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聽完傅時年的話,一直沒有出聲,倒是傅時年看著蘇木的表情,微微笑了:
「看來我說得沒錯。閱讀」
「對又如何?錯又如何?」蘇木輕笑一聲:「溫寒是正人君子,我也不是隨隨便便的人,對待感情謹慎小心一些,本也應該,但你要明白,我現在和溫寒是名正言順的男女朋友關係,現在沒有真的發生什麼,但不代表以後不會發生什麼,或許今天,或許明天,或許只是一杯酒的緣故就會發生了,誰知道呢?」
傅時年承認,蘇木的話確實讓他的心思不太安穩,以前或許會毫不壓抑地表現出來,但是現在不會了,在沉默的幾秒過後也只是笑了笑,輕聲開口:
「事情沒有走到最後一步,你還是不要把話說得那麼滿,不到最後一秒,誰也不知道最後站在你身邊的人究竟是誰。」
「不管是誰,總不會是你。」蘇木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沒有半分的溫度:「你有什麼自信和臉面來重新追求我呢?該不會是想要把我當成活腎源的陰謀吧?可是傅先生,我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愛你愛到不行的傻丫頭了,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蘇木的話讓傅時年微微震驚,他看著她有幾秒的時間沒有說話,不明白為什麼她會突然之間跟自己提起這個話題,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知道的自己曾經的那些荒唐的想法。
只是仔細想想,知道自己這個想法的無非是一個紀南風和喬遇,可他們怎麼會和蘇木說這個?還是說只是無意中說到,又被蘇木不小心聽到了。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蘇木冷冷地勾了勾唇角:「怎麼?我不應該知道?或許吧,只要我不知道你當初娶我的目的,或許還能被你騙一次,說不定在你上一次和我談話的時候就乖乖地跟你回家了,是嗎?」
「我沒有……」
「三年前。」蘇木打斷他的話:「就是在這個地方,我終於知道了你為什麼在得到其他的腎源之後依然不和我離婚,因為你害怕,害怕奶奶再一次因為腎衰竭而離開你,所以你就把我當做一個儲備,好隨時躺在手術台上摘下自己的一顆腎去救奶奶。」
傅時年看著蘇木,沒有說話,雖然他很想否認,但卻無法開口反駁什麼,因為不管怎麼說,在婚姻的最開始,他的這個想法是真的存在的,如果不是因為蘇木的這顆腎,他是真的會離婚。
「不止這一件事,還有一件事你隱瞞了我多年,現在要不要一併告訴我?」
蘇木看著傅時年的目光是滿目的嘲諷,傅時年有了感覺,但話到了嘴邊的那一刻,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今天發生的意外未免有些太多,多到他根本沒有防備只能任由事情發生,連一句多餘的話都說不出來,其實想想,他就算有防備,又能說什麼呢?
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何必要我親口說出來。」
蘇木冷笑出聲: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愛了那麼多年的你,竟然從未把我當人看待,也從未尊重過我,對我說過半句的真話,你就是一個魔鬼,在你用2000萬買下我父親的腎臟之後還想讓我來當你的儲備腎源,並將這個消息對我全面封鎖,就連當初我父親的屍檢報告都沒有人告訴過我他其實是少了一顆腎臟的。」
蘇木當年看到母親銀行卡里多出的2000萬是來自父親帳戶匯出之後就知道事情不太對,可是自己去銀行查問卻並沒有任何的消息,原本以為這是一個不解之謎了,可溫寒卻通過關係給自己找到了答案。
知道這2000萬緣由的時候,蘇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可是一切都是那麼的合情合理,她似乎找不到任何的錯處和破綻。
父親在酒店破產的時候被逼債,無意間得知自己的女兒要去捐腎,他以為是因為家庭的原因所以才給蘇木帶來了這樣的壓力,他是一個失敗者,可是即便再失敗卻也沒有到要去女兒賣腎換錢的地步,為了女兒,為了妻子,也因為內心深處自己難以承受的打擊,蘇父去找到了傅時年,和他談了一筆買賣,那就是由自己來捐腎,放過自己的女兒,他沒別的要求,只求傅時年能幫自己把債務還上。
2000萬一顆腎,傅時年覺得很划算,於是就此達成交易,可是連傅時年都沒有想到在捐腎手術結束後,蘇木的父親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當時那種情況,或許是愧疚,或許是震驚,以至於他原本準備離婚的打算就此打消。
那個時候他是準備和蘇木好好過一輩子的,可是後來他無意間看到了蘇木的微博,知道了那個『救命恩人』的存在,知道她的心裡始終有另外一個人,過一輩子的心思便慢慢地淡了下來,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沒想過離婚,因為奶奶。
可是想想,他不是沒有能力再去找一個同個血型的人來為奶奶捐腎,只要錢到位,就沒有辦不到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這一點,可是事情的結果是,即便他知道世界上不可能只有一個蘇木肯和自己做這個交易,他還是將離婚這個念頭徹底掐死。
他用腎源這個理由說服了自己一整個的婚姻時間,可是或許只有傅時年明白,在這樣的一種理由之下,或許還存了一份自己的感情,只是,他並不願意承認罷了。
面對蘇木的控訴,傅時年說不出別的話來,只能沉默地站在原地,看著她,看著她冷笑,看著她紅了眼眶,也看著她對自己的眼神恨不得此生不復相見:
「我很想問問你,你面對我的時候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在買了我父親一顆腎的情況下卻並不打算放過他的女兒,把他的女兒留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你看到我的時候就沒想過我的父親嗎?還是你由始至終都是一個沒有心的,只有你,只有奶奶,只有傅家才是能被你看進眼裡的,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