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一直聯繫不上雜毛小道,原來這哥們陷進去了。記住本站域名
誰下的手?
我腦海里一下子就想到了一個聲音洪亮、一臉偽善的中年人,這個據說在江城黑白兩道通吃的男人,若論嫌疑,他最大。為何?首先他有動機,雜毛小道說過,關注這顆所謂的修羅彼岸花果實的江城大佬中,他便是最上心的一個;其次,能夠想到果子被我和雜毛小道做了手腳的人裡面,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因為我們的不在場證據,就是請東方星夜總會的楊經理和劉哥,做的偽證;最後,我對他的印象極其差,這一點也許十分唐突荒謬,但是,我的直覺卻一向很準。
這個男人,就是東方星夜總會幕後的老闆,段天德,一個和武俠書《射鵰英雄傳》中反派同名的傢伙。
若是他,精明的雜毛小道算得上是小綿羊睡進老狼窩,烏骨雞遇見了黃鼠狼,真真是自投羅網了。
段叔的實力如何我不得而知,但是一想起那個叫做朴志賢的安全助理、貼身保鏢,想起他那清澈如同冰鎮礦泉水的眼神,就覺得懸。我是什麼人?一個在溫飽線上苦苦掙扎的小老百姓,他們呢,是刀口喋血、殺場爭雄的職業人士,單看這些人身上散發的那淡淡血腥氣,都不知道有幾條人命在手。
我瞬間想起了挑戰風車巨人的堂吉訶德同志,何其悲壯,何其傻「波依」?
我多想告訴電話那頭的那個語調怪異的男人,那個劇毒的果實,已經被某個貪吃的肥蟲子囫圇個兒吃掉了,就剩下一層皮,還給我衝到衛生間的下水道里了。木有了,為毛還要弄這麼一出?然而他果斷地撂了電話,卻讓我有苦說不出來。
我能夠不去管雜毛小道麼?
不能夠!不管是為了朵朵,還是為了這個相識不到幾個月的損友,我都不能夠置身事外,當做沒事人一般逃避。我若是當了一回醬油黨純路過,那麼我的良心,定然也原諒不了自己。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往往都是相互的,人以誠待我,我必掏心掏肺以待之。
好吧,我不灑脫,我就是這麼一個人,這輩子,估計是改不了了。
其他的先不想,先趕到江城再說,我告訴了計程車司機,改道,前往江城吧。司機有些不樂意,說怎麼一個電話就改道了啊?說了兩句,我同意加錢,他才作罷。
江城是一個我比較熟悉的城市,因為我前後加起來,在這裡待過不下於兩年的時間,當然,和許多與我一樣經歷的人一樣,我大部分都是混跡在郊區的工業園、城中村裡面,對於這個都市的繁華一面,體會得並不多。這個世界是他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是終歸接底,還是有錢人的這句話不好看,但是現實。
到了江城,我稍微遠離市區的一個地段找了家酒店住下,然後又上網查到一家租車公司的電話,預定了一輛小車,比亞迪,價格還比較便宜。我想來想去,幾乎沒有線索,最終還是決定從東方星夜總會入手。
我基本沒有太多相關的專業知識,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地下黨和警匪片看多了,多少也能夠搞一搞。於是換了一身普通裝束,我買來黑框眼睛、假髮和一些化妝品,把自己侍弄成一個標準的宅男形象。
去租車公司提了車,我一路行,來到了口岸處,把車停在夜總會斜對面的一個地方,然後靜靜的看著夜幕降下來的迷亂之夜。江城的氣候屬於亞熱帶,若不颳風,其實還是不太冷的。當然,即使冷,也抵不住迷離的夜裡,尋找刺激的男人女人如蒼蠅地聚過來,在這個銷金窟里,揮霍青春、金錢和權力。
我告誡自己,越是困難,越是危險,越要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靜靜想著其他的事情,讓自己的心契合在一個寧靜的境地里,不在煩亂。
夜黑了,人來人往的街道開始變得冷清,而夜總會,已然是燈光閃耀,金碧輝煌。晚上十一點半,我推門下車,然後走了進去。門口有一排禮儀小姐,寶藍色旗袍開衩到了腿根處,熱情洋溢地行禮。我跟迎上來的服務生說跟朋友約好了,自己去,然後徑直來到了二樓。我不知道這裡的保安主管劉明在不在上次鬧鬼的辦公室,但是沒辦法,只有賭了,避開幾個送酒的服務生,然後走過去,推門而入。
劉明不在,但是有一個大胖子正在電腦前面,用一指禪,巨肥的手指在鍵盤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好像在忙著什麼。如此魁梧肥碩的人,我見得不多,所以印象很深刻,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他叫做魏沫沫。
大胖子魏沫沫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見有人進來,手忙腳亂地滑鼠鍵盤一陣操作,然後才抬起頭來。看到我,他很驚訝,說你、你怎麼進這裡來了?我不動聲色地把門關上,然後笑著說你還認識我啊?魏沫沫嘿嘿地笑,抓全是肥褶子的後腦皮,說咋能不記得呢,你可是捉鬼的鐘馗、抓妖的燕赤霞,聽我老大說敏香這死女子養鬼,差點害死我們呢,多虧了你,還有蕭大師,才化解了這一遭劫難。
我搬了個板凳坐到他前面,看到他臉色不自然,問剛剛乾嘛呢?
