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屋外蟲鳴之聲不絕於耳。
忽然間,一道殘影掠過,蟲鳴之聲頓時戛然而止。
本就有些起床氣的蕭然慵懶的睜開眼,心中的怒火猶如野草般瘋長。
「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蕭然打了一個哈欠,晃晃悠悠的來到樓下打開別墅的大門。
微風習習,吹在身上讓人感覺到幾分涼意,這也讓睡意朦朧的蕭然清醒了幾分。
他晃了晃脖子,徑直朝著旁邊那品字形大花壇走去。
咻!
一道輕微的破空聲響起,緊接著一道黑影一閃而過,直奔蕭然的命門而來。
面對此等偷襲,蕭然不慌不忙的抬起手,輕描淡寫的接下了偷襲者的一拳。
「速度倒是不錯,就是力量弱了一些,如果能再強半分,或許能將我震退半步。」
蕭然低頭俯視著偷襲者。
偷襲者滿臉驚訝:「再來!」
隨即,他那雨點般的拳頭瘋狂的朝著蕭然砸來,每一拳都席捲著呼呼的破空聲,顯然是用出了十足的力道。
面對如此迅猛的攻擊,蕭然一改往日的慵懶之色,抬起雙手不斷抵擋。
任憑對方的攻擊如何兇猛,他竟能一一擋下來。
僅僅只是幾息的功夫,二人就已經鬥了三十餘招,可偷襲者愣是連蕭然的衣角都沒碰到。
「不錯,速度和力量都有了,就是欠缺一些技巧。」
蕭然看向不遠處瘋狂喘息的偷襲者,給出了很中肯的評價。
當路邊的燈光打在偷襲者的身上,這才顯露出他的真容,正是奉荀柏水的命令前來暗殺蕭然的阿虎,全名上杉虎。
此時的上杉虎並沒有因為蕭然那牢不可破的防禦而感到畏懼,反而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在興奮,在嘶吼,似乎是找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完美對手。
現在的他正如他所言的那般,此生只為尋求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哪怕是戰死在對方的手下,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
「小子,你很不錯,有資格讓我把你當做真正的對手。」
上杉虎站穩身形後,朝著蕭然抱拳道:「我叫上杉虎,本來是奉命殺你,但現在我想堂堂正正與你一戰,生死無怨。你放心,只有我一個人前來,所以你無需擔心有人會偷襲你。」
蕭然看著上杉虎那豪爽的模樣,心中的起床氣消失了一大半。
因為他發現對方完全就是一個武痴,功夫在此人的眼中高於一切,乃至是生命。
只要生命不息,對方就會一直追尋武道的極致。
蕭然笑了笑:「在你我決鬥之前,你能否回答我一個問題。」
「尊重對手是武者的基本準則,為了能讓你心無旁騖的與我戰鬥,你問吧,我必定知無不言。」
上杉虎仰著腦袋,態度誠懇道。
蕭然笑著問道:「誰派你來的?」
「荀柏水,因為他今晚派遣南宮影前來暗殺你,結果南宮影失蹤,所以讓我來取你項上人頭。」
上杉虎還真能做到知無不言,如實相告。
蕭然接著道:「那荀柏水現在在什麼地方?」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
上杉虎仰著腦袋:「你還有其他問題嗎?如果沒有的話,那就請你做好與我決一死戰的準備。」
「決一死戰?」
蕭然搖著頭輕蔑一笑。
正準備對蕭然發動進攻的上杉虎見狀,立即停下手來,皺眉問道:「難道你還有其他未了的事情?也罷,我可以讓你回去與家人說遺言,但頂多只有半個小時。」
「你這個人還挺有趣的,你家老大讓你來暗殺我,可你現在非要跟我堂堂正正的決戰,倘若你殺不了我,你該如何回去跟你家老大交差呢?」
蕭然嘴角上揚,帶著幾分玩味的笑容。
「你誤會了,荀柏水並非是我的老大。我只是曾經敗在他手底下,所以我便一直留在他身邊,聽他差遣而已。如今他已經不是我的對手,這次暗殺你的任務,也算是還他最後一個人情而已。」
不得不說這上杉虎還真的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武痴,蕭然什麼都沒問,他就將全部都交代了出來。
