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深大概也沒想到紀南風會在這個時候跟自己說這些,但他也沒想著反駁什麼,畢竟那都是他真實做過的事情,所以也沒什麼不能承認的,微微笑了笑:
「那你呢?你對江北又做了些什麼呢?江北嫁給你是因為喜歡嗎?是因為合適嗎?並不是,只是因為在那個時候只有你敢娶她,所以她嫁了,我們都是男人,所以彼此都了解,骨子裡我明白你的想法,你一直喜歡江北,但卻一直得不到,所以即便是用自己的婚姻來作為犧牲品,你也覺得沒什麼,可真正得到了之後,你又是真的喜歡嗎?」
「如果你真的喜歡,又怎麼會出軌?我是給你安排了女人,可上不上卻不是我能控制的,說到底你還是沒有把江北放在你的心上,也從未把她當成你真正的妻子,你更多的是把你們之間的一切當成了交易,你讓她離開我,她讓你得到她,如此而已。��
紀南風笑了笑:
「你不是我,又怎麼會知道我不是真的喜歡她?」
「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方式?」
「那也好過你。」紀南風看著容深:「你敢說你喜歡江北嗎?不見得吧?從一開始你只是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見過這樣的一個女人,想征服,想調教罷了,我雖說比你好不了多少,但是至少我曾真心對待過她。」
容深看著紀南風幾秒,片刻後明白了他說這麼多的含義:
「所以說,你沒打算離婚?」
「我不會離婚,如果江北和我離婚,我用腳趾頭都能知道你要對她做什麼,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就算和江北假意維持著現在的婚姻,我也不會再把她推到你的身邊去,你死了這條心吧。」
容深還想說什麼,坐在一旁的喬遇卻忍不住地出聲:
「你們說夠了嗎?你們把江北當什麼?」
他從位置上站起來,冷冷地看著兩個人:
「你們都不是沒有見過從前的江北是個什麼樣子,可你們再看看現在的江北是什麼樣子,整個人說是行屍走肉也不為過,她那麼健康開朗的一個人,卻被你們兩個活生生地逼成現在這個模樣,你們很驕傲是不是,還有臉在這裡細數對方到底做了多少對不起江北的事情?」
「你們要是真的為江北好,真的想要她健健康康,從此以後能恢復成從前一樣的模樣,那麼就放開她,你們兩個都覺得是喜歡她,可看看你們自己做的那些事,你們真把江北當作可以承擔一切的金剛嗎?你們身邊從來都不缺女人,想要找江北這樣的,也不是找不到,想要征服的快-感,想要駕馭的成就感,就去找別人,她是真的不能承受你們更多了。」
喬遇看著紀南風: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後悔當年的選擇,如果早知道江北嫁給你會變成現在的這幅模樣,我就算拼了命也會娶她,絕對不會讓她在你的身邊受這樣的委屈,你肩負不了她的一輩子,給不了她想要的安穩,當初就不要招惹她。」
喬遇也看向容深:
「你也是,雖然有權有勢,可是你憑什麼把別人的感受,別人的喜怒哀樂,甚至別人的命都當作是一件無所謂的事情呢?誰都是父母手心裡的寶,你喜歡她,欣賞她,卻和她身處兩個不同的世界之中,那就好好看著就好,看著她幸福,看著她快樂,如果實在做不到,那就為她改變,融入到她的世界裡來,可你都做了什麼,不惜折了她的翅膀,打斷她的腿也要滿足你的征服欲。」
「你們都把自己當什麼?你們又把江北當什麼?那麼活生生的一個人,竟然被你們逼成了抑鬱症,你們但凡有一點的良心,但凡真的是想為她好,就別沒臉沒皮地在這裡爭什麼高低,在我看來,你們半斤八兩,沒一個好東西,也根本配不上她。」
喬遇的這番話讓紀南風沒了聲音,讓容深也沉默了下來,傅時年從座位上起了身,淡淡地挑了挑眉:
「我贊同喬遇說的,打著為江北好的名號,實際做著的是比誰都要傷害她的事情,身為男人,我瞧不上你們。」
說完便拍了拍喬遇的肩膀:
「我們進去看看江北。」
喬遇淡淡點了點頭,轉身離開,由始至終都沒有再回頭看一眼,留兩個人在原地靜默許久。
紀南風的身體很痛,每一處都叫囂著疼痛,可是他的心更疼,他很難理解江北現在的心情,卻也知道她難過,她不想再繼續這樣的日子,只是外有容深,她不能選擇結束罷了。
想到這裡的他,不由得笑了笑,緩緩轉過身看向了容深:
「我們做個約定怎麼樣?」
容深微微眯了眯眼,看著紀南風。
「我們都別爭了,你放過她,我也放過她,我們把平凡的日子還給她,她之所以吸引我們,不就是因為她身上那股子不服輸,不屈服的勁兒嗎?可現在看看她,除了對生活和命運的妥協,她什麼都沒有了,我們有什麼資格來毀了一個人的人生?江北她是醫生,救人無數,可她到底造了什麼孽才會被我們都這樣糟蹋。」
「別說我根本想不起來,就算她真的做了對不起你我的事情,這些年的挫折和磨難,也足夠償還了,我們拿走了她身上我們最喜歡的那一種東西,能留給她的也只有她的身體了,夠了吧。」
紀南風的聲音很輕,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根本這些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於心不忍。
容深靜靜地聽紀南風說著,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反對,他始終不發一言,最後邁步離開,紀南風不了解容深,所以也拿不準他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但不管怎麼說,江北或許能獲得一段時間的平靜了。
平靜能讓人看清自己,或許在這段時間裡,江北也才能真正地明白自己往後的人生到底該如何過活。
至於今天江北承受的委屈,他不會讓她就這麼白白受下,她還是他的妻子,那麼就沒人能夠欺負了她,即使是自己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