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吃飯了!」裴觀臣起床時,發現凌槐綠已經在盛飯了。
他微微抿唇,目光在凌槐綠身上掠過,能感覺到她身上帶著晨間的寒氣,還有發梢的露水,她昨晚一夜未歸?
凌槐綠察覺他在看自己,笑了笑:「一早上去菜園子,把頭髮弄濕了!」
她神情自若去了衛生間,再出來時,頭髮已經整理過了。
飯才擺上桌,嚴禁過來了。
「弟妹好些沒?」
凌槐綠給他盛了飯:「好多了,表哥,替我跟小曼姐道個謝,那天要不是她,我也不知咋回來。」
嚴禁將一罐麥乳精還有豆奶雞蛋紅糖等東西放桌上:「我媽讓我拿過來的,讓你好好將養身子!」
嚴禁母親和裴觀臣親媽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嚴禁母親是徐老爺子當初在鄉下老家娶媳婦生的,孩子還沒出生,他就去了前線。
後來呢,這男人吧,身邊總是不能每個人照顧,受傷住院期間,一來二去的,就跟身邊伺候的小護士好上了,生下了裴觀臣親媽和兩個舅舅。
嚴禁媽恨老爺子,一直不怎麼跟徐家人來往,對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更是沒好感。
但架不住,嚴禁和裴觀臣兄弟兩個感情一直不錯,嚴媽看不上徐麗君,但對裴觀臣這個外甥是真的心疼。
聽說凌槐綠流產,回頭就買了東西讓嚴禁給帶來:「小觀那孩子不喜歡家裡太吵,我過去也不方便,你給帶過去吧。
你說他那個媽算怎麼回事,兒子結婚,兒媳婦流產的,她愣是可以裝作不知道!」
徐桂蘭對她那個矯揉造作的妹妹,壓根沒半點好感。
從前裴觀臣沒受傷的時候,年年家裡聚會,她都要問問周圍親戚的孩子:「你家老大上高中了不?學習咋樣了啊?
哎喲,不是我說啊,這孩子學習都是靠自己,咱做大人的還是別多插手。
你看看我家小觀,我從來不管他,人家學習生活啥都不用我操心!」
後來,裴觀臣出事了,她在醫院守了幾天就受不了,天天跟裴正昌又吵又鬧。
兩口子一年不到的時間就離婚,離婚後,很快人家就嫁人生子,提都不提裴觀臣一句。
「呸,都是當娘的,就她心夠狠!」徐桂蘭罵了徐麗君幾句,罵完又買東西讓兒子捎過來,畢竟,小觀那孩子是真不容易啊。
裴觀臣對徐桂蘭這個大姨還是很尊敬的:「替我謝謝大姨了!」
他不多話。
嚴禁卻是個嘴巴不得空的:「你們說,西郊拆遷那一片是不是真的風水不好啊?上次朱三在那出事,一直嚷嚷說有鬼。
昨晚上,王全貴又在那出事了,也說有鬼!
搞得我一個信馬列唯物主義的,都有點信玄學了,這都啥世道啊!」
裴觀臣將剝好的雞蛋放凌槐綠碗裡:「哪有什麼神神鬼鬼的,他該不會是喝多了吧?」
「這倒是真的!」嚴禁將手裡雞蛋滾了過去:「這麼喜歡剝雞蛋,順便也給哥剝一個?」
裴觀臣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嚴禁又把雞蛋給撿了回來:「不麻煩你,我自己剝!」
凌槐綠喝著粥問嚴禁:「王全貴家不是在西街嗎?拆遷那一片離他家可不近,他跑哪兒去幹啥?」
「躲個清淨唄!」嚴禁夾了一筷子小鹹菜:「黃大芬把他管的嚴,壓根不給他半點自由,那女人是個狠的,動不動就上手打人。
王全貴受不了,就想出去喝點酒躲個清淨髮發牢騷,結果在西郊那一片遇鬼了!」
要不是王全貴只是有點輕微擦傷,還是他自己嚇得連滾帶爬受的傷,嚴禁都懷疑他是被人綁架去那的。
可惜,一大早就被一群過去幹活的工人破壞了現場,壓根提取不到有用的痕跡。
「你們說,這世上,真的有鬼嗎?」嚴禁突然神秘兮兮的問了一句。
凌槐綠一怔,隨後道:「我希望這世上有鬼,這樣,壞人心裡有忌諱,冤死的人,也有報復的機會!」
裴觀臣看了她一眼,說嚴禁:「記住你的身份,這話是可以隨便亂說的嗎?」
嚴禁擦擦嘴,不以為然道:「我也就是在你們跟前說一說,才不會在外面瞎說八道,對了,聯防隊的人都被抓了。
那個姓郭的還沒怎麼審,就自己主動交代了,他最近談了個對象......」
他說到這裡面色有些古怪。
凌槐綠不明所以。
嚴禁繼續道:「是你表姐凌玉嬌!」
凌槐綠瞬間瞭然,原來是凌玉嬌乾的,她就說嘛,附近派出所都知道她店啥背景,這幾個聯防隊,怎麼還敢過來作死,原來是替人出氣啊。
「郭紅星和他兩個跟班,估計會死刑和無期!」
凌槐綠吸了口氣:「這麼重?」
嚴禁點頭:「郭紅星....三人侮辱過一個未成年,女孩子沒了,母親也瘋了,遇上這種事,父親在市政跪血書,事兒鬧太大了,估計,市委那些人今年都會受影響!」
這還只是其中之一的案件,還有白吃白拿,無端抓人打砸等諸多事,足以讓整個聯防隊抬不起頭來。
「不過,你們最近做生意也謹慎些,這事畢竟牽扯到姨父,別讓人抓住把柄!」
「嗯,我知道!」
嚴禁吃飽喝足上班去了。
凌槐綠收拾著鍋碗,琢磨著怎麼回敬凌玉嬌。
她收拾好了,正準備出去的時候,被裴觀臣給叫住了:「小綠,咱們談談!」
凌槐綠愣了一下,還是在裴觀臣對面坐下。
裴觀臣目光落在女孩稚氣未脫的臉上,那長長的睫毛微微向下卷翹,遮住女孩眼底心思,叫人難以窺探她的內心。
「小綠,你....是不是信不過我?」
凌槐綠愕然抬頭:「哥,我怎會.....」
要是連裴觀臣都信不過,她還能信誰?
裴觀臣眼神犀利看著她,似要望進她的內心深處:「你夜裡出去收拾朱三,逼供王全貴,真以為能瞞過我嗎?」
凌槐綠驚的臉色煞白,她明明....明明每次都是趁著裴觀臣睡著之後才出去的。
為什麼....為什麼還是被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