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年齡兩個人應該是夫妻,不過男的精瘦黢黑,女的卻豐滿白胖,站在門口很有一種「落差」的喜感。【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李愷用胳膊肘杵了杵皺著眉頭端詳來人的苑鐵柱,「認識嗎?他們說是你舅爺爺。」
「沒印象,」苑鐵柱搖搖頭,「也沒聽我爸和奶奶說起過。」
李愷站起來迎過去。不管是不是,先「請」進來再說,不然跟「哼哈二將」似的站在店門口,影響顧客進出。
「先進來吧,苑叔叔是在這裡工作,不過現在不在店裡。」李愷招呼兩人。
這時趴櫃檯打盹兒的也醒了,阮小苗也是一臉的迷惑,顯然也不認識來人。
「你們先坐一下,苑奶奶在午睡,我們去請她出來。」李愷說著向苑鐵柱擺了擺手。
既然連鐵柱媽媽都不認識,那就說明即使真的是親戚,也有多年沒聯繫了,不然阮家和苑家在老家時就是鄰居,不可能沒有耳聞。
多年不來往的親戚貿然登門,李愷想不到會有什麼好事兒,很可能是來「打秋風」的。
苑大志年前回了趟老家,據說挺招搖,這是讓「有心人」惦記上了。
「哎哎,後生,你是這店裡的夥計吧,」胖女人一邊坐下,一邊打量著店裡的貨架,眼中「金光四射」,一副貪婪的樣子。看到食品類的商品時,還會做出吞咽的動作。
瘦男人倒沒有多餘的動作,小心的用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睛盯著苑鐵柱走進「員工宿舍」。
「我不是夥計,我是這家店的『少東家』,這個店就是我家的。」李愷先對便民店的所有權進行了定位,省的來人「居心叵測」時,苑家找不到理由拒絕,順便打擊一下對方的「欲望值」。
「不是大志家的嗎,村里人都說大志發財了,特有錢,還開上大汽車了,了不得。你可不要騙俺。」胖女人愣了一下,趕緊追問道。
「騙你?騙你有糖吃嗎?」李愷笑嘻嘻的說道。
「不是……不是那意思……俺們聽說過年的時候,大志開著汽車回的家,還給村裡的人買了好多東西……就以為……就以為……」胖女人支支吾吾的解釋著。
「哦,你說那車啊,我家好幾輛車呢,夥計回老家借著開一下,沒什麼問題啊。至於你說的那些東西……年底了嗎,夥計便宜買點兒店裡的東西,不過分,畢竟辛苦一年了,就當做獎勵了。」
「啊?」胖女人傻了。
「咳咳……」這時候苑奶奶在苑鐵柱的攙扶下,從「員工宿舍」里走出來。
「大姐啊,俺和大壯來看看你,好幾年沒見了,怪想你的。」胖女人站起來「親熱」拉著苑奶奶的手,邊搖晃邊說話,不過看起來熱情勁兒明顯有些勉強。
黑瘦男人也站起來,想上前跟姐姐說話,但又似乎忌憚胖女人,只是干站著對苑奶奶笑。
「不是好幾年,是二十好幾年沒見了,難得你們還記得有我這個姐姐。」苑奶奶沒有和親人久別重逢的笑容,撇開胖女人的手,直接找把椅子坐下。
和李愷擦身而過的時候,苑奶奶十分隱蔽的對李愷豎起大拇指晃了晃,顯然是聽到李愷剛才說的話了。
「大姐啊,這不是家裡忙嗎,孩子也多,大壯身體也不趕嗆,忙活一年家裡也沒個剩餘,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所以才不敢去打擾姐姐的,也省的你見了心疼。」胖女人走過去挨著苑奶奶坐下說道。
「不至於吧,咱爹娘過世的時候,家裡一切都留給你們了。爹當年也是手藝人,走鄉過鎮的也不少進錢。俺聽說爹過世後,光外面欠他的手工錢就不少呢,怎麼會有你說的那麼可憐。而且你這身材,也不像缺吃少喝的樣兒啊。」
