲早要被燙死,現在讓張氏所有的人都左右為難。
會議上一片死寂,說話的人也不多,因為張氏所有的長輩都在這裡,長輩們沉默,小輩們發話也不合適。
「文遠,這件事情確實很難做決定,你現在是一家之主,你看著辦吧。」終於,會議主席台上的那個老人發話了,他是張文遠的爺爺,張誠。
既然老爺子發話了,那麼張文遠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在沉默下去了,他把手中一直把玩的筆放下,站起來道:「我決定,放棄龍陽湖項目。」
「龍陽湖項目現在是一大塊肥肉,多少人想都想不來,你現在竟然放棄?」張文遠身邊的一個中年人發話了,他是張文遠的大伯。
「不然呢?」張文遠淡淡的說:「肥肉是肥,但也要看自己吃下吃不下吧,現在我們面臨的困境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