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007年我被外婆下了金蠶蠱 第四十四章 樹頂暗哨,箭毒兇猛

  望天樹屬於龍腦香科,又名擎天樹,因樹高可達80米而得名。記住本站域名它本來常見於雲南西雙版納的原始溝谷雨林和山地雨林中,在別處是絕對難以找尋的。然而在這大其力北部山區的雨林中,卻出現了這由十來棵望天樹組成的小型樹林,著實讓人驚訝。

  與周圍低矮的林木相比較,它們實在太高了,所以我們一轉過山彎,便能夠看到樹梢。

  雜毛小道離奇失蹤,被擄走的因素更多一些,所以到了地方,我們的心便提了起來,行路也開始小心翼翼地,不斷地眺望和觀察四周的情形,唯恐在哪個隱匿的角落,蹲守著暗哨在。如果被發現,由暗轉明,那麼我們就變得十分被動了。叢林的植物繁密,通向望天樹林的道路,除了一條看著像是被野獸踩出來的小徑之外,只有幾處貌似難以通達的入口,而且還需要手動開闢出一條路來。

  出來的時候,我和熊明都拿著一把黑背脊獵刀,尖端銳利,入手甚為沉重,是他打獵的時候用的。村子裡沒有鐵匠,這些生活物資都是去山外定製或購買,十分麻煩。不過山外人倒也沒有欺負他們,這刀可是上好的鋼口煉的,雖然跟軍工品不能比,但是在民用品中,卻是少見的。

  而雪瑞則拿著一根竹竿,跟蚩麗花婆婆手中的那一根差不多。

  為了安全考慮,我們決定不走現成的小徑,而是從東側的林子處,緩慢靠近望天樹林。午後的陽光格外的毒辣,在雨林的底層,腐爛的枝葉果實散發著陳腐的氣息,雖然我們來的時候也塗了一些寨黎苗家特製的防蛇去瘴的藥水,但是依然有些難受。熊明經驗豐富,他在前面小心翼翼地領路,雪瑞在中間,她主要的責任除了保證自己的安全之外,還需要用她的天眼給我們提供訊息。

  而我殿後,警惕地看著四周,背上繳獲的步槍可以在一秒鐘之內就能夠進入戰鬥狀態,實行火力覆蓋。

  我不是職業軍人,然而在這險惡的環境中,我必須學會以最快的速度,擊垮敵人。

  所謂蠱術、巫術和道術,在某些時候,威力確實很大,然而就殺人效率上來說,跟現代兵器還是有著很大的距離,比不了。前者的威力,更多的在於神秘,在於未知。

  短短五十米,我們行進了十來分鐘。

  當熊明把一條彈射而起的竹葉青給一刀斬斷,將斷口放在口中吮吸鮮血的時候,我突然感到背脊生寒,有一種被毒蛇在皮膚上蜿蜒爬過的冰冷觸感。雪瑞把我和熊明拽著蹲下,隱蔽在草叢中,然後低聲說道:「有人在窺視我們……」

  我緩慢地移動身體,儘量讓自己隱入綠葉的陰影下,然後不動聲色地朝著四周瞧去。雪瑞敲敲我的手背,然後朝著前方的上空指去:「那裡,左邊上方……」我抬頭望去,只見左邊第二棵望天樹頂端的枝杈處,果然伏著一個與樹皮一般的深褐色身影,靜靜地,一動也不動,如果不是雪瑞提醒,我肯定是找尋不到的。

  那株望天樹足足有五六十米,確實是天然的瞭望塔,說不定我們剛一接近,就已然落在了他的視線里。

  「還有那裡,那裡……」

  雪瑞把身子緊緊地挨著我,在我耳邊吐著熱氣,給我和熊明把樹端上的暗哨一個一個地指點出來。因為緊張,她溫熱的身子有些不自然的顫慄,說話也有些發抖。這個少女平日裡享盡了富貴,看著勇敢果毅,然而真正面臨到了危機,卻又忍不住有些害怕起來。

  不過她很快就調整了狀態,呼吸平緩。我看著她精緻的側臉,牛乳一樣瑩白的皮膚,長長的眼睫毛輕眨,烏黑的眸子沒有光,但是卻仿佛孕育了一個不同的世界。我把那天繳獲的匕首遞給雪瑞,她接過來,捥了一個劍花,笑了,說她可是道門傳人,不是累贅哦,放心。

  我雙手合十,輕念道:「有請金蠶蠱大人現身!」

  肥蟲子立刻牛波伊閃閃地從我胸口浮現出來,見到漂亮的雪瑞小美女,還友好地點頭打招呼,然後在我的驅使之下,「嗡」的一聲,如同一道隱形流星,朝百米之外的樹梢飛去。這片林子裡,樹端上有三個暗哨,而林間還有兩個,僅僅依照著暗哨的人數配置,我便能夠想像出這龍潭虎穴,有多麼難闖,心中不由得有些發虛。倒是雪瑞沒見幾次金蠶蠱,看到這個肥蟲子,又是好奇,又是喜歡。

  她低聲問仰頭看天的我,說那個小蟲子,就是你當初給我治病的幫手麼?

