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說到，就得做到！
即使是迪恩索斯都得承認，亞特蘭蒂斯的戰職者是一種極為完善，且相當優秀的力量體系。
它最大的特點是成功的探索出，在元素環境極其稀少的情況下，進階傳奇的道路。
元素，就好比充斥在整個位面內的流動能量，是幾乎所有力量體系的根本。
戰士，雖然總體而言，走的是肉體修煉的路線，但到了一定高度後，仍舊無法擺脫對元素的依賴，以及以元素之力撬動規則的方式。
而戰職者體系，堪稱最大程度的發掘戰士們的身體力量，他們走的是力和技的極致，直接擾動元素和位面規則的道路。
在迪恩索斯漫長的生命中，他見過的，走過的，甚至降臨過的主物質位面不知幾凡，諸如亞特蘭蒂斯這種元素低潮的也有很多。
但能夠在此等情況下，依舊走出自己的特色道路，走出傳奇之路的，亞特蘭蒂斯算是唯一一個。
而這，也才是這個位面在惡魔軍團大舉入侵的情況下，抵抗長達千年之久的根本原因。
更難能可貴的是，戰職者體系之下，對於力量的使用方式有了極致的發掘，多樣性的應用形成的戰技體系，不僅僅對修煉有促進作用，更無限拔高了戰士的即戰力。
坦白說，惡魔軍團的可怕，迪恩索斯比誰都清楚。
他們不僅僅有深淵自帶的完整進階體系和吞噬血肉和靈魂進化能力，更是在無休止的戰鬥中磨礪成長，殺戮經驗極為豐富。
他們還擁有施法能力，雖然源自於血脈的法術種類單一，成長性也不高，但架不住施法速度夠快，威力足夠強悍。
同境界下，單對單，祂就沒見過比惡魔更可怕的戰鬥力，哪怕是地獄的魔鬼，也不行。
然而，亞特蘭蒂斯的戰職者卻做到了，同境界下，他們能一對一搏殺惡魔。
雖然對這個位面的戰職者而言，這很常見。
但其實，這是極其了不起的成就。
然而，這一切優勢都無法掩蓋亞特蘭蒂斯的傳奇強者們的致命弱點——那就是受限於環境，他們的成長上限是固定的。
戰職者雖然對元素的需求較低，但終究不是完全無視，走到傳奇的境界，他們依舊是通過驅動元素，從而撥動位面規則。
而亞特蘭蒂斯的自然環境，低迷的元素潮汐，又限制了他們的成長極限。
他們能夠跨過傳奇之路，能夠進階傳奇，甚至能夠成長到巔峰傳奇，也就是五階25級的程度。
卻也，僅此而已了！
就好比一條小溪之內，有魚群通過特殊的培養手段，可以讓少數魚兒長到十多公斤的體型，卻絕對養不起一頭鯊魚。
這已經超出了小溪能夠承受的極限。
而迪恩索斯之所以自信，就是因為哪怕祂沒了深淵意志的加持，沒了充足的元素供給驅使，再背負位面意志的懲罰。
祂依舊堪比一位六階25級以上的史詩級強者。
是來自小溪之外，大海里的可怕『鯊魚』。
是最兇惡的捕食者，是超越這個位面限制的巔峰存在。
祂自己認為，拿下一個法奧·加索爾絕對是手到擒來的事。
這就是大惡魔迪恩索斯在和法奧戰鬥之前的想法。
戰鬥之後，迪恩索斯震驚了。
對方，對方似乎還不是傳奇，祂並沒能感受到對方身上那種源自於位面本源的氣息，也沒見到對方驅使規則的手段。
但對方，身軀強悍的不可思議。
那真就像是無數紀元之前，那群可以和古神，古惡魔，乃至於混沌生物相互征伐的遠古泰坦一般，無堅不摧，無物可破。
當然，若僅止於此，祂還是願意付出一定代價，拿下的。
