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面前神祇
議事廳內。
阿蒙看著來人，和緩道：「何塞主教，聽說您曾經是追隨我父親完成勇氣試煉，走過先祖之路，從亘古雪山回歸的十八勇士之一？」
何塞是一個年齡大約在六十出頭的老人，以半步傳奇的實力，他不應該蒼老的那麼快，但實際上他的鬢髮已經須白，額頭也布滿了皺紋。
他穿著一件衣袍陳舊，卻打理的極為整潔的黑色主教袍，整個人站在那裡散發著一種飽經風霜，卻質樸如磐石般的氣息。
對於阿蒙的問話，他很是平淡的點頭，道：「是的，我在雪山之上，見證了神的偉力。
於是，我自雪山歸來，選擇了信仰和追隨。」
「可似乎你認準的道路，和現在教宗冕下他們所踐行的道路，不太一樣啊？」
何塞表情嚴肅，甚至帶著些刻板，但他的話語卻異常犀利：「他們，只是以神的榮光在點綴自我的高貴。
他們，把信仰掛在嘴邊，卻只是當做一種手段，嚴以待人，寬以律己。
他們，從來都不是真正虔誠的信徒，也無法為神奉獻一切，我羞於與他們為伍。」
阿蒙笑了：「這話說的好，我贊同，信仰就該歸於神祇，而教會最應該做的就是散播信仰。
至於他們，只是一群抱著固有觀念，卻不願低下高傲的頭顱，散播信仰，甚至連感召信徒都做不好的庸人，嘴上永遠說著最好聽的祈願，在真正踐行時，卻總是大打折扣。
一群，虛偽的人罷了。」
何塞終於抬頭，直視阿蒙，眼神蒼老，卻無比的平靜執著：「殿下，您這是什麼意思？」
「你是真正踐行勇氣之神教義的人，你的轄區也是唯一一個感召泰格勒人信徒最大的區域，比其他所有區域加在一起還要多。
我認為，只有你才能讓教會的發展，跟得上凱爾瑪城擴張的步伐。
所以，我會支持你，支持你成為紅衣主教，甚至取得更高的位置，而你要做的就是散播你的信念，並感召更多的信徒。」
何塞的呼吸陡然沉重了起來，他有一段時間的沉默，最終卻道：「我不會參與你們和教會之間的鬥爭！」
阿蒙：「我從不需要你參與，我只要你做好你自己。僅此一點，可以？」
何塞又是片刻沉默，道：「可以！」
「那好，麻煩您通知一下教宗冕下，明天，正午，我將去神殿拜會，並在吾主的神像之前祈禱。」
「吾，請求面見神祇！」
……
凡人能不能面見神祇？
這要是在亞特蘭蒂斯位面，有魔網封印，元素稀缺，即使是藉助神眷者的骷髏法師，也是難如登天。
而在沃頓位面，神祇也是高高在上，那些能夠聆聽神諭者也都是最虔誠的信徒，是聖子聖女又或者紅衣主教以上的大人物。
他們會根據神諭，指導教會的前進方向。
他們也是教宗的繼承人候選，是繼任教宗的先決條件。
開玩笑，你連聆聽神諭的能力都沒有，你居然想成為教宗？
那怎麼可能？
可在老法師薩克齊的講解中，這其實就是諸神保持神秘的手段而已，雖然絕對的距離遙遠，但沿著信仰網絡，祂們只要耗費很少的神力就可以溝通凡人，並不困難。
當然，困不困難是一方面，願不願意就是另一回事了。
換個角度，多元宇宙廣闊無垠，而真神的信仰領域更是橫跨數不清的主物質位面，擁有信徒何止億萬，真要是每個信徒祈禱一下，祂都得面見，那真神非得累死！
一般而言，真神只會在一個位面的教會中，挑選一兩個祂認為最有需要的信徒，賜予聆聽神諭的能力，說白了就是神格中標註一下，開啟的權限再高一點，僅此而已。
請注意，這裡說的是最有需要，而不是最虔誠。
這是兩個概念，值得細品。
不得不說，阿蒙或許在對諸神的認知上並不差，但那是從大面上，整體的角度來看，與細節方面，還是得像薩克齊冕下這種從上面直接下來的聖靈，才能了解更多的奧秘。
至於阿蒙去了神殿，想要面見寇德時，會不會被攔在『門』外？
就這一點，阿蒙還是有自信的，凱爾瑪城已經這樣了，整個大陸還是這種混亂局勢，只要寇德不想退出爭奪，只要祂還想在這個位面獲取信仰之力，那這一面，祂肯定會見。
甚至，可以說，祂已經在等待這一次會面了。
如果阿蒙真的木訥不識趣，遲遲沒有動作，祂或許就要主動採取措施了，這是諸神控制的主物質位面，永遠不要小看了一位真神能用的手段。
至於為什麼是明天正午？
那是因為阿蒙需要做一些準備。
這終究是在面見神祇，可以把它看成一場世界五百強的招聘面試，不做足了準備，你敢踏入那扇門？
阿蒙先是把神格碎片給取了下來，面見神祇時把這個帶著，和找死也沒什麼區別了。
然後，他在飽食了一頓後沐浴齋戒，清洗了身體的同時，也在洗滌心靈，並以冥想的方式讓自己大腦放空，放空，儘量保證無思無想的狀態。
坦白說，阿蒙是有些懼怕直面神祇，因為他心裡藏著太多的秘密，決不能暴露。
也因為在神祇面前，很多時候也沒法隱藏自己的想法。
且不說他知道的那些關於諸神的隱秘，光是力量和勇氣之神在圖謀格鬥神職這一點，就足以那一位直接降下神罰，把他給挫骨揚灰。