  我說是,她立刻誇讚道:「好可愛啊,又漂亮又萌,而且肥嘟嘟的,比起那條青蟲蠱……」她話沒說完,一想到蚩麗妹給她的那一條醜陋的青色蟲子,胃部立刻就有些不舒服,想吐。

  熊明蹲在地上,渾身肌肉緊繃,呼吸平緩,如同一頭擇人而噬的獵豹。他的那把獵刀,刀把部分是用自家婆娘紡織的黑藍色布條捆綁的,他慢條斯理地用左手,將那布條纏在右手上,一道又一道。我忽然從他的身上,隱約看到了大毒梟王倫汗的頭號馬仔波噶工那種鋒芒畢露的影子。

  雖然他在此之前,還只是一把藏於鞘中的尖刀。

  寨黎苗村的人,果然不是那麼簡單的角色。

  肥蟲子的效率頗高,一分鐘不到,我便見到樹上的那幾個黑影一震,便悄無聲息了。我們不知道在此之前,暗哨們有沒有發出什麼信號,但是也不敢在此多做停留,趕緊離開,緩緩潛行,從東面突進。沒走幾十米,雪瑞突然低聲叫停,說又有情況。我緩緩地蹲身下來,豎起耳朵仔細聽,有枯枝落葉被踩踏的聲音傳過來,這些人似乎並沒有顧忌什麼,速度快,所以動靜很大。

  聲音是從我剛才所說的小徑傳過來的,正好我們已經潛行到了小徑的斜對坡上,於是放眼望過去瞧。

  我已經把背上的半自動步槍取了下來,打開保險拴。如果要是聞訊而來的敵人,並且發現了我們,這隻槍定會擄去他們的性命。我說過,在這叢林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容不得心軟。

  然而我很快發現,這聲音是從背後傳來的,正好是我們來的方向。

  在這腳步聲中,又夾雜著幾個人交談的話語。

  我一聽就樂了,這話語我很熟悉,是日語,在某些場合下我經常能夠聽到。而且聲音也是我熟悉的,是日本小子加藤原二的。沒想到我這幾天雖然危機重重,然而卻總能夠遇到一兩件幸運的事情,舒解心懷。比如姚遠火線突圍給我送來了雜毛小道的傀儡娃娃,又比如現在的這個情況。雖然我不知道日本小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是我有把握他和這片林地的主人,並不是一夥的。

  既然我們一開始就有可能暴露,那麼也不在乎是否隱匿了。有他這個活雷鋒幫忙趟地雷,說不定我們反而更加能夠隱藏下來。

  金蠶蠱已經在我的體內居住了一載有餘,全面素質都有所提高的我,聽力也是十分敏感的。所以大概過了兩分多鐘,加藤原二和他身邊的幾個黑西裝男才出現在我們的視野裡面。因為江邊的戰鬥,他們一行人已經損失了兩個,此刻除了加藤原二和黑袍劉釗之外,只有兩個黑西裝,不過身手都還矯健,想必那天受輕傷的日本人並沒有跟過來。

  或者,他也許像他江邊的同伴一般,也被拋棄了。

  我們三個儘量地將身子低伏,不讓自己在荊棘叢中顯得那麼顯眼。這個時候,從林中飛出來幾隻響箭,朝路上行走的加藤一伙人射去。跟著加藤的黑衣男子都是頂厲害的保鏢,一聽動靜,立刻側身翻倒,有人緊緊將加藤原二壓在身下,也有人將劉釗拉扯到一邊,隨即槍聲便響了起來,朝林中射去。

  好快速的應變能力,一行人幾乎是在一瞬間,就隱蔽了起來。

  然而終究還是有一個黑西裝受了一箭,他在打完手槍裡面的子彈後,僵直地窩在大樹後面,伸手想去察看射中腹部的那枝黑色利箭。然而沒過了幾秒鐘,他的身體突然劇烈,然後不受控制地跳出樹外,如同舞蹈一般僵直地做了幾個動作,然後痛苦地高喊了一句話語,腹部處突然炸開了一大團碎肉來。

  他死了,跪倒在林間的落葉層上,腹腔炸開了好大一個口子,血肉模糊。

  很可惜我沒聽懂他在生命的最後關頭,說了什麼。

  只是明白,那箭尖上,有好厲害的毒藥在。

  戰鬥在繼續,樹林裡除了一開始射出幾枝響箭外,再無聲息。然而等加藤一伙人的槍聲稍一停歇,立刻有好多個光著膀子、渾身塗滿白色顏料的男人從樹上、從草叢中、從石頭背後竄出來,快速接近加藤原二幾個人的藏身之處。他們背上有彎弓,手中有長矛,動作靈敏如兔子。

  我正看得心驚肉跳,忽然聽到雪瑞一聲尖叫,背後一陣腥風撲來,寒毛立刻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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