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景也跟了上去,看到了這些血跡,面露驚疑。
「這些,不會是李道友他們的吧?」
高化傑點了點頭:「很有可能。」
「可是,那小子明明只是個虛丹境修士,他們倆可是貨真價實的實丹境。說不定,這些血跡是那小子的,他們倆見財起意,殺人奪寶,然後逃走了呢?」
「見財起意,殺人奪寶?」高化傑冷笑了一聲,「冒著徹底得罪一位元嬰期前輩的風險,甚至連自己的宗門都不顧,你覺得可能嗎?」
「那萬一是非常珍稀的寶物呢。」
「哼,要真是這樣,那你覺得,那位元嬰期的前輩,會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這件寶物?」
石景頓時無言以對。
寶物價值不高,他們倆也不可能冒這麼大的風險。
寶物價值極高,那位前輩也不可能輕易放棄。
這麼說來,這個可能性確實可以忽略了。
至於怎麼找到他們,那位前輩的樣子一看就邪的可以,石景毫不懷疑,自己等人的人的身上,肯定有他的精神印記!
否則的話,這麼重要的任務,他也不可能這麼放心地交給他們。
「那這麼說來,那小子肯定有同伴了,說不定就是他的同伴黃雀在後,殺掉了李道友他們二人。」
高化傑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不僅如此,我甚至懷疑,整件事情,壓根就是兩位元嬰期老怪間的博弈!我們,都只不過是棋子罷了!」
「那位前輩賜下的陣法,這麼簡單就被破掉,甚至連秘境的入口都被損壞掉,別說虛丹境,就算是實丹境的修士過來做不到!」
「肯定還有另一位元嬰期的前輩存在!」
石景臉色一變,小心翼翼地左右環顧起來,仿佛周圍就藏著一個元嬰期的老怪。
「別看了,要是那位前輩在,我們早就死了,照這情況看,那位前輩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
「高師兄,那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高化傑苦笑了一下,說道。
「還能怎麼辦,聽天由命吧,元嬰期前輩的博弈,難道你還想插手不成。」
「希望血發前輩不要怪罪我們就好。」
石景一臉的不服氣:「那可是一位元嬰期的大能!我們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高化傑冷笑了一聲。
「你覺得,血發前輩會是個講道理的人嗎?」
石景頓時啞口無言。
以強硬手段抓來琉璃谷、雷劍門、赤星宗的所有金丹期修士,讓他們替自己值守陣法。
講道理?
呵呵。
想到這裡,石景心中一動,連忙說道。
「既然宋李二位道友已死,那雷劍門豈不是已經沒有了金丹期修士,既然如此···」
還沒等高化傑回答,他就自顧自地搖了搖頭。
「不行不行,要是對雷劍門出手,仙盟肯定會過問。」
「仙盟的人正在這邊清理邪修,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給他們找事,恐怕咱們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這倒不會。」高化傑搖頭道,「如果我們對某個小宗門出手,仙盟肯定會過問,但如果對同等級別的宗門出手,仙盟是不會過問的。」
「說白了,這種同等勢力間的競爭,仙盟是不管的,他們要杜絕的,是大宗門對小宗門的打壓,以保證修仙界一直有新鮮血液進入。」
「當然了,要是小宗門自己作死,惹上了那些大宗門,仙那就怪不得別人了。」
「仙盟是為了維護修仙界的活力,不是給那些小宗門當保姆的。」
「而要保持修仙界的活力,除了新鮮血液的加入,適當的競爭,也是允許的。」
說到這裡,高化傑嘴角勾起,露出了一絲有些殘忍的微笑。
「更何況,雷劍門沒有了金丹期修士,就已經跌進不入流的境地了,而一個不入流的宗門,再占據那麼大那麼好的地方,未免也太浪費了點。」
「門派輝煌時有輝煌的樣子,但若是門派衰落,那也得有個衰落的模樣才對。」
「走!回去告訴掌門,趁赤星宗還沒反應過來,先下手為強!」
「琉璃谷的靈藥谷,掌門可不是眼饞一天兩天了。」
緊接著,兩人便化作兩道流光,轉眼間就消失在了天際。
······
大約在掌域的中心位置,有一座高山。
這座山很高,山頂雲霧繚繞,如同仙境,周圍的那些山峰,最高的那一座,也不過堪堪超過它的一半。
若是登上大約一半的高度,往東遠眺,可以看到一大片荒涼的土地。
大片大片的荒草肆意橫生,占據了那一大片廣闊的土地,遠遠看去,濃厚的綠色在微風中此起彼伏,簡直壓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不用說,那裡正是被吳家邪陣所影響,後來又被羅陣一把火燒成赤地的那一大片土地。
這座山雖然靈氣不足,但是勝在山高景秀,倒也有個宗門選擇落戶於此。
而現在,那處宗門卻已經被鳩占鵲巢,甚至連門中的弟子,都變成了服侍別人的下人。
只不過,他們卻沒有絲毫的怨言。
至於原因嘛···
「今天的答疑就到這裡,都散了吧。」
台上一個中年修士擺了擺手,起身便要離開。
下方十幾名年齡各異的修士齊齊起身,躬身行禮。
「多謝潘前輩。」
