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紀瞧著床上蒼白的姑娘,將她手腕放下的,很是不解問裴觀臣:「聽說你老子是公安局長,那你們家也不該缺吃少喝的,她幹啥要那麼拼命,還把自己給累倒了?」
裴觀臣看了眼床上的凌槐綠:「她....是累的?」
「嗯!」老紀開了藥給李衛平:「中藥她也不方便自己熬,你去幫他買點西藥,營養不良,身體長期虧損太重,一時半會是養不起來的。
這陣子也不知幹了啥,引發了陳年舊疾,才會瞧著如此兇險。
好在她年輕,扛得住,這往後啊,還是要多注意調養,不然以後老了也受罪!」
「嗯!」裴觀臣應了一聲。
老紀又看向他:「來都來了,我順道給你也看看腿吧!」
真是的,一個殘廢一個體弱,這樣的小兩口,要是沒人幫襯,以後日子可難哦。
李衛平送走老紀,買了藥回來又跟裴觀臣道:「今兒上午,有人在西門拆遷那一片,發現了朱三,雙腿都叫人給廢了。
聽說老慘了,硬是拿斧頭給砸斷的!」
李衛平說完,才覺得自己不該提這事,畢竟裴觀臣......
裴觀臣指了指窗外的爐子:「粥開了,你幫我攪一下!」
李衛平去了院子裡,把粥攪了一下,又把爐子風門關上,讓火小一點。
裴觀臣盯著咕嘟冒泡的南瓜粥:「兇手找到沒?」
昨夜大風大雨,桃樹葉子掉了一地,李衛平便拿了掃把清掃。
「不曉得,聽說菜市場的廖家兄弟被帶走了,畢竟昨兒,朱三跟他們動刀子了!」
這年頭時常有人打架動刀子,只要不出人命,一般不會有人來管的,畢竟治安混亂,沒那麼多人手來管這些事。
「朱三呢?」
「送去醫院了,聽說那腿保不住得截肢!」李衛平將枯葉堆放在筐里,等開了可以拿來引火:「不過,他腦子估計有問題,一直嚷嚷,說是有女鬼害他!」
「女鬼?」裴觀臣摸著輪椅把手的手微緊。
「嗯!」李衛平扯了塑料薄膜過來,把剩下的蜂窩煤給蓋上,今兒雨小了些,但還在下,誰知道還要下多久。
「聽說,他之前相看了個對象,八字沒半撇,就要跟人親嘴,那姑娘不樂意,他就用強,那姑娘也是個烈性,回頭就跳了河。
後來,他家給姑娘家裡賠了200塊,這事就算完了!」
裴觀臣心沒來由一陣堵的慌,突然想起黎明時分,凌槐綠昏昏沉沉的惶恐。
「朱三這人,風評很不好麼?」
李衛平覺得裴觀臣最近有些變化,變得樂意跟人溝通說話了,他也高興看到兄弟的改變,便有意跟他多說兩句話。
「何止是不好,那人就是個惡棍,算命的說的沒錯,這人命硬的很,不但硬還毒,誰要是做了他家媳婦,那不死也得殘。
他爹從前就是好勇鬥狠的混子,那幾年嚴打,他爹因為流氓罪被判刑。
他娘不覺得他爹有錯,還到處說都是別人勾搭她家老爺們。
這個朱三,說了好幾回親事都沒成,看女人,那就跟餓了一個冬出來的狼一樣,眼睛都是綠的,別說是年輕姑娘了,就是幾十歲的大媽,他都得盯著人家瞅。」
李衛平瞧著那粥也差不多了,把鍋子端下來,換了個平底鍋上去,準備給小兩口煎個雞蛋蔥花餅。
他邊忙活邊道:「朱三娘倆,那就是菜市場的名人,說啥話的都有,還有人說,他喝了酒,連親娘都.......」
李衛平說到這裡,趕忙打住了話頭。
呸!
他這小兄弟多亮堂的人,咋能說那種污糟話,髒了他的耳朵呢。
裴觀臣不知在想什麼,似也沒注意到:「西門那一片歸哪個派出所?」
李衛平還以為他在擔心嚴禁又要加班了:「好像是三派,反正不歸咱們嚴隊長管這茬,那片本來就沒啥人,又是垃圾場,昨晚大風大雨的,就算有啥痕跡,也早被雨水給沖刷乾淨了。
虧得嚴隊長沒攤上這事,不然啊.......」
「喲!」說曹操,曹操就到!
嚴禁一身制服進來,瞧著鍋里的雞蛋餅,伸手拿鏟子翻了一下:「我還說我來晚了,洗鍋水都趕不上了,沒想到,你們居然還沒吃早飯!
昨兒風大雨急好睡覺是不是,咦,咋是你在做飯,小綠呢?」
裴觀臣眉眼淡淡:「她病了!」
「病了?」嚴禁好奇道:「沒去醫院?」
李衛平解釋:「請了大夫過來,已經吃過藥了!」
嚴禁想了下,凌槐綠病了,裴觀臣沒法送她去醫院,只能讓李衛平幫忙,請大夫來家裡了。
「咋病的?」
裴觀臣隨口道:「昨晚上,聽見外頭颳風,她曬外頭的乾菜忘了收回來,這兩天本來就忙包子鋪的事累著了,估計就是收乾菜受了涼,夜裡就發熱了!」
嚴禁覺得,他這表弟臉上擺著凌槐綠是陌生人,實際上可關心了。
瞧瞧,他就問了一句,人就給他回答的這麼清楚。
以前的裴觀臣,最多就三字:「受涼了!」
凌槐綠聽著外頭動靜,勉強起身,人還有些飄,出來一看,不但嚴禁來了,李衛平還在幫她做飯,一時很不好意思。
「我來,哪兒能......」
「回屋躺著!」裴觀臣沒多的話,就這麼一句話,但凌槐綠聽出裡頭的不容置否,訕訕朝嚴禁和李衛平笑了一下。
「麻煩你們了!」
嚴禁才不覺得麻煩,他已經開始盛飯了。
「你歇著去吧,今兒李衛平幫忙張羅,你好好休息,包子鋪那邊,我去幫你說一聲就是!」
瞧那臉煞白的像紙,估計是真病厲害了。
凌槐綠也沒再客氣,重新回床上躺著。
她在心裡念往生咒,儘量將腦海里的雜念摒除,免得一個不留神,叫人看出端倪來。
李衛平直接就在裴觀臣家裡,中午幫小兩口做好飯,下午又去弄了些引火柴火回來,晚上給幫忙燒好菜才離開。
宋家。
廖大娘哭得撕心裂肺:「大妹子,你得幫幫我們呀,我兒子真的不可能殺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