不過他這麼做,也有他的道理。
因為他想要讓蕭然心無旁騖的與他一戰。
蕭然詫異的哦了一聲:「那是不是我打敗了你,你也能聽從我的差遣?」
「就憑你,恐怕還不是我殺拳的對手。」
上杉虎仰著腦袋,那臉驕傲道:「不怕告訴你,剛剛我只是用了不到八成的力量而已,而且我的殺招驚天地泣鬼神,你未必還能像剛剛一般接下來。」
在他看來,剛剛的蕭然雖然接下了他的全部攻擊,但也只能疲於防守而已,根本就無法還擊。
「那就讓我領教一下你那殺拳的厲害吧。」
蕭然一隻手背負在身後,另一隻手緩緩抬起,朝著上杉虎勾了勾手指。
「單手應對?你這是在嘲諷我嗎?希望一分鐘之後,你還能保持囂張的姿態站著跟我說話。」
上杉虎有些韞怒,雙腳微微分開,雙拳緊握不斷揮舞的同時也在瘋狂催動體內的內氣。
剎那間,雙拳呈現出一道道殘影,陣陣破空聲震顫著空間。
此刻,他的拳頭好似在燃燒,周遭的空氣都變得沸騰起來。
隨著他的一聲厲喝,腳下的地板猶如蜘蛛網般,以他雙腳為中心向周圍蔓延。
「小子,準備好了嗎?」
上杉虎身上的氣息陡然間變得無比霸道,渾身散發著一股無與倫比的強烈戰意。
蕭然並未有過多的動作,依舊只是淡淡的朝對方勾了勾手指。
這讓十分重視這場戰鬥的上杉虎無比憤怒,厲喝一聲後,便朝著蕭然俯衝而去。
他的速度奇快無比,仿佛是瞬移般出現在蕭然面前,一道道席捲著恐怖威壓的拳頭仿佛要震碎空間般,朝著蕭然洶湧的轟來。
面對如此霸道兇悍的攻擊,蕭然依舊能做到面不改色,舉手抬足之間,動作格外的輕盈飄逸,猶如閒庭信步、走馬觀花,沒有絲毫的慌亂。
撞擊聲與破空聲不絕於耳!
原本氣勢彪悍,對此戰有著絕對自信的上杉虎,此刻卻感覺自己的每一拳好似都打在棉花上,竟對蕭然造不成絲毫的傷害。
「還手啊,你只會防守嗎?那此戰還有什麼意義...」
噗!
上杉虎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感覺自己如同遭遇炮擊一般,他滿臉難以置信的低頭一看,發現蕭然竟一掌拍在他的肋骨處。
哇!
一大口鮮血從他嘴裡噴涌而出,他身上那狂暴的氣場猶如潮水般退去,隨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捂著肋骨處,腦袋無力的磕在地上。
那渾身充滿花崗岩般爆炸性肌肉的身體,此刻卻因為疼痛在不斷的顫抖。
「速度和力量以及技巧都有了,但就是欠缺一點兒火候,但凡火候再強一些,我未必能單手一招制服你。」
蕭然的這句話,無異於是徹底擊潰了上杉虎的最後一絲心理防線。
怎麼會這樣?
怎麼可能會這樣?
他在心中不斷詢問自己。
這些年來,他遇見過最強的對手莫過於荀柏水。
可就算是他第一次遇見荀柏水時,對方也是用了足足百招才將他給打敗。
但如今蕭然卻僅僅只是用了一招就將他被打得爬不起來,這讓他的武道精神世界在崩潰。
他本以為憑藉自己的殺拳,就算不是屹立在武道之巔,也應該是站在半山腰上。
可是現在他在蕭然面前,卻感覺自己宛如孩童在仰望那遙不可及的蒼穹。
那種無力感已經無法用言語來描述。
「剛剛你答應的事情,還算數嗎?」
蕭然覺得自己身邊正好缺少一個得力助手,這上杉虎性格憨直爽快,實力也不錯,應該能勉勉強強收為己用。
好半晌後,上杉虎這才敢大口喘氣,但肋骨的疼痛依舊讓他不敢用力。
當他聽見蕭然的詢問時,咬著牙艱難的抬起頭來,仰視著面前的蕭然,神色暗淡,眼神空洞:「我待在荀柏水身邊,只為變得強大之後,將他打敗。為了這一日,我用了整整兩年,就在前不久,我做到了。可是...我在你身上卻看不到任何打敗你的希望...」
「心氣兒敗了?想要棄武從文?還是說想不開,想要跳河自盡?」
蕭然低頭看著萎靡不振的上杉虎,笑著道:「你知道為什麼剛剛我不殺你,只是將你打傷嗎?」
「是為了嘲笑,羞辱我嗎?」
上杉虎的腦袋再度無力的垂了下來。
蕭然長嘆一口氣:「實話告訴你,在我手底下有很多像你這樣的人,曾經向我發出挑戰,但最後都毫無例外的被我給打服。但他們並沒有自暴自棄,更沒有放棄修煉武學,而是像你待在荀柏水身邊一樣,待在我身邊為我效命。他們的目標從打敗我,變成了終其一生也要在我手底下抗過二十招,否則他們死不瞑目。」