等他走後,這些修士才起身依次離開。
「不愧是仙盟的前輩,寥寥數語,卻如醍醐灌頂,讓人茅塞頓開。」
「是啊,宗門被他們強行徵用,我們還得當下人服侍他們,剛開始我還有些不忿,沒想到這些前輩竟然願意屈尊為我們答疑解惑來當做酬勞。」
「人家畢竟是仙盟的人,都是大宗門出來的,哪像咱們這邊的那些個金丹期前輩,一個個的,眼睛都長到頭頂去了。」
「唉,要是能每個月,不,每半年答疑一次,我就算當一輩子的下人都願意!」
話剛出口,此人臉色就猛地一變。
方才他是滿懷感慨,所以這句話他下意識地就說出來了,完全忘記自家的掌門就在不遠處,連忙解釋。
「掌門,我不是那個意思···」
解釋的話剛說一半,就聽掌門幽幽地嘆了口氣。
「唉,要真能半年答疑一次,區區一個宗門,就算送與他們又有何妨。」
「可惜,他們辦完事就要離開了,唉。」
「往好處想想,他們離開,也就代表著這裡的邪修已經被斬殺殆盡了,咱們也能放心些了,上次的事件,我可不想再來一次了,嚇死我了。」
「哈哈,錢師弟,我記得那個邪陣發動的時候,你正好出門歷練,就在邪陣旁邊吧?」
「豈止是旁邊,我都進到陣法裡面了,幸好我反應快,見陣法不對頭,轉頭就跑,這才沒被邪陣吸乾精魂。」
「希望這些前輩能把那些可惡的邪修全部清理掉,還修仙界一個太平。」
旁邊一個一直沒吭聲的黑瘦少年忽然說道:「不過,前輩們好像遇見了些麻煩,昨日我給他們送靈果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他們似乎在爭議什麼。」
「能難住這麼多仙盟的前輩,肯定是什麼大問題,難道是那些邪修有什麼動作?」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偷看了一眼,前輩們的臉色不太好,好像挺麻煩的。」
掌門沉吟了一下,抬頭道:「等下你去拿我珍藏的流雲茶葉,每人沏上一杯,給前輩們送過去。」
黑手青年一愣:「掌門,您的流雲茶葉就剩下小半罐了,要是那些前輩們每人奉上一杯,恐怕就沒了。」
掌門笑了笑:「沒了就沒了吧,能為斬殺邪修盡一份心力,也算值了。」
「掌門高義。」
不多時,黑瘦青年便拿來了流雲茶葉,小心翼翼地沏好,用托盤端好,送進了議事廳。
議事廳中坐著十幾名修士,有老有少,有僧有道,有男也有女。
見他進來,這些人齊刷刷地將目光投了過來。
作為一名鍊氣期的小修士,被這麼多金丹期的大佬盯著,黑手青年的冷汗當場就快下來了。
好在他們只是把目光投了過來,並沒有其他的動作,否則的話,以他鍊氣期的實力,當場暈過去就是他唯一的下場。
黑瘦青年竭力保持手上的平穩,小心翼翼地將托盤放在桌子上,恭聲道。
「諸位前輩,這是掌門珍藏的流雲茶,請諸位品嘗。」
先前答疑的那名修士眉頭一挑:「可清心靜神的流雲茶?沒想到這裡還有這種好東西。」
「讓前輩見笑了,這是掌門珍藏多年的茶葉,一直沒捨得喝,聽聞最近前輩們遇上了些難題,所以掌門就吩咐我為諸位前輩奉上,也算是掌門的一片心意。」
「他倒是有心了,替我們向貴宗掌門說聲多謝。」
中年修士呵呵一笑,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把茶水送上之後,黑瘦青年便知趣地躬身告退。
等他離開,中年修士臉上的笑容消去,把茶杯放下,淡聲說道。
「最近清理邪修的進度有些奇怪,一個月了,只抓到些鍊氣期的小蝦米,連個築基期的邪修都沒抓到。」
旁邊一個青年修士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說明咱們的工作做的不錯唄,這邊的邪修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咱們也快要能回去了。」
「哼。」對面一個中年美婦冷哼了一聲,「三個金丹,十一個築基,這麼大的地方,就只有這麼點邪修,只有傻子才會這麼覺得。」
青年修士頓時大怒:「鄔書柔,你再說一遍試試!」
「怎麼,惱羞成怒了?」鄔書柔咯咯一笑,「連這點腦子都沒有,看來烈陽門也不過如此。」
「小柔。」鄔書柔旁邊的白衣修士輕咳了一聲,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話,轉而看向了一直閉目養神的僧人,「覺遠師兄,你怎麼看。」
覺遠依舊沒有睜眼,而是就這麼閉著眼睛說道。
「鄔師妹說的不錯,那些邪修盤踞此地多年,絕不可能只有這麼點人。」
「但現在的問題是,他們是怎麼躲過顯魔盤的探查的。」
中年修士搖了搖頭,站起身來,環顧了周圍的修士一圈。
「看來諸位道友還沒有理解現在的情況。」
「在外巡視斬殺邪修的道友,共有八十七人,每人手上都有一塊可探查方圓五里範圍的顯魔盤,但是這個月卻連一名築基期的邪修都未能發現,這顯然已經不能用湊巧來解釋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那些邪修,已經知道了顯魔盤的存在,知道了顯魔盤的作用,甚至知道了那些道友們的巡視路線!」
大廳之中頓時鴉雀無聲,好一會兒之後,才有人喃喃道。
「也就是說···有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