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丁牧師點了點頭，「好了，孩子們，我們該走了。」
說著，馬丁帶著鐵飛五人走到了教堂外面。
果然有一輛很大的馬車，被兩匹馬拉著。
六人上了馬車，騎士趕著馬車，往北方行去。
帝都在小鎮子的北方。
張旭丟下一塊金子，走出了酒吧。
給身上拍上了一個隱身符，跟隨上了馬車。
五人和牧師坐在馬車裡，都不說話。氣氛有些壓抑。
馬丁牧師也是第一次隨著被選中的人去往帝都。
所以，也不知道該給這五個人說什麼才好。
這十幾年來，每二，三年選中至少五個人，鎮子上已經有五十來個人被選中，送去帝都了。
而這五十來個人，回來的只有四個人。
四個人回來的人，看起來瘦骨嶙峋，似乎被壓榨乾了所有血肉和精力。
對於他們在外發生的事情，也是閉口不談。
沒有人知道，在他們身上發生了什麼。
所以，這五個人，礙於教堂的選擇，不得不去，但是，內心是有著恐懼的。
馬丁何嘗不知道這些。但是他也無能為力。
選擇出來的人的名單是紅衣主教決定的。
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牧師，只能聽令行事。
雪還在下，張旭小心翼翼彈開了雪花，讓雪花不要落在自己身上，免得顯露出來身形。
想想這個世界，張旭也是皺起了眉頭。
看起來，這個世界有遠古神族「聖」留下的傳承。
但還是有些古怪。
到了傍晚，車子駛入了一個小鎮子。
接近鎮子的時候，張旭就皺起了眉頭。
這個小鎮子，竟然完全被魔氣給浸染了。
到了教堂前，才發現，只有教堂的氣息還是平靜，神聖的。
鐵飛幾個，雖然不知道這些，但是，到達了鎮子上，感覺到一陣心慌，就知道，這個鎮子不尋常。
直到進入了教堂，他們的情緒才好起來。
馬丁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證明，在教堂獲得了幾個房間，一些食物。
教堂的人，也很冷淡。
主教根本沒有出現，其他牧師，也是一副冷漠的樣子。
給馬丁幾個安排食宿的是一個預備牧師。
看到馬丁幾個開始吃東西，預備牧師說話了，「晚上就呆在自己的房間內。別出去，更不要離開教堂，不然出了什麼事情，我們不負責。」
看到馬丁幾個安頓下來，張旭飄去了鎮子上，開始到處看看。
鎮子上荒蕪一片，似乎沒有什麼活人了。
到處都是被魔氣浸染的物品，屋子，空氣……
張旭皺起了眉頭，他能感覺出來，這些魔氣來自遠古魔族。
但是，為甚麼教堂沒有事呢？
那些遠古魔族不是最討厭聖和聖的傳承麼？
還有，既然有魔族，教堂的人，為甚麼不幫助這些人抵禦魔族？
一切都很奇怪。
張旭內心升騰起了一個讓他不寒而慄的想法：在這個世界，遠古神族的奴僕和魔族聯合起來了。
張旭看著荒蕪一片的鎮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探查完，張旭回去了教堂。
到了主教的房間。
主教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實力不錯，大約相當於人類的渡劫期。
老頭穿著紅色的主教服，頭頂帶了一個紅色的，圓圓的帽子。
接著，就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一個穿著黑色牧師服的人走了進來。
主教說話了，「湯姆兄弟，你怎麼來了？」
湯姆說話了，「主教，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說著，湯姆抱著頭，開始哭泣，「鎮子裡的人都死光了，都被吃了，我們這些牧師，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主教目光灼灼看著湯姆，「湯姆兄弟，我們必須遵循神的意志。」
湯姆面色漲紅了，「神的意志就是任由魔物宰殺那些可憐的羔羊麼？」
主教看著湯姆，「新的時間，新的人，會帶來新的生機。菲姆鎮，本來是一個城市，後來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現在，還是成為了一個鎮子。不也很好麼？」
張旭恍然，菲姆鎮，就是他最先出現的鎮子。就是鐵匠鐵飛所在的鎮子。
他終於明白，為甚麼一個鎮子的教堂，會那麼輝煌，那麼高大，那麼宏偉了。
原來，那裡真的曾經是城市。
後來被毀滅了，後來又重建了，成為了一個鎮子。
而教堂，什麼事情都沒有，巍然屹立。
想到這點，張旭就不寒而慄。
真是讓人齒冷。
估計，教堂的這些人里，也只有這個湯姆是例外。
湯姆蹲下來了，繼續抱著頭哭泣，「神為甚麼不庇佑那些羔羊，那些平凡，無辜的人。他們都是神的孩子，神的奴僕啊……」
「小彭尼被吃掉了，曼尼大嬸也被吃掉了，陶麗小姑娘也被吃掉了，舒克老爹也被吃掉了……所有人都被吃掉了，我還活著……」
「我是牧師，被他們親切稱為湯姆老爹，我還活著，我這個老爹還活著，我的那些孩子們都死去了。主教，再這樣下去，有一天我會背棄神靈的。」
主教面色肅穆，「閉嘴，湯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神的意志，不是我們能夠理解，能夠剖析的。但是，神總歸是不會有錯的。你好好下去休息吧，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就好了。」
張旭冷笑了一下。這個主教，還真是心安理得。
果然，多數上位者，都是面善心冷的傢伙。
湯姆還想說什麼，看到主教肅穆的神情，就沒有說話了。
湯姆離開了主教的房間。
張旭跟隨湯姆離開了。
湯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又開始落淚。
一種無力的感覺，對他襲來。
湯姆不知道該怎麼排解自己的痛苦，跪在地上，伸開了手指，開始抓扣著木製的地板。
張旭看到了，木製的地板被抓扣出來了深深的槽。
而湯姆的手指尖，都是血淋林的。
湯姆看著房間裡掛著的十字架，跪在地上，舉起雙手，高聲喊叫道，「神靈啊，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真的只能背棄您了。」
說著，湯姆捂著臉，又開始哭泣。
張旭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