「倘若你還能重燃鬥志之心的話,我也可以給你這個機會,有空的話,我也會調教你幾招。你這殺拳雖然霸道,但卻還有很多不足之處,改進之後,實力絕對會成倍增加。」
聽見這話,剛剛還心如死灰的上杉虎猛地抬起頭來,那雙虎眸中閃縮著希望的光芒:「您...您真的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我原原本本的還給你,我尊重對手,更尊重對手的決定。」
蕭然說完後,轉身打著哈欠往別墅裡面走去。
望著蕭然的背影,上杉虎的眼眸變得無比迷離,好似這一刻,蕭然在他眼中已經成為了不可侵犯與褻瀆的神靈。
「蕭然,今後我這條命就是你的,我終其一生的目標,也是在你手底下扛過二十招。」
在蕭然走到門口時,上杉虎似乎是下了某種決心,突然吶喊道。
蕭然腳步一頓,但卻並未回頭:「那你就給荀柏水帶句話,如果他準備一條道走到黑,那就讓他提前為自己選好墓地吧,省得暴屍荒野。」
「好!」
上杉虎急忙應了一聲。
微風拂過,涼風習習!
好半晌後,上杉虎這才雙手撐著地艱難站起身來。
他知道蕭然那一掌已經足夠留情了,否則他現在已經魂歸故里。
在咬著牙強忍著疼痛來到小區外面時,荀柏水安排的兩名負責接應的人急忙迎上前來:「虎哥,任務怎麼樣?成功了嗎?你受傷了?」
上杉虎的眼眸中突然閃過一抹厲色,隨即抬手擒住一人的咽喉,沉聲道:「回去告訴荀柏水,以後我是蕭然的人,倘若他還敢執迷不悟的話,不用蕭爺出手,我會親自去取他的狗命。」
隨即,他將那人丟在地上,厲喝道:「滾!」
那兩名負責接應的人沒想到上杉虎會倒戈相向,看著殺氣騰騰的上杉虎,二人嚇得是屁滾尿流,急忙奪路而逃。
上杉虎抬頭望著天空上皎潔的月光,喃喃道:「荀柏水,我沒有向蕭然出賣你的蹤跡,已經算是仁至義盡,日後,你好自珍重吧。」
...
啪!
次日清晨,當剛剛睡醒的荀柏水從負責接應上杉虎的兩名男子口中得知,上杉虎已經叛變的時候,他氣得是暴跳如雷,狠狠的將面前的東西摔在地上,發泄心中的怒火。
「上杉虎,你很好,沒想到最後居然連你也會離我而去。」
荀柏水的後槽牙咬得咔咔作響:「蕭然,你不是很想跟我斗嗎?好,那我們就死斗到底,老子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幾條命。」
在瘋狂打砸一通後,他心中的怒火已經發泄得差不多了,癱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就在這時,他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強壓心中的怒火從兜里掏出手機,發現是一個陌生來電,猶豫一番後,還是接了起來。
隨即,手機里傳來一名中年男人笑眯眯的聲音:「荀老兄,您果真現身了,為了找到你的聯繫方式,我可是煞費苦心。」
「你是誰?」
荀柏水面色凝重。
「魏家,魏守城,不知荀老兄可還記得嗎?」
魏守城果斷報出自己的姓名。
「魏守城?」
荀柏水輕笑道:「沒想到堂堂的魏家家主,還知道我這條喪家之犬,你是特意打電話來嘲笑我的嗎?」
「荀老兄,我是來跟你合作的。」
魏守城開門見山道:「我知道你在蕭然那裡損兵折將,不如我們強強聯合如何?因為蕭然也是我魏家的死敵。其實我也是剛剛才得知,這楊修遠居然是你的人,他當初利用修遠慈善公司對付蕭然的老婆,也就是陳氏集團,是我在暗中支持的。」
「這蕭然究竟是什麼來歷?為何讓你們堂堂魏家都不敢明著作對,反而只能搞這些陰謀小手段?」
荀柏水的這番話可是直戳魏守城的肺窩子。
不過魏守城卻並未生氣,反而輕笑道:「荀老兄不是也損兵折將嗎?」
荀柏水眉頭一皺:「魏家主,見一面吧,現在可不是互相埋汰的時候。」
「正有此意!」
魏守城立即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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