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比賽在團結緊張的氣氛中接近尾聲,可快散場時,坐在人群中的徐強突然一聲怪叫,「有小偷!我的錢被偷了!」
很快,初二一班的觀眾席一片大亂,學生們圍成一團,一邊七嘴八舌的相互詢問,一邊檢查自己的口袋和書包。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此時的李愷正從不遠處抱著一轉運箱「北冰洋」汽水蹣跚而來,剛才班主任心血來潮,自費給班裡的「運動員」贊助了一箱汽水。下午的比賽成績非常驚喜,一班的預賽人員進入決賽率高達百分之七十,遠超去年,薛妍和馬娟軟磨硬泡,讓班主任不得不「出血」。
汽水箱需要壯勞力搬運,而周磊去了比賽現場,宋宏志以正在忙推脫了,只能李愷這個大閒人親自去搬。
李愷把汽水箱放在地上,從自己座位上把攝像機拎起來套在脖子上,發現攝像機竟然忘了關機,又趕緊關上開關,才向人群擠去。
剛才走的匆忙,怕奔跑和搬抬過程中磕碰到攝像機,就隨手把它放在了座位上,還囑咐在班裡壓陣的紀律委員段曉蘭幫忙看一下。
人群里徐強正一把鼻涕一把……汗的哭訴,宋志宏和林菲菲蹲在旁邊安慰著。
「咋了?徐強你一個大男生哭哭啼啼的幹什麼?」李愷走上前詢問情況。李愷不喜歡徐強,這小子前世坑了自己好幾回,典型的「狗腿子」。重生回來後他也沒想過報復這種小人物,這種不值一提的人都下功夫去對付的話,太多了,安城一中評職稱給自己下絆子的前同事,攪和黃自己超市的老頭老太太,吃飯館找給自己假幣的服務員……自己不用干別的了。當然也不覺得有「挽救」他的必要,相安無事就好。
「我……我……我的錢被偷了。」徐強支支吾吾的回答。李愷感覺他見到自己後明顯多了一絲慌亂,眼神還偷摸瞥了一眼宋志宏。
「多少錢?放哪兒了?什麼時候沒的?」
「八十三塊錢,一張五十的,三張十塊的,三張一塊的,就放褂子兜了,剛才我去上廁所,把褂子脫了放在座位上,回來就發現錢不見了。」徐強回答的很仔細。
蹲在一旁的宋志宏不自然的皺了下眉。
「你去上廁所時,你座位旁有誰在?上廁所回來又有誰在?。」李愷繼續問他。
「他!」徐強直接就指認苑鐵柱,絲毫沒有猶豫,但想了一下又趕緊說,「我走的時候他沒在,回來時他在,就站在我褂子旁邊。」
李愷看向苑鐵柱。
苑鐵柱驚愕的張大嘴,嘴唇哆嗦著,好半晌才說話,「我剛才去參加400米預賽了,剛回來,根本就沒注意你的褂子。」
「搜搜衣服吧,有沒有偷,搜一下就清楚了。」蹲在一旁的宋宏志突然插了一句,指著另一個座位上苑鐵柱去參賽前脫下的褂子說。
「憑什麼,我又沒拿,你們憑什麼搜我。」苑鐵柱惱怒的說。
「班主任來了。」這時候有同學喊了一聲。
不知是誰去報告了老師,班主任已經快走到近前了。
劉至善,初二一班班主任,兼初二年級語文課教師。
劉至善走的很匆忙,學生的錢被盜,不是小事,如果是外人偷的還好說,萬一是學生內部人幹的,那就麻煩了,很不好處理。
「怎麼回事?」一頭汗水的劉至善人剛到,就詢問李愷。
「哦,徐強丟錢了,他懷疑是被人偷了,我在詢問情況。」李愷趕緊匯報。
「有線索了嗎?」
「還不清楚,不過徐強懷疑是苑鐵柱拿的,宋班長正要搜身。」
「胡鬧,怎麼能隨便懷疑同學呢,還搜身,誰給你的權利?」劉至善氣急敗壞的對宋志宏說。
「大家都懷疑是苑鐵柱偷的,我是想,如果他身上沒有那錢,不是就可以洗脫嫌疑了嗎?」宋志宏解釋說。
