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本想拒絕,可溫寒堅持,她如果再說什麼,好像是擔心他要對自己做什麼一樣。閱讀
溫寒去主臥換了一身運動裝下來,看蘇木站在門口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他邁步走過去在玄關處拿了一把傘:
「我先去把車開過來。」
「好。」
溫寒打開傘,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夜中,蘇木垂眸看了一眼腕上的時間:8點43分。
比平時的時間晚了一些,加上雨天路不好走,她今天到家的時間怕是要比平時晚上一些,正猶豫要不要給傅時年打個電話的時候,一輛吉普車緩緩停在了門口。
蘇木收了手機,準備邁步走過去的時候,溫寒卻下了車,撐著一把與夜色同色的傘來到她的面前,將她籠罩在了傘下,一路配合著她的腳步護送她上了車。
溫寒收了傘坐進駕駛座的時候蘇木才發現他左側的肩膀已經濕了一塊,應該是剛才他把大部分的傘都向自己傾斜的原因。
察覺到蘇木的眼光,溫寒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
「沒事。」
蘇木收回視線,不再說話。
雨越下越大,蘇木看著車窗外的世界,突然想到了之前母親曾經用『天漏了』來形容過這樣的大雨,但她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遇見過這樣的天氣了,更不曾在這樣的天氣外出過。
大概是為了安全起見,溫寒把車速開得很慢,蘇木閒來無聊發現溫寒和他認識的男人開車的姿勢都不一樣。
傅時年喜歡單手開車,鮮少有像溫寒這樣坐姿規整地雙手握著方向盤,想起傅時年,蘇木便不由得又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了九點半。
「趕時間?」
蘇木聞聲回頭看他,搖搖頭:「沒有,回家也沒什麼事,我不著急。」
「雨天夜路還是很危險的,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發生危險,你可以提前給家人打個電話報備一下,讓他們不必擔心。」
「不用,也快到了。」
車內恢復了短暫的沉默,就在蘇木以為會一直這麼安靜下去的時候,溫寒卻再度開了口:
「你和少遠也相處有段日子了吧?」
蘇木算了算時間:「快兩個星期了。」
「在你眼裡,少遠是個什麼樣的孩子?」
蘇木沒有立刻回答,她不是很明白溫寒問自己這個問題的目的是什麼,溫寒感覺到她的疑惑,微微笑了笑:
「你不要覺得有壓力,我只是單純地想知道我不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是什麼樣子,因為工作的原因,我和他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他向來懂事,但我還是擔心家人長時間不在他身邊會不會給他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蘇木瞭然,斟酌了一下,才緩緩開口:
「可以說實話嗎?」
「當然,你作為溫家之外的旁觀者,又和少遠相處了這麼一段時間,很多事情應該看得比我透徹清楚。」
「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得透徹,我只說說我的感受。」
溫寒看她一眼:「好。」
「我第一次見少遠的時候是在醫院,當時只覺得他很可愛,很懂禮貌,可之後的相處我卻覺得他有些懂事得過分了,當然,我不是說懂事不好,也不是在否認溫家對他的教育,但我總覺得他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孩子,但心裡承受的卻比同齡小孩子要多得多。」
「我沒有見過少遠和你們相處的時候是什麼模樣,但在我面前他很少說起爺爺奶奶,也很少提及你,幾乎沒有,我一開始會覺得是相處少的原因,可是他的枕頭下卻壓著一張全家福,那個時候我知道,他心裡其實是很渴望你們的陪伴的。」
「但他太懂事了,在一個可以隨意哭鬧想要什麼就要什麼的年紀,他卻已經在為你們考慮,如何才能讓你們不為他擔心,就連這次生病,他也希望我不要通知你,因為他說如果你有假期會回來的,沒有的話告訴你也只是讓你擔心。」
溫寒微微蹙了眉。
但蘇木還是想把話說完。
「以前我只是在電視裡看到過這樣的孩子,懂事,體貼,惹人疼,可直到遇到少遠我才知道這樣的孩子是真的存在的,也是遇到才知道,這樣的孩子,太讓人心疼了。」
蘇木的話說完了,溫寒卻遲遲地沒有開口,蘇木開始有些歉意:
「抱歉,我好像說得太多了。」
溫寒回神,看她一眼:「不會,我只是在思考,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些。」
窗外的雨變小了許多,已經只是毛毛細雨了,剛才的那一場雨消失得像場意外,車子也漸漸加速,很快便停在了碧水雲天外的路邊上。
碧水雲天整條街都不允許外來車輛進入,所以溫寒即便送蘇木回來,但蘇木還是有一段不短的路要走,他下車後環視了一下四周:
「你每天晚上都要這麼走回去?」
蘇木笑了笑:「運動一下對身體好。」
「雖說這裡治安條件很好,但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還是太危險了。」
「不會的,這裡每隔半個小時都會有保安巡邏,很安全。」
溫寒沒有再說什麼,撐著傘走在她的身側,雖然身處同一把傘下,但身體卻和她保持著距離,並不碰觸,給予她足夠的安全感和尊重。
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雨已經完全停了下來,蘇木把傘伸出傘外試了試:
「雨停了。」
溫寒收了傘,並未即刻離去,而是站在蘇木的面前鄭重道謝:
「謝謝你剛才跟我說的那些話,讓我知道了一個自己之前從未了解過的少遠,之前小北介紹你來的時候我還有些擔心,但現在已經完全不會了,也明白了少遠為什麼會喜歡你,我很慶幸你能成為少遠的老師。」
蘇木被他這一番鄭重其事的話說得有些害羞:
「謝謝你的肯定,希望日後我也不會讓你失望。」
溫寒目光沉沉地看她一眼:「時間不早了,進去吧。」
「好,你路上開車小心。」
「嗯。」
蘇木轉身向小區內走去,溫寒一直在原地站著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才轉身向回走,卻與迎面而來的一輛車擦肩而過,車內的傅時年視線落在溫寒的身上,隨即緩緩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