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養魚

  這兩天的折磨,真是讓人永生難忘。

  冷,刺骨的陰冷,感覺屁股都變成了冰坨。

  餓,肚子裡嘰里咕嚕地叫著,而且還是你的肚子叫完,我的肚子再叫。

  困,想睡覺,但又睡不著,這半蹲不蹲,半站不站的姿勢,想睡著都難。

  而且就算是想要閉目養神,剛合上眼睛,就很快被凍醒。

  一天還沒過去,幾個人都受不了了。

  到了第二天,瘦竹竿的身體出現了狀況,她說她半邊屁股疼,並且疼的不敢動。

  我們也是干著急,挪不了地方,幫不了忙。

  總算是咬牙苦苦堅持了兩天,我們被放出來了。

  當手銬被打開,踉踉蹌蹌往外走的時候,我感覺全身都要散架了一樣,口乾舌燥,餓得前胸貼後背。兩條腿不聽指揮地往外挪動,身體晃晃悠悠地險些沒載到。

  好在是,我們離開地下室,主管就賞給我們一口吃的。

  主管還叫我們回宿舍休息兩天,等身體恢復得差不多,再投入工作。

  你可別以為是主管人性化,那就大錯特錯了。

  畢竟我們是他們的賺錢機器,該修理的時候修理,但是要把我們修理過頭了,廢了,死了,就不能賺錢了。

  兩天的時間,我都是躺在宿舍里倒頭大睡。我在地下室著了涼,沒有感冒藥,只能靠睡覺自我修復。

  兩天的休息時間很快就過去,我們又重新投入到工作當中。

  只是,高個子竹竿兒的屁股被凍壞了,連帶著一條腿也不能正常走路,只能拖著走。

  她瘸了,現在只能拄著拐杖上班。

  我還納悶竹竿兒怎麼在第一時間就能弄來拐杖,後來同事告訴我,公司準備了很多拐杖。

  每年因為各種各樣原因,腿腳出問題的人很多。

  我們小組成了整個班級的笑話,楊紅被我用回形針扎了手指,中指上沒有了指甲蓋。

  我當時下手太狠,楊紅休息兩天後,指甲蓋自動脫落了。

  白琳的耳垂少了一塊,現在還用布包著。

  竹竿兒成了拄拐走路的瘸子。

  其他幾個人也沒好到哪去,胖丫重感冒現在還流大鼻涕。

  好好的一個組,全都是傷病員。

  我是一戰成名,不過是臭名遠揚。

  很多人看我的眼神都變得很警惕,好像我有狂犬病似的。

  通常情況下,任何環境的新人,都是被欺負的主要對象。

  但是現在,大家都不敢欺負我了。

  楊紅他們,再也不敢指使我去做這做那。女人的小伎倆,無非就是和所有組員一起孤立我。

  不過,就算他們放棄我了,我也清楚,自己該出力的時候,還得出力。

  身在這樣的環境裡,我即使再不願意,也不能再拖累其他人。而且,我也得為自己著想。要是再怠工摸魚,收拾我的就不是小組成員了,而是我們那個變態主管。

  我可不想再落在他的手裡了。

  我要想辦法活下去,站穩腳跟。人只要活著,一切才有可能。

  跟我們組形成對比反差的,就是那個之前搞下八十萬大單子的小組,尤其是那個邋裡邋遢的劉冬。

  在我們被關地下室的這兩天,劉冬又從那個英國老教授手裡,騙來兩筆不菲的手續費。獲得高層的一致表揚。

  督導五哥,還親自獎勵劉冬一萬塊現金。有了這一萬塊錢,他就可以子啊園區里消費了。

  這裡雖然是詐騙園區,但面積非常大。裡面什麼都有,都是園區內部高管的親戚、家屬開的鋪面。

  外來人自然是不可能進入園區裡面做生意,沒有相當硬的關係,也不敢在裡面做生意,

  當然,園區里商品的價格,也都貴的難以想像。一碗麵條的價格,至少都是八十到一百。就算你買一桶方便麵,也都得五六十塊。

  整體零售價水平,至少是國內的十倍起步。

  你也可以不買,但是獎金,只能在園區里消費。不買東西,你的錢就是一沓廢紙。

  這就是左兜出右兜進,從領導那裡領得獎金,再讓領導親戚、家人拿回去。

  但不管怎麼說,至少也能解決一定的需求。

  我的理想就是得到獎金,先買一堆辣條,解決川省人民的食辣欲望。

  如今的邋遢男劉冬,可成了大紅人,非常有面子。小日子,也過的十分瀟灑。

  我們這邊在工作,人家劉冬雖然而也在工作,只不過人家的工作檯上,有香菸、飲料,口香糖,還有我心心念念的辣條。

  整個工作區,就只有他劉冬能搞特殊。

  這傢伙吃零食就安靜吃唄,他還沒事吧嗒吧嗒嘴,那辣條的香味,隔著幾里地都能聞到。

  給我們饞得不停地咽口水。

  但是誰也不敢去碰劉冬的零食,那是他的特權,我們不敢覬覦。

  班長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對我們教育道:「是不是很羨慕?

  是不是很嫉妒?

  是不是很想吃?

  羨慕嫉妒,就給我想方設法去騙錢!只要你們能有劉冬這兩下子,你們也能吃到零食,抽到香菸!

  我不覺得劉冬的能力比你們強多少,我相信你們也都是好樣的!

  下一個八十萬,就是你們創造出來了!

  加油,只要時刻告訴自己加油,就一定能有成績!」

  班長慷慨激昂的打氣,就像給所有人都打了一記強心針,大家幹得更加如火如荼了。

  不得不說,這裡的基層管理人員,不論地小組長,還是大班長,都是洗腦高手。都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給大家洗腦的機會。

  我的工作還是撥打電話號碼,這個活叫養魚。

  我旁邊的白琳和我乾的大同小異,她是用社交軟體和別人聊天,在網上養魚。

  她的劃分更加講究,更加細緻。聊上幾句,感覺沒戲的直接刪掉。

  要是對方有的一搭無一搭,時不時聊上一句,感覺沒有什麼錢,時不時不在狀態,總不上鉤,又沒脫鉤的。這一類叫「魚仔」,先放到一個池子裡養著。

  這種魚仔,能切多少錢,就切多少錢。切不到,也沒關係。

  至於那些願意一直跟你聊天,感覺不差錢的,那就是重點關注對象。

  磨刀霍霍向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