「劉老師,」看班主任還要訓斥宋志宏,李愷搶過話來,「這件事在這兒處理影響不好,還是把人帶到辦公室去問吧。」
李愷感覺這裡有貓膩,苑鐵柱肯定是不會做這種事的,一是前世幾十年的友誼讓他有這份信任,二是苑鐵柱不會在眾目睽睽的地方做這種事情,他是性格憨厚,但不是傻。
那就是別人做的或者……有人嫁禍。
想到嫁禍這個詞,李愷心中一驚,下意識的看了看宋志宏,突然若有所悟。
「……好吧,那你把有關人員都帶過來,我在辦公室里等你們。」劉至善說完轉身向自己辦公室走去。
「你還懷疑誰,儘管點名,咱們都去班主任辦公室,肯定還你個真相。」李愷笑著對徐強說。
「沒了,沒了,剛才就苑鐵柱站的最近。」徐強環視了一下大家,小心翼翼的說道。
「那行,你們兩個當事人,我和宋班長,還有段曉蘭,咱們過去吧。其餘同學繼續在這裡看比賽,周磊、菲菲你倆盯著,結束了把大家先帶回班,今天可能要晚些放學了。」
「咱們走吧,」李愷招呼幾個相關人員,看宋志宏反而向人群中走去,不禁問道,「宋班長,走啦,你還幹嘛去?」
「哦,我把這褂子拿上,這可能是證據。」宋志宏指著苑鐵柱座位上的外套。
「不麻煩你了,那個……段曉蘭,你把這件衣服帶上,你是最無辜的相關人員。」
宋志宏愣了一下,但還是停住腳步,段曉蘭上去把衣服抱了起來。
苑鐵柱看著滿眼焦急的楊靜,一邊走一邊喃喃的說:「不是我,我沒有拿。」
李愷握住苑鐵柱的手,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到了辦公室,劉至善還沒有開始詢問,落後一步的宋志宏帶著一個人進來。
校長郭紅旗。
到現在,李愷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這次的事情,應該又是宋志宏謀劃,徐強經辦的一次栽贓陷害的鬧劇。郭紅旗是宋志宏的父親宋琦的人,鐵桿嫡系,前世宋琦上位成為機械廠廠長後,郭紅旗被調到廠里的人事科做了科長,幾年後機械廠改制,他又榮升主管人力資源的副總經理,一時風頭無兩。
現在宋志宏把他找來,應該是想把苑鐵柱「偷竊」的事兒坐實,如若不然,不會在事情處理初期就把他找來。找他來一是施加壓力,威懾大家,二是有權威,便於定性,三是自己人,容易操作。
之所以選擇苑鐵柱,應該是因為他不是本廠子弟,搞起來沒有太多牽扯。
「誰是苑鐵柱,就你呀,說說吧,怎麼偷的錢。」郭紅旗剛一落座,直接就定了案,開始審問苑鐵柱。
「校長,事情還沒弄清楚,你這樣問不好吧。」劉至善不滿的說道。
這是一個善良耿直之人,不畏權勢,只修桃李,可惜前世被郭紅旗的接班人反覆打壓,最後淪落到在一個偏遠的農村里當小學老師。李愷自己辦補習班時還見過他,那時已是一個滿頭白髮,形容消瘦的老人。
李愷邀請他來自己的輔導班代課,被他拒絕了,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
李愷一邊感慨,一邊把攝像機里的錄像帶取出來,從側包里拿出一盤新的換上,然後打開攝像機,將鏡頭對準郭紅旗。
「這還有什麼不清楚的,時間、地點對的上,證人也有,證據……宋志宏,你翻一下那件衣服,看看錢在裡面嗎?」
宋志宏就要上去查看苑鐵柱的那件衣服,這時郭紅旗看見李愷在錄像,他雖然沒見過這種迷你的攝像機,但看李愷的姿勢,也能猜出他手裡拿的東西是幹什麼用的。
「你在幹什麼,誰讓你拍的!」郭紅旗趕緊大喊一聲。