更何況，阿蒙心中還有懷疑，他絕不相信魔鬼軍團在此時攻破嘆息之牆是巧合。
他更不相信，作為史詩強者，哈卡斯王在主物質位面內，居然連脫離戰場都做不到？
更不要說獨臂教宗和卡洛斯他們的安排和布置，絕不是數天內能準備好的。
他們，好似知道群林之森要出事，甚至做了提前安排。
這就很有意思了！
那麼，上面那位勇氣先生在這裡面又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這就很值得思考了！
當然，這只是阿蒙在心底很隱晦的想法和思考，自然不可能對人言明，但無所謂了，他又不需要什麼確切的證據。
他要做的就是在擁有足夠能力的時候掀開這張『桌子』。
然後，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作為哈卡斯王這一世的兒子，有些事情是不能忘的！
不過，在此之前，先得過了眼前這一關！
保持著心態的平和，阿蒙直接冥想著到了次日正午，因為提前交代好了，也沒人打擾他。
臨近正午，他房間的門終於打開，一步步，他赤著腳從房間中走出，神色無喜無悲，肅穆平淡的好似木頭人。
無視了四周的奴僕，也不在乎圍上來的夏普老爺和韋德等人，他一步步向外走去，步履平穩，速度也不快，但就給人一種武僧在沙漠獨行，以風沙和酷熱寒冷磨礪體魄的苦行之旅。
沿途的大門被打開，阿蒙就那麼一步步的走出了古堡，走過了長街，走到了神殿門口，又走進了神殿深處，並在獨臂教宗那複雜的眼神中，跪在了主神像之前。
這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種注視，就好像是無盡蒼穹之上的某位偉岸存在投下的目光，威嚴而又無情，恐怖又帶著平淡。
光是一個注視，都足以讓凡人瑟瑟發抖，難以保持心靈的平靜。
這一刻，只是一個恍惚，他的四周景色已經變了，再次回復視野，他已經身處在一片宏偉廣闊的宮殿之中。
向上，他能看到滿天星辰，好似唾手可得。
向下，他看到無數草原河流，牛羊成群，戰士無數，他們奔跑，戰鬥，廝殺，傷亡的戰士總是在一道道神力降下，恢復如常。
而他的眼前，那是一位足足萬米高的撐天巨人，渾身散發著金色光芒，面容模糊一片，無法直視。
但阿蒙感受到了，感受到了那來自巨人的關注，祂仿佛盯著他，許久，有雷霆炸裂一般的聲音落入他的心底。
「汝，非吾之信徒！」
「見神者，不知敬畏，當誅！」
這一瞬，就真的好似有烏雲匯聚，雷霆落下，就要將他誅殺在神罰之下。
這一瞬，阿蒙差點就心神失守，身體的本能甚至驅使著他跪地，痛哭，以最卑微的姿態懺悔自己的錯誤，坦誠自己所有的秘密。
哪怕是最不可對人言的天賦眷顧之力——夢魘。
可也是這一刻，有某種神秘的力量感受到了什麼，它出現，瀰漫，一切和夢魘有關的事和物他都想不起來了，就好像電腦搜索時，某部分內容早已經被屏蔽。
阿蒙也是在這這一刻陡然清醒了過來，他努力抬頭，身體和靈魂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可眼神卻無比平靜。
他的思緒有些遲緩，但卻無比的堅決，他喊出了自己想說的話，哪怕沒有聲音，卻依舊錶達。
「吾，非虔誠信徒，但吾願高舉力量和勇氣之神的旗幟，征戰四方！」
「吾，非虔誠信徒，但吾終將傲視北地，開創帝國，千千萬萬的信徒將以吾主的意志為指導，通行四方。」
「吾，非虔誠信徒，但吾願意讓無數人跪伏在力量和勇氣之神的神像下，虔誠的祈禱，並勇敢的戰鬥。」
雷霆轟鳴之聲戛然而止，似乎連那位都有些詫異，祂停下了神罰，許久之後，又有可怕的聲音響起。
「汝，可願立誓？」
「自當立誓，若有違背，任憑處置。」
「好，汝，當可受神恩，已做獎勵。」
轟隆隆！
靈魂震盪，阿蒙只覺得再次眨眼，又回到了神殿深處，跪伏在龐大的神像前，此時，他已經是滿身大汗，虛脫的倒在了地上。
這見神一面，完全就是對方的主場，任由對方拿捏，簡直比數天前鏖戰三位傳奇都要累。
可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見一道通天徹地的神輝突然降下，籠罩了整個神殿，更籠罩了神殿內的阿蒙。
這一刻，阿蒙好似沉靜在金色的神力海洋之中。
這是神跡，亦是神恩，真神之恩典！
這一刻，阿蒙終於如願以償！
在通往凱爾瑪王座的道路上，最後一點阻礙被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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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