但祂的直覺，在無數歲月搏殺中，救了祂不知道多少次的直覺，又在瘋狂的提醒祂，假如祂真的想一戰擊殺對方，那就必須做好殞命的準備。
這提醒來的有些無厘頭，但迪恩索斯卻深信不疑。
祂終究不是那些低等惡魔，走到祂這個位置，深淵意志的瘋狂混亂雖然也是深入了骨子裡，卻也並不能完全影響祂的理智。
所以，祂退卻了。
而這一退，哪怕數天之內，祂又出手三次，都沒能殺死這看似搖搖欲墜的凡人。
反倒是經歷了數次戰陣，祂越是看的分明，法奧身上的那股力量，其實也不是這個位面能夠擁有的。
那種力量源自於位面之外，雖然不知道源頭在何處，但確實擁有可怕的偉力。
理所當然的，祂想到了諸神，想到了那些總喜歡躲在背後搞陰謀的傢伙，或許，不，應該說祂們必然會在這個位面插上了一腳。
有了這個認知，迪恩索斯更加謹慎了，他想謀定而後動。
然而，整個戰局的走勢，卻沒有給祂謀定後動的機會。
哪怕祂已經抽調一部分惡魔軍團回歸駐防，哪怕祂派出了手下數個精銳軍團日夜攻城，企圖拖垮對方，但依舊看不見盡頭。
而屬於祂的領地，燃燒荒原卻在一點點的縮小，伴隨著深淵氣息和血肉祭壇被不斷拔出，那空間裂痕越發萎縮，他甚至感受到了深淵意志在祂腦海中的咆哮。
深淵意志，在憤怒！
迪恩索斯，也在憤怒，以及恐懼。
祂可是真身降臨，假如在這裡被圍毆致死，那就是真的死了！
說實話，很多時候，迪恩索斯都有些奇怪，自己怎麼就被逼到了懸崖邊上，是自己的決斷錯誤了？
還是惡魔軍團不夠強大？
祂不想死，不想和法奧去拼那必死的命，更不想失去燃燒荒原這個基本盤。
那麼，現在放在祂面前的路，其實也就只剩下一條了——入侵亞特蘭蒂斯的惡魔領主可不僅僅只有祂一個，而敢於下注，甚至已經下了重注的，志在必得的，還有很多。
哪怕，為此祂要放棄很多，但總比不明不白的死在異域要好。
……
就如同阿蒙和法奧所知道的，大惡魔迪恩索斯絕不是一個願意等待命運抉擇的惡魔領主，祂這幾天的動作不大，也只是風暴來臨前的平靜。
祂在籌劃的，可不僅僅只是為了摧毀屠魔軍團那麼簡單。
所以，一切阿蒙所言，留給法奧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
燃燒荒原的某處，有一支數萬人的軍團脫離了原本的推進路線，而是向著屠魔軍團所在的方向，快速奔行。
軍團核心處，一位全身著甲，面容年輕，意氣風發的青年騎士，向一旁的白髮統帥發出疑問：「老師，您覺得我們現在趕過去，還有用嗎？
且不說我們僅僅只有數萬人，無法撼動大批的惡魔軍團，就算是我們真的衝進去了，就能救回屠魔軍團的戰士？」
白髮統帥保持著筆挺的坐姿，哪怕身下坐騎飛馳，他依舊安穩如山，對於青年騎士的問題，他目光複雜，好半晌才道：「我得承認，我們是去救人的，也可能是去，赴死的。
但我們，不得不去。
戰爭，有的時候打的是後勤和裝備，有的時候打的是實力和數量，有的是看天時地利，但更多的時候打的是人心。
若人心散了，無論戰士怎樣強大，裝備怎樣豪華，都註定一潰而散。
若人心凝聚，信念堅定，哪怕裝備再差，補給在少，也攔不住戰士們決死的腳步。」
「法奧，那個傢伙確實不是一個按常理出牌的人，但我得承認，他的目光足夠長遠，信念足夠堅定。
他足以讓所有人敬仰，也是現如今聯軍的旗幟。
他絕不能倒！
