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龍看著對方,一言不發,錯身躲開,繼續向前走。Google搜索
「站住,」常貴轉身追上常大龍,再一次擋在他面前,「我是你爸。」
「呵呵,」常大龍冷冷的笑了一下,「我爸還沒下班呢,一會兒才會過來。這位叔叔,麻煩讓一下路。」
說完,常大龍也不管常貴讓不讓開,繼續往前走。
常貴哪裡肯讓,常大龍左躲他就右攔;常大龍右閃,他就左擋,就是不讓常大龍過去。
常大龍停住了動作,冷冷的看著他。
「終有一天,常貴會來找你的。隨著你生活越來越好,個人能力越來越強,這一天會到來的越早。他會用親情和當年的不得已來感動你,讓你回常家繼續做頭只拉磨不吃飼料的牲口,或者源源不斷的輸血給他們。這個『輸血』,是不管你正常得到的,別人給予的,甚至偷的搶的,什麼方式來的不重要,只要給他們就行。」
常大龍想著李愷曾經說過的話,看著眼前的人,莫名的感覺好笑。
見常大龍僵冷的表情有了一絲鬆動,常貴心裡鬆了一下。
昨天盧小娥嘮叨了一天,晚上躺在床上也是不停地墨跡。實在是沒辦法繼續敷衍了,盧小娥已經下了最後通牒,如果他今天不來找常大龍,明天她就帶著常小虎回娘家,後天就去民政局辦離婚。
離婚肯定是不能離的,這要是離了婚,常貴就一無所有了。
「大龍,其實我和你媽一直都惦記著你呢……」
「我媽已經死了。」常大龍平靜的說到。
「哦哦,我和你……盧阿姨,一直都惦記著你呢,生怕你進了別人家,吃不飽,穿不暖,受欺負,我還去李焱他們家樓下看過你好幾次,就拍你受了委屈。」常貴繼續說道。
常大龍沒吭聲,繼續看常貴「表演」。
初到李家,李愷特意找了一天晚上,兩人平靜的坐著。李愷讓常大龍回憶一下常貴這麼多年對他的好,對他的不好,無論大小,什麼事情都可以。然後記下來,衡量一下這個人配不配做父親。
常大龍靜坐著想了一晚上,一件好的都沒有,能想起來的,都是他們對自己的不好。
這之後,在李愷的不斷「薰陶」下,常大龍對常家不再有一絲念想,全身心的投入到李家的新生活中。李家對他也確實是好,僅僅是個義子,不爭不搶不用心機,得到的卻不比李愷這個親生的少。
沒區別嗎?區別肯定是有,旁系的那些親人,還有韓叔叔,蘇舅舅他們,更多的是關注在李愷身上,但那不是應該的嘛?已經得到的足夠多了,再奢望什麼,會遭天譴的。
「當初咱們家什麼情況,你也知道,家裡只有我一個人的工資,四口人難免有照顧不到的地方。可你要說我們虐待你,那就喪良心了,真要是虐待你,你還能健健康康的長到十四歲嗎?咱們是親生的父子,是有血緣的,我怎麼可能不在乎你呢。」
「只要是常貴找到你,必然是有所求,只要你答應了第一次,以後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無數次。」
「呵呵,有事兒說事兒。」常大龍冷冷的說道。
常貴一愣,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剛才常大龍的臉色還有緩,怎麼轉眼間又冷若冰霜。
「就是……就是,李焱他是……」常貴正想說,被常大龍打斷了。
「李焱是我爸,不希望你稱呼他的名字。」
「對對對,你爸你爸,你爸他是新廠職工選拔審核小組的成員,能不能幫幫忙,把我推進去。進了新廠我也能多掙點兒,咱家也不用過得那麼辛苦了。」
常大龍搖搖頭,沒搭理他。
「你想想小虎,那孩子可是跟在你身後叫了你六年的哥哥,現在咱家的狀況不好,小虎也是飢一頓飽一頓的。他當初可是最喜歡你的,你也是最照顧他的,你就忍心讓他跟著咱們家過這種苦日子嗎?萬一身體上有個好歹,連看病的錢都沒有。」常貴接著說道。
