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兵嬉皮笑臉湊近她:「玉蓮姐,先前那事咱不提,這兩天我想弄點錢花花,你給我二百唄!」
二百?
張玉蓮氣得咬牙,她一個月工資都才118元,這混球開口就要她一個多月的工資,他當自己是搖錢樹不成?
「沒有!我錢都被你上次拿光了!」
「沒有?」趙文兵語氣一下就變了:「玉蓮姐,我好好說話,你不聽,就別怪我去你男人跟前,跟他說,你屁股上的痣了!」
「你!」張玉蓮氣得嘴唇哆嗦。
她日子過得順風順水,自從沾上這個賴子,就沒一天安穩的。
「你...你不要太過分!」
趙文兵在她腰上捏了一把;「玉蓮姐,你放心,我也不是那隻問你要錢,不給丁點好處的人。
我那外甥女,你瞧見了吧?
就那小模樣,不是我說,別說你們鄉里,就是縣裡,也挑不出第二個。
我把她給你,你怎麼處置都成,咋樣?」
反正第一個男人是他,以後凌槐綠跟誰,和他有關係嗎?
草垛後的凌槐綠心緒平靜,她前世就知道趙文兵是個啥樣的人,不意外他將自己當貨物一般買賣。
張玉蓮想到凌槐綠那張臉,還有那身段,火氣下去不少。
「不是說她爸媽是城裡人,你一個當舅舅的,能做她的主?」
趙文兵滿不在乎打包票:「放心,我那大姐早就不管她的死活了,你要有合適的入戶,只管弄去就是,我媽那兒,我去說!」
張玉蓮心頭瞬間有了計劃:「那下場你把她帶來!」
只要她去縣裡的工作落實,趙文兵這個渾蛋,就交給丁院長處理好了。
張玉蓮給了趙文兵200元,憋著一肚子火回了醫院,就見醫院門口大樹下,凌槐綠正蹲在那兒等她。
「小綠,你咋來了?」
凌槐綠小聲道:「張姐,我外婆讓我過來開點藥!」
張玉蓮瞧著她那紅撲撲的小臉,想著縣裡的事,當即道:「走,去姐辦公室說話!」
張玉蓮因著丁院長那層關係,尋常藥她拿了就是,沒多會,就湊齊了凌槐綠要的藥。
凌槐綠揣著張玉蓮給的藥欲言又止,似乎很為難。
張玉蓮見不得她這畏畏縮縮的模樣:「有啥事你直說就是,姐這兒還有啥不敢說的!」
凌槐綠忐忑道:「張姐,我小舅他....他沒找你麻煩吧?我小舅他...他一心想娶城裡媳婦,靠人家給錢養他。
張姐人這麼好,我怕他.....」
張玉蓮心頭暗恨,看來,那趙文兵不能留,否則必成後患。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衝進來個十六七歲的姑娘,撲通跪在了張玉蓮跟前:「三姨,你救救我呀,我肚子裡......」
張玉蓮一把將那姑娘給拽出去:「你天天就曉得來找我要錢,當我這錢是大風颳來的不成。
我說你們一個個的......」
她將那小姑娘給拖到了隔壁產房,奈何凌槐綠耳力極好,聽得清清楚楚。
「小姨,是....是你把我...把我帶去見那人,嗚嗚~,他欺負了我,現在我...肚子....小姨,我好怕!」
凌槐綠指甲掐進了掌心,這就是被張玉蓮賣掉的小姑娘。
若是讓張玉蓮給這小姑娘做手術,只怕她會遭遇和自己前世一樣的結局,被張玉蓮粗暴地拿掉子宮。
她想了想,好像張玉蓮有個二姐在供銷社。
凌槐綠出門找了個小孩兒,給了他五毛錢,讓他幫忙去叫張玉蓮二姐過來。
張玉蓮的二姐,一聽說有病人家屬打妹子,顧不上賣貨,帶上男人匆匆趕來醫院。
夫妻倆滿頭大汗闖進產房,就看到張玉蓮把大姐家的閨女按在產床上,拿著個長長的鐵鉗就要往裡頭去。
「不要小姨,我好疼,求你放過我吧!」小姑娘下體出血哭聲悽厲。
張玉蓮二姐氣得上前一巴掌扇張玉蓮臉上:「老三,你...你這是幹啥?」
她二姐夫一看這情況不對,忙出去叫了家裡小子,讓他趕快去鄉下通知大姐大姐夫一家到醫院。
湊巧,張家大姐和大姐夫今兒也在趕集買肥料,背著肥料沉得很,走半道靠石墩上歇息呢,就被小子給追上了。
張大姐拿桐樹葉扇著風,很詫異外甥出現在這裡:「哇,你咋來了?」
小子跑得滿頭大汗:「大姨,我爸讓我過來找你,說芳姐在醫院裡出事了,讓你們趕緊過去!」
兩口子一聽,閨女出事了,還在醫院裡,心一下就慌了。
大姐夫扶著背簍對妻子道:「你先去醫院,我待會找個過路的,讓他們幫忙把肥料背回去!」
張大姐這會兒也顧不得肥料了,放下背簍跟著小子往衛生院跑。
她跑得肚子疼,肺都要炸了才到衛生院,還沒等她歇口氣。
就聽到二妹聲音尖銳罵道;「張玉蓮,芳兒可是你親外甥女,你咋能這麼害她,你還是人嗎?」
張大姐心一下就提了起來,撐著最後一口氣衝進了產房。
凌槐綠見張家大姐來了,收起從張玉蓮辦公室找到的幾個小藥瓶,瞥了眼產房方向,出門往家裡去了。
晚上,趙文兵鼻青臉腫回來,樣子不好看,心情卻是很好,罕見地給家裡買了肉,還給凌槐綠買了件粉色襯衫。
「槐花,來,舅舅給你買的新衣服,穿出來給舅舅看看!」
他朝凌槐綠擠了擠眼,說不出的油膩噁心。
凌槐綠沒理他,拎著豬食桶去了豬圈。
趙文兵想跟上去,被趙文根給叫住了:「這兩天家裡收麥子,連茂成都曉得在家幫忙,你跑哪兒去了?」
說話間,趙小翠背著麥子從地里回來,見到趙文兵的那一瞬間,整個人忍不住顫抖,腳下一滑,連人帶麥子栽倒在地上。
張桂芬在後頭罵:「一天天的連個路都走不好,也不曉得能幹啥,丫鬟身子小姐命,不想幹活就去城裡找你姑去!」
凌槐綠上前去扶趙小翠,被她用力推開:「滾!不要你好心!」
都是凌槐綠,如果不是她突然跑了,自己又怎麼會被人侮辱!
趙小翠想起三驢兒起身提褲子時的厭惡,忍不住噙滿了淚水。
深夜裡,趙文兵躡手躡腳摸進了牛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