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其實都想到一起去了,但是這種可能都不說出來,而是裝在心底里,仿佛一說出來,就會變成現實。
麻老道最早和大家一起生活,一直都是被大家嫌棄的目標,因為這個老頭目的不純,到處亂挖,到處亂看,大家都覺得余飛給家裡招回來了一個賊。
可是時間久了,大家發現麻老道其實很有原則性,麻老道從來不打探大家的隱私,也從來都不傷害任何人,他只是追求自己的理想而已,固執又有點可憐。
大家對他的印象一點點的改變,直至後來他放下了那堅持了一輩子的理想,最後徹底變成了一個讓大家喜歡的老頭,大家也輕鬆的接納了他,並且將它當做了大家中的一員。
當一個團隊真正認可一個人的時候,那感情就出現了。
所以說大家和麻老道之間,其實有深厚的感情了,麻老道要是出現什麼意外,大家是真的會傷心很久。
每個人心頭都仿佛掛著一塊秤砣,壓的大家難受,大家都在回想,回想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了問題,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身份突然不轉換了。
大家的內心很矛盾,這具身體,絕對是麻老道的身體,身體裡面的靈魂,卻不一定是大家熟悉的靈魂,但是就算是大家不熟悉的靈魂,人家卻熟悉大家,因為人家擁有麻老道所有對於大家的記憶,甚至於身體記憶,一切都可以偽裝的一模一樣。
所有人都在想,要是他們確認了,麻老道的靈魂被消滅了,如今只有麻小道一個靈魂了,那大家該怎麼辦?殺掉麻老道的身體,讓麻小道無處可以借宿,藉此等於殺死了麻小道為麻老道報仇?
說實話誰都下不去手,無論大家殺過多少人,都無法做到殺一個身邊人,一個熟悉的老朋友,哪怕是只是一個軀殼。
因為新營地的搭建,所以耽誤了一天多的時間,一切都準備妥當了,余飛和麻老道,便來到了營地邊上的山坡,沐浴著午後的溫暖陽光,兩個人坐在半山坡被水沖刷的露出半截的一顆石頭上,嘴裡一起叼著一根煙。
「你覺得我是誰?」
麻老道將一根煙抽完,才開口對余飛問道。
「說實話,你的習慣,你的神態,你給我的感覺,都是麻老道,但似乎有多了一點什麼味道。」
余飛皺了皺眉,回答了麻老道的問題。
「我這幾天好好思考了一下,又試驗了一番,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麻老道重新點了一根煙。
「什麼猜想?」
余飛很樂意聽聽麻老道怎麼說,這事外人很難做出判斷和結論,只有當事人說的越多,外人判斷的依據也越多。
「我覺得,我可能不是麻老道,也不是麻小道!」
麻老道盯著余飛的眼睛,十分緊張的說道。
「你說什麼!」
余飛驚得差點從石頭上跳下去,這樣說的話,那越撲朔迷離了,本來是兩個人的事情,變成了三個人的事情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又出現了一個新的靈魂,而是我可能是麻老道和麻小道的融合體!」
麻老道急忙解釋。
「怎麼融合的?你自己沒感覺嗎?」
余飛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又出現了這種情況。
麻老道然後就開始給余飛慢慢講了起來他的感覺,當然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什麼感覺了。
當他們最後的交流障礙,控制身體的靈魂,知道當時不控制身體的靈魂想的是什麼的時候,那就說明了他們之間的一切思想開始共享,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變得幾乎一模一樣了。
因為麻小道繼承的是麻老道的人生閱歷,所以其實麻小道對於很多東西的簡介,對於很多事物的感情,對於人的感情等等,其實都和麻老道十分的相似,就仿佛脫胎於麻老道。
麻小道剛剛出現的時候,因為新奇,對於身體的強奪,兩者之間有矛盾,就有分歧,互相防備又互相排斥,對於很多東西的想法,出現了不一樣的想法,所以互相之間矛盾尖銳,然後就涇渭分明。
但是隨著余飛的引導,兩者之間互相慢慢的放下了防備,互相開始理解對方,開始試著接受對方。
然後後來情況就大為改觀了,甚至於都不需要余飛操心了,麻老道和麻小道可以做到很好的相處了,甚至於很好的分配身體和時間,一切都顯得和諧了。
其實之前余飛就發現了,麻小道很想融入大家,因為麻老道的思想給他先入為主的緣故,讓麻小道天生對太莪村後山的眾人,就有著一種好感。
在發現大家排斥他的時候,麻小道更多的是想要讓大家接受他,就仿佛接受麻老道一樣。
一切都在靠近,一切都在變得一樣,畢竟一樣的生活,一樣的記憶,一樣的經理,一樣的圈子,兩者很容易就不斷的趨同了。
當最後的阻礙沒有了的時候,麻老道和麻小道,自己都感覺不到,他們仿佛是開始融合了,或者說互相之間變的一樣了,所以分不出來你我了。
所以也或許不算是融合,而是一種仿佛精神疾病性格分裂的治癒一般。
反正就是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反正就是自己都忘記了自己是兩個靈魂這回事,在余飛提醒的時候,自己突然驚醒,反而自我詢問,我是誰?