「知道你心疼小虎,我也不反對,困境中有人帶給你一絲曙光,也能堅強你活下去的勇氣,即使是個孩子。可我就怕將來小虎成為他們的籌碼,讓你不得不選擇妥協。這是不對的,好人是要有好報,但壞人如果不得到應有的懲罰,天理何在。」
常大龍苦笑,又讓大哥預見了。
「那是你家。」常大龍說道。
「對對對,我家我家,那你是……答應了?」常貴殷切的看著常大龍。
「幫不了。」常大龍斷然拒絕。
「為什麼?」常貴一臉愕然,沒想到常大龍這麼直接就否決了。
「為什麼要答應你?你跟我們家有什麼關係?」常大龍平靜的看著常貴。
「哪兒有那麼多為什麼,你別忘了,我才是你親爹。」常貴惱羞成怒。
「親爹?想想你對我做的那些事,你配嗎?」
「你你你,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你親爹,你身上流的血,有一半是我的。你不幫我,就是不孝,要被天打五雷轟的,以后街坊鄰居都會罵你,你活的生不如死。」常貴歇斯底里的喊道。
常大龍看著常貴,突然詭異的笑了笑,然後扭身將書包摘下來。
「你不要想著用錢打發我,我就是要換廠工作,李焱不給我辦,我就讓你的名字在大院裡臭了。」常貴見常大龍在翻書包,以為他想給自己些錢,讓自己不要麻煩他。
常大龍從書包里翻出鉛筆盒,從裡面拿出鉛筆刀,打開將刀刃橫在自己手腕上,「我身上有你多少血,說個數兒,還你。」
常大龍稍稍用力,手腕上出現一道血痕,鮮血順著刀刃一點點滲出。
「不是,不是那意思。」常貴慌了,一年多沒見,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那個曾經懦弱膽小的大兒子,現在行事這麼果斷。
「幹什麼呢?」常大龍身後傳來一聲怒吼,李愷向這邊跑過來,後面還跟著陳文、苑鐵柱和安建軍。
「不是的,我沒有,我沒有……」常貴嚇傻了,渾身開始顫抖。常大龍的過激行為是一方面,更多的是見到了李愷。當年這個孩子是怎麼找上門來「咄咄逼人」的,至今記憶猶新的裝在腦子裡。
更可怕的是,他後面還藏著一個狠人,那是能將徒弟送進去判死刑的主兒,收拾自己還不手拿把掐啊。
李愷來到近前,一眼就看到常大龍正在把鉛筆刀橫在手腕上,趕緊奪了過來。又看了看傷口,發現沒什麼大問題,只是剛才動作太果斷太快了,劃傷了一層表皮。
「怎麼回事?」李愷從身上掏出衛生紙來,抖開附在傷口上。
「哥,沒事兒。他想讓我找老爸說好話,讓他進新廠。我不答應,他就說我身上流的血有一半是他的,不幫他會被天打五雷轟。我準備放血還他。」常大龍說的很輕鬆。
「逼我弟弟放血,你很厲害。」李愷看著常貴。
陳文、苑鐵柱和安建軍自覺地跨出幾步,將常貴圍在了中間。
「別誤會,別誤會,我就是想讓大龍幫幫忙,幫不了也沒啥,誰知這孩子,太衝動了。」常貴慌忙的解釋道。
常貴也是有脾氣的人,但他不敢發,他知道,有人專治有脾氣的,而且「療效顯著」。
「你說我是相信你還是相信自己弟弟。」
「可我真沒說讓他放血啊,」常貴衝著常大龍哀求道,「大龍啊,你可不能亂說啊,我就是想求你辦點事兒,你不願意就不願意,我……我說不清了。」
「你先走吧,這事兒我會跟我爸說的。」李焱揮了揮手,陳文他們讓開了路。
常貴還想哀求不要告訴李焱,可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能咬了咬牙,倉皇的離開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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