或者，他即是要倒下，也得儘量拖得更久。
而且，有些事情，對他而言，哪怕明知必死，也不得不做。
但有些事情，對我們而言，也是如此。
這一戰，他幫所有人尋得了勝利的契機。
但這一戰，若我等視若無睹，也必將被千萬人所唾棄！」
話語悠遠，視野拉高，只見這狂奔的軍團前方，有一桿大旗迎風飄揚，那是黑底金邊的旗幟，那上面繪製的是一座連綿的磐石山巒，仿佛橫亘在天地之間。
那是龐貝帝國，北方軍團的旗幟。
那是在屠魔軍團崛起之前，駐守帝國北方，燃燒荒原邊境的軍團，他們就如磐石，橫亘在惡魔南下入侵的道路上。
他們曾經有生命和鮮血，守護者龐貝帝國萬千子民的安全。
那也是法奧·加索爾曾經服役的軍團。
而此時此刻，諸如這支軍團所做的，整個燃燒荒原上，一共有五支。
他們分別隸屬於三大帝國和兩大工會組織。
他們或許是去營救，或許也只是去赴死。
他們其實是想告訴那些奮戰的英雄們，這個世界，終究有人記大義，記得他們。
人類，或許有勾心鬥角，或許有種種劣根，但也無法否認的是，人類，在生與死，存與亡的關鍵時刻，總能放下所有利益和算計，為一切活著的，可敬的，戰至生命的最後一刻。
雖九死，卻無悔！
……
惡魔的總攻，來的比所有人想像的都要快。
翌日，臨近傍晚，天色昏暗。
大惡魔迪恩索斯就從白骨王座之上站了起來，又是足足數天的時間，已經耗盡了祂的耐心。
但此時，當一切布局完成，祂迫不及待。
張開如蝙蝠一般的翅膀，祂凌空而行，一步步的走向屠魔軍團的駐地。
祂的頭頂，雙角之間，那慘綠的深淵之火猛烈燃燒，仿佛點燃整個天空的烏雲，居然營造出一種火燒天的奇異景色。
再次直面法奧·加索爾，祂不在憤怒，不在咆哮，反而異常平靜。
看著那傲立與天地之間，仿佛寧折不彎，永不屈服的男人，祂第一次開口交談：「你，應該感到自豪，在吾漫長的生命之中，能夠讓吾正視，且認可的凡種極少。
你，已經有了這個資格。」
祂的聲音如滾滾悶雷，響徹蒼穹之下的這一方天地，祂用的語言更是亞特蘭蒂斯的通用語，帶著特殊的腔調，顯得有些怪異。
但祂開口，卻沒人敢無視，哪怕殘存的屠魔軍團已經整裝備戰，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可他們握刀的手，仍舊止不住顫抖。
迪恩索斯繼續道：「所以，吾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跪下，選擇向吾臣服，獻上你的靈魂與忠誠，吾可以答應放過你，以及你後面的這些戰士。
甚至，吾可以給你一個承諾，當亞特蘭蒂斯被拉入深淵，你將是凡人的王，你庇護的人類，將擁有生存的權利。
請記住，這是惡魔領主迪恩索斯給出的承諾。」
這話表面上看，像是臨戰之前的策反，為的是動搖軍心，但實際上，迪恩索斯說的也是認真，以惡魔領主之名給出的承諾，即使是祂，也絕不可能隨意背棄。
再說，祂給出的承諾本身，不正是那些因恐懼而投入惡魔懷抱，成為惡魔信徒的凡人們所渴求的。
那是一絲種族延續和生存的機會……
法奧終於睜開了眼睛，他高高昂起了頭顱，眼睛微眯成一線，看著惡魔領主，居然帶著一股居高臨下，蔑視對方的意味。
他只是平平淡淡的道：「你，應該感到悲哀，作為一位惡魔領主，一位半神存在，在這個生死角力的戰場上，居然如此的婆婆媽媽，貪生怕死。