麻老道將他自己的感覺,詳細的給余飛講述了一遍 ,目的就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怪胎,也不是某一個靈魂,而是麻小道和麻老道的融合體,如今一切都達到了和諧。
或者說這真的本就是麻老道得了一場精神分裂的疾病,然後自己慢慢的又這樣康復了。
因為這是一具身體裡面兩個靈魂的事情,一切只能講感覺和推斷,沒有切實的證據和理論可以供參考,余飛聽的都感覺有些雲裡霧裡。
「雖然我很想接受你告訴我的這一切,因為真要是這樣,也許就是最皆大歡喜的結局了,但是我卻不能真的直接就相信你,萬一是大家猜想的最壞的那種結果,那我就是接受了一個仇人,還要將仇人當做朋友來對待!」
余飛思考了一會,抬起頭對麻老道說道。
「你…我…唉,我真的是又感動又無奈!」
麻老道百感交集,因為他自己也無法證明,所以聽完余飛的話,情緒十分的複雜。
「雖然似乎有點蠻橫了,但是我也無奈,為了對大家我負責,我要求你想辦法證明
你自己!」
余飛想了好一會,實在是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就決定將這個難題拋給麻老道。
「那我要是證明不了呢?」
麻老道覺得十分的蛋疼,這他娘的怎麼證明?
「那或許大家會遠離你,甚至孤立你,希望你能理解,因為這樣做,也是因為在乎,所以無法不在乎!」
余飛站起來說道,說完就走了。
麻老道盯著余飛離開的背影,他久久都沒有做出任何一個動作,或者說出來一句話,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能說點什麼?
這種蛋疼的感覺,不是蛋疼者本人,別人真的不明白是一種怎麼樣的神奇感悟。
麻老道抱著腦袋開始思考了起來,自己怎麼證明,自己是自己,不對,不是證明自己是自己,而是自己是兩個自己,融合之後變成的一個新的自己。
可是這種根本沒有任何經驗可以借鑑,沒有任何的工具可以提供幫助,沒有任何思路的問題,思考的久了人就會容易產生一些奇怪的想法,比如奔潰,比如覺得自己活得很沒有意思等等。
因為這快石頭在半山坡,正好在營地的上面,所以余飛和麻老道交談的時候,瘦猴等人,其實一直都悄悄的在營地里觀察。
最後余飛一個人回來了大家急忙都圍上去,想問問看余飛有什麼進展了沒有,是不是可以確定身份了。
余飛無奈的告訴大家,自己也無法確定,甚至於麻老道自己也無法確定,誰都無法確定,畢竟靈魂的事情,超出了人類了解的範疇,誰都沒有任何的經驗和方法可以用來驗證個什麼。
然後大家就看著,麻老道在山坡上抱著腦袋,坐了很久很久,就仿佛變成了雕塑,等到夜幕降臨,他徹底被黑暗吞噬,似乎都沒有動一下。
其實還有一個人很痛苦,這個人就是老鬼頭,雖然他和麻老道的孽緣,最後因為被帶著逛窯子所以死結解開了,可是兩個人的感情沒有因此而消失。
從之前的幻覺,余飛就知道了,麻老道和老鬼頭屬於師出同門,兩個人好像也沒啥家人,就是從小一起長大,是師兄弟,也是親兄弟,一輩子的交情了,感情比無數真正有血緣關係的兄弟還要深厚。
之前麻小道的出現,讓他就擔憂不已,但是最後發現,麻小道和麻老道可以很好的相處了,而且麻小道對他也不錯,老鬼頭逐漸也就接受了現狀。
可是這突然的變故,讓他有種自己可能失去了至親的兄弟的感覺,哪怕是之前對他還不錯的麻小道占據了身體,他都不會接受,甚至想要弄死麻小道為麻老道報仇。
但是現在這事誰也無法確定,誰也無法控制,所以老鬼頭感覺自己都要抑鬱了,他也痛苦的在營地里,一個人找了個角落,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菸。
「小飛哥,大家的情緒都好低落,你那麼厲害,一定可以想到解決的辦法對吧!」
李瑩瑩在晚上休息的時候,實在忍不住了,抱著余飛的胳膊說道。
「小飛,要是你也沒辦法,也不用太有壓力,總會想到辦法的!」
誰在余飛另一邊的梅媛馨,覺得李瑩瑩給余飛的壓力太大了善解人意的她又給余飛說了一句寬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