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聞言嘆息了一聲:
「我知道,自己問了也是白問,你回答我的肯定都是讓我覺得舒心的話,可是我不放心啊,我心疼啊,只要想到你這三年來在外面可能遭遇到的一切,我的心都要疼死啊,是時年糊塗,當初用那種不入流的方式讓你離開,害你大著肚子一個人在外面闖蕩,對你們母女不聞不問整整三年的時間,不要說你不能原諒他,就是我,到現在也是恨他恨得牙痒痒。閱讀」
蘇木淡淡地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話題。
老太太看著她:
「可是蘇蘇,時年雖然做得很過分,但說到底也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他那個毫無人性的媽,你和時年也不可能會分開,又或者說,如果我早死幾年,你們之間也……」
「奶奶,您別說這樣的話。」
蘇木的話讓老太太有了些許的感覺,她看著蘇木:
「你是不是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了?」
蘇木靜默幾秒淡淡點了點頭:
「您來之前喬遇來看過七七,他把三年前的事情差不多都跟我講了,所以我都知道了。」
「孽債啊。」老太太重重地嘆息了一聲:「誰能想到天底下會有這樣沒有人性的母親,不撫養自己的兒子長大成人也就算了,還偏偏要他家破人亡,死無葬身之地,時年也是個命苦的。」
蘇木垂眸抿了抿唇:
「我知道。」
「奶奶說這些話,不是為了讓你原諒他,他做的那些事即便有原因也是錯的,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蘇木輕輕搖了搖頭:
「不會的,奶奶。」
「你和時年離了婚,我也昏昏沉沉了這麼多年,對你也是毫無照顧,即便你顧慮我的心情並不想告訴我,可我也能猜得到你這些年在外面吃過怎樣的苦,蘇蘇,我沒別的意思,也不會對你做出原諒時年,甚至和他複合這種無理的要求,奶奶只希望以後可以時不時地看看你,看看七七,也好對你們母女彌補一些什麼。」
老太太的話讓蘇木放鬆不少,輕輕笑了笑:
「奶奶您言重了,對我來說不管我和傅時年之間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您都是我的奶奶,您之前對我的疼愛和照顧我也都一直記在心裡,從我嫁到傅家的第一天開始,您就把我當成親孫女一樣的疼愛,要說到愧疚,應該是我向您說一聲抱歉才是。」
蘇木看著老太太:
「自從離婚之後,我還從未主動回去傅家看過您,離開之前知道您身體不好,可是那個時候我也顧不得太多了,以至於三年來我並沒有關心您什麼,失了一個晚輩的孝道,也愧對於您對我多年的疼愛。」
「這話說的……」老太太疼惜地看著蘇木:「你我都是女人,雖然生活的年代不同,但我相信對於感情在某方面還是一樣的,你都和時年離婚了,他又是像個傻子一樣地用那種方式逼你離開,你若在這種情況下都能回來照顧我,關心我的身體,那是聖人才會做的事情。」
「現在能聽你喊我一聲奶奶,能坐在我身邊陪著我說說話,不把那個傻子的行為牽連到我這個老婆子的身上,我已經很感激了,怎麼會怪你。」老太太拍拍她的手:「你不要想那麼多,就算你和時年離了婚,在我這裡你也是我的孫女,將來我百年之後,我的一半家產也是要分給你的。」
「奶奶……」
「你不用勸我,也不要覺得我這話說得不吉利,人都有一死,尤其是經過了這幾年的事情,我算是看得清了,生生死死的其實都不是最重要的,我這一輩子不白活,有你爺爺疼我一場,有時年父親的孝敬,還有孫兒的孝心,更有你這個孫媳婦,不管走到哪裡,我也是個有福氣的。」
蘇木想說什麼,被老太太攔了回來,笑了笑:
「蘇蘇,奶奶不求你能和時年複合,不管是三年前,還是你們婚姻兩年,他都讓你吃了不少的苦,雖然他是我的孫子,但我也要站在一個理字說話,一個女人所求,不過是一個自己喜歡的,和喜歡自己的,能相互理解,相互扶持的人,時年做得不好,也不值得原諒,奶奶只希望你往後的日子裡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
蘇木笑著點了點頭:
「我會的,奶奶,您放心。」
「聽說,你和溫家的那個孩子在一起了?」
蘇木沒想到老太太竟然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好像一瞬間她和溫寒的關係已經人盡皆知了,但此時此刻她也沒想過瞞著,點了點頭:
「他陪了我三年,照顧我們母女三年,對我很好,也很為我著想,跟他在一起,我很安心,這是我從前從未有過的踏實。」
「那就好。」老太太伸出手摸了摸蘇木的臉:「終究是時年這個孩子沒福氣,錯過了你。」
——
老太太和蘇木在小花園裡聊著天的時候,病房裡的七七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以為醒來的第一時間看到的會是蘇木,卻不想卻是一個想見卻不能見的人,以至於她覺得自己尚且在夢中未曾清醒過來,眨了好幾次的眼睛。
傅時年在七七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因為目光從未離開過她,只是看著她不可置信的目光覺得可愛極了,便沒有出聲打擾,直到她確認自己並不是她的夢境和幻覺,才輕聲道:
「你怎麼在這裡?」
她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眼前的這個男人,她知道他是自己的爸爸,可是木頭好像並不喜歡他,如果自己和他走得太近的話,不知道木頭會不會覺得傷心,七七沒有辦法不去在乎木頭的想法,便只能忽略了稱呼。
傅時年也並不介意,微微笑了:
「聽說你生病了,我來看你的。」
「你怎麼會知道我生病?」
傅時年輕輕握著她的小手:
「還記得你上次來醫院見到的那個喬叔叔嗎?」
七七想了想,點點頭:
「記得,是個很帥的叔叔。」
「是,就是他,是他告訴我你生病了,住在這裡,所以我才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