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有心事,所以連洗澡也有些漫不經心,等浴室的門被敲響的那一刻,蘇木才如夢初醒,她隔著水聲聽到了傅時年忽遠忽近的聲音:
「已經一個小時了,還沒洗好?」
蘇木下意識地回應:「馬上。」
傅時年沒了聲音,蘇木也理所應當地以為他已經離開了,匆匆地又沖了一下身體,蘇木走出淋浴間,順手拿了浴巾裹在自己的身體上,卻在走到洗漱台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她剛才似乎為了躲避傅時年,而忘記拿睡衣進來了。
看著鏡中臉色紅紅的自己,蘇木認命地閉上了眼睛,她覺得不管是讓傅時年拿來給自己,還是自己出去似乎都是一樣的效果,那就是被傅時年嘲笑,既然如此,她還不如自己主動出去的好,做好了心理準備,輕輕嘆了一口氣,想要打開門的那一刻,門外卻傳來了傅時年的聲音,懶洋洋的,似乎已經恭候已久:
「要出來了?不穿衣服?」
蘇木:「……」
「開門,我拿了睡衣給你。」
蘇木沒別的辦法,只能將門打開了一條縫,看到了他倚在門口似笑非笑的神色,蘇木裝作看不懂他表情里的揶揄,伸出手從他手中奪過了睡衣,繼而將門關上,只是當蘇木看到那件睡衣的時候心裡瞬間將傅時年罵了千萬遍。
這件睡衣她從來沒有穿過,原因是這是江北惡作劇送她的,暴露得很,細細的肩帶,蕾絲花邊,堪堪到大腿的長度,所以自從衣櫃有了這件睡衣,蘇木也從來都是把它壓在箱底,從來沒有穿過一次,但卻被傅時年發現,就這麼給自己送了進來。
蘇木沒有穿,就那麼走出去,傅時年已經不在門口站著,此時正站在陽台上打電話,蘇木就是趁這個機會急忙去了臥室的小衣帽間換睡衣,她有些手忙腳亂,因為很擔心傅時年在下一秒出現,但她忽略了墨菲定律。
因為傅時年在,所以蘇木穿上了內衣,可是或許是因為太過著急和緊張的緣故,身後的暗扣卻是怎麼也扣不上,甚至手都開始有些抽筋,她著急緊張,以至於完全沒有意識到傅時年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自己的身後,接替她的工作為她輕輕扣上。
蘇木瑟縮了一下,回頭看他,傅時年微微挑了挑眉:
「洗完澡了,為什麼還穿這個?」
蘇木匆匆把睡衣套在自己的身上:「你若不在,我也不會穿。」
傅時年笑:
「挺好,在你不允許我觸碰的情況下,穿了內衣,就顯得更加飽滿,謝謝你讓我有了眼福。」
蘇木:「……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難道是我的意思表達得不夠明顯?」傅時年進一步,蘇木就下意識地退一步,被限制在衣櫃和他之間,想逃,但他並不允許,他就那麼微微俯身看下來,與她的距離不過短短几公分,他說:「蘇木,我想要你。」
蘇木咬了一下嘴唇:「你做夢。」
「認真的,什麼時候給我一張通行證?」
距離太近,呼吸都纏繞在一起,室內雖然打著空調,可蘇木還是越來越熱,她抬手將傅時年推離,他倒也沒堅持,順從地直起了身體,讓蘇木離開,看著她近乎落荒而逃的模樣,傅時年微微笑了笑:
「應該快了吧?」
蘇木原本以為傅時年不會這麼聽話的,可是他當真沒有留宿在蘇木的小主臥,只是在蘇木入睡之前,他曾禮貌地敲響門,繼而推門進來,在門口站了幾秒,蘇木看著他,原本以為他會做什麼,卻不想只是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
「真的不留下我嗎?絕對不會對你做什麼,你把我當成一個玩偶也行。」
蘇木險些被他逗笑,卻還是冷著臉說:
「我沒有抱玩偶睡覺的習慣。」
傅時年在門口失望地嘆息一聲,在蘇木驅趕的目光中他邁步走進,蘇木尚未做出反應,他已經來到床邊,俯身而下,蘇木破口而出他裝模作樣沒有信譽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可他卻只是輕吻在自己的額頭,然後輕語一聲:
「晚安。」
蘇木微微僵硬,卻在下一秒下意識地說出:「晚安。」
傅時年笑了笑,撫摸了一下她的頭髮:「頭髮長了。」
蘇木想到了之前他跟自己說的那些話,說希望自己把頭髮留長,當時自己沒有給他任何的回應,但卻在之後悄悄有了改變,她之前每半個月就要去美髮店打理一下頭髮,可是現在卻已經有一個月沒有去過了。
蘇木不想承認這是傅時年的作用,但如果不是傅時年的這句話,或許她並不會改變這樣的習慣。
傅時年離開之後蘇木以為自己會很難入睡的,畢竟今晚他的出現讓自己發現了很多之前沒有發覺的細小可能,和內心的微微變化,但事實卻是她很快入睡,且一夜無眠。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陽光很好,蘇木的心情也很好,伸個懶腰準備起床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腰部纏繞著一條手臂,她沒什麼生氣的情緒,只是覺得早該想到他不會如此乖乖聽話的。
蘇木的動作驚醒了傅時年,他懶懶地出聲:
「早。」
「你為什麼在這裡?」
傅時年睜開迷濛的雙眼,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於是開口:「我怎麼在這裡?」
蘇木用一副『你好好表演,我就在這裡靜靜看著你』的表情看著傅時年,但傅時年不知道是真的對自己的到來一無所知,還是說他的演戲其實也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所以他面上沒有絲毫的痕跡,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可能是我夢遊了。」
蘇木呵呵笑了一聲,起身下床,傅時年看著她走向洗手間的背影,微微笑了。
他似乎找到了一張方式,那就是如何接近蘇木,之前在蘇木和溫寒在一起的時候,傅時年知道,自己的溫柔和體貼不能讓蘇木接受自己,因為她有一個溫寒女朋友的身份,所以他必須強硬,可是在她褪去了那個身份的現在,只要自己溫柔體貼地死皮賴臉,一點點地融化她,她就不會太過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