「不是啊大姐,你別看俺這身上有點兒肉,這都是虛胖,浮腫,其實我一身都是毛病……」
胖女人還想解釋,但苑奶奶沒給她機會。
「行啦,沒空兒聽你叨逼叨,都二十多年沒來往了,現在大老遠的找過來,都底想幹啥?」
「大姐,是這樣啊……」胖女人正準備闡述這次來的目的,店門外響起了汽車喇叭聲。
李愷透過窗戶向外看,苑大志開著自己的「拉達尼瓦」回來了。
李愷向劉大龍使個眼色,劉大龍馬上向店門外走去。
「哎,說你的,看什麼看。」苑奶奶嚷了一聲,制止了胖女人向外張望。
「這不是聽說外甥兒有出息了嘛,掙了大錢,過來看看。都是實在親戚,互相幫助一些,誰也免不了麻煩到誰。」
「可別這麼說,當年大志他爹進了醫院,俺跪著求你們幫一把,你們不是沒管嘛,愣讓俺在你家門前跪了一下午,大門都不帶開的。」苑奶奶氣憤的說道。
「大姐,都是過去的事情,早就翻篇了,你看你咋還記著呢。」胖女人也有些難為情。
「你當然不記得,俺在門外跪著,你們在院裡該吃吃該喝喝。呵呵,好啊,你們是過去了,可這事兒在俺這兒,過不去。」
這時苑大志進了門,隨手將汽車鑰匙拋給李愷,說道:「事兒辦完了,店裡的車鑰匙還你。」
又轉過頭來對苑奶奶說道:「咋了娘,這誰啊?」
「大志啊,俺是你舅娘,這是你舅,你忘啦,小時候俺還抱過你,那時候你才四五歲,長得虎頭虎腦的……」胖女人趕緊對著苑大志說話。
「不記得了,」苑大志搖搖頭,問苑奶奶,「娘,俺還有舅?還有舅娘?咋從來沒見過啊。五六歲啊,這都多早的事兒了。」
「兒啊,這娘得跟你說說,這個人還真是你舅,你娘一奶同胞的親弟弟。」苑奶奶指著黑瘦男人說,「當年,就是娘這個親弟弟,一分錢捨不得借給咱家,你爸沒錢治病,最後死在了家裡的炕上。」
「娘,俺記得呢,那時候俺都十五了。那天晚上你是一身泥土回來的,進門抱著俺就哭,俺爹第二天就不得不出了院,欠的醫藥費還是『苦水叔』他們給湊的。」苑大志憤憤的看著這對夫妻。
「他們要是沒有錢,娘也不怪他們,只能怨你爹命苦。可娘在他們家門外跪著,他們在家裡蒸白面饅頭吃。那個年代,家裡能吃上白面饅頭的,一個村子也沒兩家。娘恨哪,你爹臨死前還衝著咱娘兒倆笑呢……」苑奶奶說著,眼淚「噗嚕噗嚕」的往下掉。
阮小苗站在婆婆身後,不停地用手揉著婆婆的後背。
苑鐵柱緊握雙拳,雙眼似乎在噴火。
「大大大姐……當年誰家也過得不易,俺家還有倆孩子呢,我總得為他們以後想想吧。」胖女人還想狡辯。
她很後悔來這一趟,本來兩個村子距離不近,平時很少有聯繫,好巧不巧的上個月趕集,聽說了苑大志年前回村的事情。開著小汽車,給幾戶幫過他們家的人買了豐富的年貨,甚至還給了錢,據說是自己開店掙的,顯然是發了大財。
就想著當年的事情過去這麼久,早就淡了,自己再把姿態放低些,道個歉,哪怕下個跪都行。等關係緩和了,稍微沾個光,就不會是小數目。能開小汽車的,誰會差那麼三頭五百的。
現在看來,當年的事兒,她是「過去了」,人家還記在心裡呢。
而且,車是借的,店也不是他們的,即使「丟人現眼」的接觸上,也沾不到多大光。
「你說的有道理,」苑奶奶止住了哭聲,「你們走吧,以後咱們兩家還是不相往來,俺也要為俺自己家人的以後想想。」
「滾蛋。」苑大志怒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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