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回禮

  「這個是米國錢吧。記住本站域名」劉鳳芝問兒子。

  「對,面值一百的米元。」李愷反覆看著鈔票,肯定的答道。

  李愷是見過米元的,不止米元,還有布列鎊和瀛元什麼的,都是前世在安建軍那裡見到的,安建軍有收藏各國貨幣的愛好。

  「你看這個頭像,」李愷指著鈔票正面的頭像,「這小子叫富蘭克林,是米國有名的政治流氓。」又將鈔票翻過來,「這是米國費城獨立廳,是米國建國初期吹牛的地方。」

  「淨胡說,」劉鳳芝在李愷胳膊上拍了一巴掌,又搶過鈔票,「這可咋辦啊。」

  「怎麼了,怕花不出去啊?沒關係,去銀行就可以兌換成人民幣,銀行樂意著呢。」

  九零年華夏的外匯儲備不足,將米元換成人民幣,銀行能樂瘋掉。反之,你要是用人民幣換米元就費勁了,沒有人脈你想都不要想。

  這也是黑市上外匯兌換存在的原因,因為黑市兌換不需要領導簽字。

  「一共兩千米元,你爸說等於兩萬多人民幣,人家還送你一塊帶鑽石的手錶,你爸說要幾萬米元。咱們怎麼回禮啊。」劉鳳芝擔心地說道。

  李愷一愣,還有這個說法嗎,兩世為人,他沒注意過這個細節。

  「一定要回禮的嗎?」

  「當然啊,這是起碼的禮節啊。」劉鳳芝肯定的回答。

  前世里,小時候這種事情不用李愷操心,成人後,大家好像都不太講究這個了,關係好就理所當然的收下,關係一般的送禮物也不會收,怕對方有事相求。

  「我是想,銀行保險柜里的東西,你想想哪個東西價值差不多,我明天上午取出來,和你舅舅見面時送給他,就說……送給他孩子的禮物。」李焱插嘴,又想起了什麼,問劉鳳芝,「媳婦兒,咱們剛才忘記問了,老蘇家幾個孩子?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都多大了?」