「錄像啊,所有取證過程都要錄下來,公安局來人還要作為證據用呢。」李愷不慌不忙的回答。
「不許錄像。」郭紅旗氣急敗壞的說。
「那不行,還沒開始審理你就定性了,後面不知道還有沒有不可告人的動作,當然得留下些影像資料,將來用得著。」
「我讓你停止錄像,你敢違抗校長的命令?叫你家長來,這樣的學生我們學校教不了,你準備退學吧。」
「我、敢、違、抗、你、的、狗、屁、命、令!」李愷輕蔑的看著他,一字一頓的回答。
別說兩世為人了,李愷前世車禍死的時候,都比郭紅旗要大上幾歲,想嚇唬他,還嫩了點兒。
這件衣服肯定是要檢查的,但絕不是這樣草率的檢查,誰知道檢查出錢來這幫玩意兒會怎麼做,沒準立刻就坐實罪名,然後往派出所一推,苑鐵柱就完了。
郭紅旗心裡「咯噔」一下,怎麼插進來這麼一個「棒槌」,校長的威懾性好像沒用,自己有種坐蠟的感覺。
「李愷,我知道你,你可是個好學生,你這樣包庇壞人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我希望你不要自誤,否則對你沒有好處。」郭紅旗繼續威脅,不過氣勢有些下降。
「我沒偷錢。」苑鐵柱眼神里壓抑著委屈和憤怒,低聲的申辯。
李愷拍了拍苑鐵柱的肩膀,似乎在給他信心和勇氣。
「我知道啊,可我們要一個真相,真正的真相,不是你想讓我們看的那種修飾過的『真相』。」
「……你,你要是不聽勸,我馬上就讓人把你帶走,趕出這個學校。」
「可以呀,不過難度可能有些大。學校里對你忠心的人也沒幾個,門衛老頭兒是你二大爺,肯定聽你的,不過歲數太大了,不抗揍;體育聶老師體格最好,不過他和張老師是兩口子,你經常找藉口讓他老婆加班,他早就對你不滿了;於老師嗎?你別忘了,上次的教師職稱申報,就因為比郝老師少給你送了五百塊錢,沒評上,你說他要是知道了真相……還有你用公款拍馬屁,給宋廠長家買空調的事兒……你說要是大家知道了,被趕出去的是你還是我?這個學校里畢竟還是好人多,正義的人多,你得罪的人也多,你確定會有人執行這種無腦的命令?」
李愷說的這些事,都是多年後被抖落出來的,可惜那時候宋琦這個廠長已經根深蒂固,郭紅旗也是水漲船高,所以都不了了之了。
重生以來,李愷是第一次這麼硬扛對方,不僅沒有懼怕,反而有種快感,娘的,這才是重生者應有的姿態。
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李愷已經完全斷定這就是陷害了,整不過我,整我哥們兒,行,玩狠的我還真不懼你們,大不了徹底撕破臉,老子腦袋裡可是藏著宋琦下一步的動作呢,惹急了我,他還想當廠長?做夢吧。
郭紅旗徹底懵逼了,不僅僅是李愷囂張的語氣,更是因為他說的那些事,於老師評職稱的事,只有兩個人知道,當時自己還把鍋甩給廠領導,說對方後台硬,自己據理力爭也無力回天,結果於老師對自己是感激涕零……還有空調的事兒,只有自己和宋廠長知道,財務都不是很清楚,這小子怎麼可能……
坐在一旁的劉至善吃了個大瓜,看郭紅旗的眼神越來越鄙夷。
「那……那……那這件事總要調查吧。」郭紅旗無奈的說。
「打110吧。」李愷肯定的說。
「不能打!」「不要打!」
郭紅旗和停住動作的宋志宏同時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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