他嘿嘿的笑,一臉肉拓油,說沒什麼,沒什麼。見我似笑非笑,他才誠實地說在跟一個軟妹子在網聊視頻,那妹子叫泡泡,誇他長得結實魁梧,想跟他交往呢。我笑,跟他扯了兩句,又問起他有多久沒見到蕭大師了?他這時反應過來,很警戒地看著我,嘴巴張開又閉上。我平靜地看著他,說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他撓撓頭,說也不是不能說,蕭大師這個人呢,為人很隨和的,對待他們也爽利,不拿架子,夜總會的幾個兄弟都很喜歡他。但是上個星期大老闆身邊來了一個泰國人,這老傢伙陰測測的,看著發冷,結果第二天就沒見蕭大師來這裡找烏什尼娜她們兩姐妹了,有人問起,被劉老大被吊了一頓,下了封口令,也就不敢再提了。
泰國人?我很敏感的從魏沫沫口中得到這麼一個詞眼。
泰國又名暹羅,很多人一想到這個國度,第一感覺莫過於「人妖」、「泰拳」、「旅遊」、「佛教之國」等等字眼,但是我,卻第一時間想到了一個久違了的詞眼「降頭術」。這個東西,隨著泰國恐怖片在中國的流行,已經逐漸進入了大部分人的視野里,甚至比蠱毒還要出名。在東南亞等地,幾乎是聞降頭色變。
究其原理,其實降頭術跟蠱毒一樣,都屬於黑巫術的一部分,是運用特製的蠹蟲或蠱藥做引子、或者用靈界的力量(如鬼魂),通過對個體被施法者的八字姓名及相關物品而構建信息,害人性命。
降頭術的原理在於藥理的運用、精神的運用、和宏觀聯繫的運用,跟蠱毒幾乎一樣。
但是,東南亞熱帶雨林密布,氣候濕熱,容易滋生蠹蟲蛇蟻,而且人民的受教育程度不高,普遍愚昧,所以這東西十分盛行。邪術這東西,講傳承,但是也講實踐,實踐出真知,也出大師,所以一般來講,東南亞這個地方出來的高手,比和諧的天朝要多許多倍。
來這麼一個人,應該就是對付雜毛小道的。
也是來對付我的。
一想到這裡,我就更加擔心了。若雜毛小道是直接被槍指著束手就擒的,那也就罷了,頂多就在小黑屋裡面呆幾天,受點折磨而已。倘若真有這麼一個泰國人出手,而那傢伙又偏偏是我所猜測的降頭師身份的話,雜毛小道少不得遭受一些人體實驗之類的嚴刑拷打一想到以前看過一個泰國電影《惡魔的藝術》裡面的刑罰,我心中就不寒而慄。
從根本上來講,練習降頭術,基本上要滅絕人性。這跟日本731部隊的細菌實驗,幾乎是一個道理。
正說著,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邊推開,走進一個人來。
是安保主管劉明。
他見到我一愣,並沒有久別重逢的高興,而是一臉戒備。他走上來,肌肉緊繃,假模假式地與我打招呼,側頭過去的時候,我能夠看見他的眼瞼在動。顯然,大胖子保安不清楚,但是我口中一直親熱稱呼的劉哥,確實知道一些底細的。他緊張,是因為在捉摸怎麼把我捉住,好向他的主子領賞。
我終於確認了,擒蕭克明者,段叔也。
說了一兩句話,劉明突然爆起,使出軍隊慣用的一招制敵術,朝我撲來。我早有準備,一個縱身閃開,先是把門關上,隔絕了外邊嘈雜的音樂DJ聲,然後一個鞭腿,把突擊上來的劉明給壓制回去。
「啪」地一聲響,劉明揉揉手,有些意外地看著我,顯然想不到我會有如此身手。
要知道,他可是驕傲的前PLA特種兵出身,受過了雖然不合理、但是最嚴酷的軍事訓練,雖然燈紅酒綠消磨了他的銳利、增長了小腹的肚腩,但是出現如此結果,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有這麼大的力道,和敏捷度。他眼睛凝聚起來,像破碎的玻璃渣子,說:「想不到陸左大師還有這種身手。」
我沉默了十秒鐘,而後口中默念了幾句蠱咒。
我笑著跟他說道:「知道上次蕭克明在這裡欠錢了,為什麼會叫我過來展示一下本事不?知道我這是什麼本事麼?」他搖頭,疑惑不解。我笑了笑,說我武力值並不高,但是旁門左道,確實懂一點兒的,沫沫,捂住你老大的嘴,我怕他一會兒痛起來,會把舌頭咬斷……
說完,我揚起右手,打了一個響指。
最開始我中金蠶蠱時所遭受到的疼痛,就是那種被我形容為斷了十根肋骨的疼痛,潮水一般地席捲了我面前這個曾經在軍隊大火爐中鍛造過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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