  「是沒問,」劉鳳芝回想了一下,「光聽你倆聊過去的事兒了,要不他就是和兒子說話。」

  「老蘇比咱們大一點兒,米國不用計劃生育,我估計至少有兩個孩子。」李焱建議到,「就送那對翡翠手鐲吧,兩隻手鐲,也好分,要是倆孩子就一人一隻。」

  李愷在一旁嘬牙。滿綠的玻璃種翡翠手鐲,現在不好說,翡翠還沒火起來,不過再等上十來年,就不是幾十萬能買到的了,而且還只是一隻。

  不過也無所謂,東西嘛,就是拿來用的,不能總計較價值。

  於是就這樣說定了,李焱明天一早就去銀行。

  「哎、哎,老媽,你幹啥。」事情談完了,劉鳳芝就把李愷的胳膊抓過來,摘上面的「勞力士」。

  「幹啥,你一個初中生,戴這麼好的手錶幹什麼,萬一摔了,蹭了,掉了,咋辦?媽先幫你收著。」

  李愷無奈的任憑劉鳳芝把手錶摘了下來。

  劉鳳芝將「勞力士」拿在手裡,仔細的端詳,時不時對著哈一口氣,再用茶几上的抽紙擦擦。

  擦了一會兒,把手錶交給李焱,「給,明天去銀行,把這個放保險柜里。」

  李焱趕緊接過來,還用十幾張抽紙包起來,才放進抽屜里。

  「媽,這些也讓爸放保險柜里吧。」常大龍把剩下的鈔票交給劉鳳芝。

  「這個……你留著吧,這是舅舅給你的。」

  「你每個月都給我零用錢,這些我用不上。再說了,這是米國錢,也花不出去。」

  「那……那媽給你換成人民幣,媽再給你辦個摺子,你自己存起來。」

  「媽,真不用,有你們在,我根本花不到錢,都留起來吧,將來爸的買賣開大了,沒準兒能用上。」

  「那……好吧,媽也先替你保管著,你什麼時候用,什麼時候跟媽說。」劉鳳芝接過鈔票,又轉頭瞪著李愷,「看看你弟弟,你還好意思當大哥呢。」

  李愷委屈的眨著眼睛,「我說啥了,我啥也沒說啊。」

  「你表情就不對。」

  李愷無奈的扭了扭下巴,然後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

  「這個老蘇,是誰哥哥啊,那個知青我見過嗎?」劉鳳芝側過身子,問自己丈夫。

  「算是見過吧。」李焱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算是?」

  「嗯,你還記得我們結婚不久,我帶你去拜祭的蘇雨墨嗎?」

  「記得啊,就是你那個被人欺負了,不堪受辱投河自盡的乾妹妹?」

  「嗯,老蘇就是雨墨的哥哥。」

  「哦,可惜了。那個壞蛋,後來被野蜂蟄死了吧,哼,便宜他了。」

  「是便宜他了。」

  「她怎麼就認你做乾哥哥了,五叔說她來了伴山屯就喜歡跟在你後面,她那時候不會是相中你了吧。」劉鳳芝笑嘻嘻的看著李焱。

  「別胡說,也就是你能看上我,旁人誰會這麼眼瞎。」

  「你才眼瞎,你眼瞎。」劉鳳芝不服氣的用拳頭捶打李焱的胳膊。

  李焱一邊笑一邊躲。

  「小蘇妹妹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啊?」劉鳳芝停止「攻擊」,問李焱。

  「她呀,挺活潑,從京城來到農村,也不嫌棄,肯吃苦。」

  「還有呢?」

  「特別喜歡笑。我就是因為她愛笑,才答應做她哥哥的,希望保護她,讓她能保持笑容。」

  「那她的笑容一定特美吧。」劉鳳芝稍微有點兒彆扭。

  「美不美的不重要,那個年代,你能笑得出來,就能感染很多人。」

  「為什麼?」

  「因為……飢餓。」李焱想了一下,才給出答案。

  「什麼意思?」

  「……你吃過粗糧嗎。」

  「當然,剛結婚的時候,咱們不是天天吃粗糧嗎?」

  「不是那種粗糧,是真正的粗糧。」

  「真正的粗糧?」

  「比如說棒子麵。」

  「棒子麵吃過啊。」

  「你沒吃過,現在吃的棒子麵,都是把玉米粒打碎,我們那時候吃的不是。」

  劉鳳芝靜靜地聽著。

  「六幾年的時候,我們吃的棒子麵,都是將整個兒玉米棒子曬乾,然後全部打碎,包括玉米核、玉米粒、玉米須甚至玉米皮,那才是真正的粗糧。」

  「那怎麼吃啊?」劉鳳芝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液,感覺嗓子干癢的難受。

  「就這還是後來糧食收成好起來的時候,三年災害時,那種粗糧一天只有兩頓,還是熬成的糊糊。」

  「啊?」

  劉鳳芝感覺不可思議。她不是富家女,但劉鳳芝父親在世時,是工廠的六級工,每個月工資六十多塊錢,這個數字,在三百人的水泥廠只有幾個人能掙到,絕對的高薪,那時候一斤肉才兩毛多錢。

  在弟弟妹妹出生前,劉鳳芝還有自己的「零食籃」,裡面放著桃酥、蛋糕和糖果,隨便吃。所以李炎說的這種糧食,她見到沒見過,更別說吃了。

  「那時候,所有的人整天就琢磨著吃,青黃不接時,樹皮都能扒乾淨。所以別說有笑的心情,連笑的力氣都沒有。」李焱繼續說著。

  「雨墨特別愛笑,哪怕她也是吃不飽,幹活兒累,卻總是笑呵呵的,聽到她的笑聲,我就感覺生活還是美好的,而且會越來越好。」

  劉鳳芝抱著李焱的胳膊,眼前仿佛出現一個大眼睛的小姑娘,晃著兩條麻花辮,無憂無慮的呵呵笑著。

  「還有啊,她特別古靈精怪,喜歡給人起外號,還喜歡捉弄人,當時她們都叫我「溫度表」,說我……」

  ……

  第二天,李焱在便民店匆匆吃過早飯,就要開車去銀行,出了店門就見蘇博林的「皇冠」來了。

  「李先生。」肖泰格下車給李焱打招呼。

  「您好,」李焱看了看車裡,除了司機沒別人了。「老蘇呢,不會自己先過去了吧?我去趟銀行,馬上就過去。」李焱說著就要去開車。

  李焱今天要用車,又不想耽誤媳婦上班,所以昨天和喬祥棟打了招呼,再用一天車。

  「李先生,您不用著急,董事長早晨就趕去首都機場了。他讓我來轉告您,他回米國了,有事情要和家人商量一下。伴山屯這邊兒,等他回來再說。」

  「哦,他什麼時候回來?」李焱的精神一下子鬆懈下來。

  「董事長說最多五天。」

  「那行吧,我等他回來。小肖兒,問你個事兒,你們董事長家,有幾個孩子啊?」

  「董事長家?董事長還沒有子嗣。」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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