你，真的刷新了我對惡魔的認知，我本以為你們邪惡，混亂，但無所畏懼。
可現在看來，其實你們也拍死啊！」
法奧的聲音尤為的洪亮，似乎壓過了整個戰場的嘈雜，哪怕是城牆之外的惡魔們，此時都禁聲不言，仿佛在恐懼。
恐懼大惡魔迪恩索斯的憤怒！
也恐懼眼前的這個男人！
法奧繼續道：「所以，我現在也給你個機會，只要你讓你手下所有的惡魔全部自盡，我就給你一個滾出亞特蘭蒂斯的機會。」
如果說迪恩索斯的勸降還有幾分誠意，那法奧就是在赤果果的侮辱了。
果不其然，他的話語引起了整個戰場上惡魔軍團的騷動，以及迪恩索斯的憤怒。
這一次，迪恩索斯再也忍不住了，祂只是冰冷的道：「你，會為你的傲慢和愚蠢付出代價，你，以及你麾下的這些戰士，更會因此而難以安眠。
我會將你的靈魂都抽出來，以深淵之火燃燒萬年。
我會讓你們知道，靈魂消亡其實是一種解脫，而痛苦可以永恆。」
說著，迪恩索斯再次轉身，蝙蝠一般的翅膀一震，祂就回到了白骨王座之上。
只是這一次，祂並沒有坐下，而是伸展出了雙臂，仿佛擁抱了世界。
祂的聲音變得嘹亮而滂湃，祂的話語變得憤怒而激昂：「既然你們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吾，以深淵第666層位面，惡魔領主迪恩索斯之名，賜予爾等死亡。
出來吧，我的惡魔軍團。」
伴隨著迪恩索斯的咆哮，是深淵之火點燃了整片天空的雲層，是深淵意志投下了關注的目光，是整個大地之上，環繞著惡魔的營地之外，總計五座血肉澆灌的大型祭台緩緩升起。
然後，在所有人，以及惡魔驚悚的目光中，五座惡魔祭台的上空，有可怕的力量撕裂了空間，如同玻璃破碎的聲音響徹一方天地。
然後，是一道道空間裂縫，展露出其後的黑暗深邃。
以及，有數不清的惡魔軍團從空間裂縫中湧出，源源不絕，無窮無盡。
那裡，惡魔種類無數，但最多的是蛇魔，四臂蛇魔，六臂蛇魔，巨型蛇魔，深淵塞壬，深淵娜迦，邪惡蛇魔變形者等等。
而整個深淵，能驅使如此多的蛇魔一系的怪物，為自己所用的，也唯有第666層的真正主宰，深淵大領主，蛇魔女王，莎克塔麗。
這也就是迪恩索斯這數天來的成果。
祂以交出真名，永世臣服於蛇魔女王為代價，換取了莎克塔麗的全力支持。
祂獲得了整個亞特蘭蒂斯位面，所有蛇魔一系入侵者的指揮權，由此拿出了眼前這可怕規模的惡魔軍團。
祂要以絕對的優勢兵力，淹死眼前的這些螻蟻一般的戰士，並反攻燃燒荒原的聯盟軍團。
祂要將這些人都留在燃燒荒原之上，並以此舉行盛大的深淵祭祀，直接開啟更大規模的空間裂痕，並召集惡魔軍團毀滅這個位面。
祂要將這個位面拉入深淵，以換取深淵意志和蛇魔女王的愉悅。
當然，祂還記得自己剛剛的承諾，祂要將法奧的靈魂，用深淵之火炙烤萬年，讓祂在無盡痛苦中，渴求消亡。
祂說到了，就得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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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