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套房的客廳內。
壓抑的氣氛壓得蕭然不敢抬頭,耷拉著腦袋,如同是一個犯錯的孩子。
坐在他對邊的是陳欣怡,正一臉凶煞的瞪著他,而那個女孩則穿著睡衣坐在旁邊哭哭啼啼的抹眼淚。
「媳婦,我...」
見氣氛沉悶已久,蕭然實在是承受不住了,剛要開口說話,卻被陳欣怡給呵斥住:「閉嘴,你還有臉為自己辯解,是吧?如果我是你,我就把眼珠子挖出來給靜瑤小姐賠罪。」
她口中的靜瑤小姐,顯然是指那個女孩。
蕭然一臉苦逼:「媳婦,罪不至死吧?那好像是我們倆的房間,我還以為你在裡面洗澡,誰知道會是她?這也不全是我的過錯吧。而且誰讓你不在房間裡的,如果你在...」
「你還敢狡辯是吧?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沒有錯,錯的都是我們?」
陳欣怡再度呵斥道。
蕭然滿臉的無辜與憋屈:「媳婦,我哪兒敢?對不起,我錯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跟我道歉有用嗎?」
陳欣怡雖然在怒斥蕭然,但實際上是在給蕭然台階下。
蕭然頓時心領神會,扭頭看向靜瑤,滿臉真誠道:「靜瑤小姐,對...對不起,我真該死,不應該擅闖浴室的,還請你見諒。」
哭哭啼啼的靜瑤吸了吸鼻涕,美眸含淚盯著蕭然:「算了,看在陳姐姐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計較。不過...不過你如果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害得我嫁不出去的話,我保證跟你沒完。」
「放心,我發誓,我一定對此事守口如瓶!」
蕭然急忙舉起三根手指頭信誓旦旦道。
見此事順利平息下來,陳欣怡立即攙扶起靜瑤,怒瞪著蕭然:「今晚罰你睡沙發,還有,不許進我們的臥室。否則的話,我一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蕭然心中那叫一個憋屈,本來心中就壓著一團邪火,剛剛看見靜瑤那豐圓玉潤的身材,更是往邪火上澆了一大桶油。
現在他擔心體內的邪火會把自己給燒成骨架子。
但望著兩個女孩走進臥室,他也無能為力。
這時,他突然注意到正在旁邊偷笑的蕭麟兒,眼眸中頓時閃過一抹寒光。
蕭麟兒頓時感覺如芒刺背,臉上的偷笑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噤若寒蟬:「師哥,你有火別往我身上撒呀,再說了,如果剛剛我沒有跟著媽媽一起去地下車庫給靜瑤姐姐拿東西,你也不可能看見那香艷的一幕,對吧?」
「我問你,她怎麼跟來了?」
蕭然立即轉移話題,問道。
「人家有車,而且還是賓利,就順帶送我們回來了唄。然後媽媽就請她晚飯,她好像就沒打算離開了。」
蕭麟兒說完這話後,立即來到蕭然面前,小聲嘀咕道:「剛剛在餐廳吃晚飯,我總感覺暗處有人盯著我們,可我刻意去尋找,卻捕捉不到對方的絲毫氣息。不過我敢確定,肯定有人在暗中盯著我們,此人實力不在我之下。」
「難道是佐藤財團的人?」
蕭然心中嘀咕著。
畢竟今天晚上,他可是搗毀了佐藤財團數年來的謀劃和布局,對方不可能不記恨他。
不過今天對方發現他沒在陳欣怡身邊,為何不動手呢?
這不像是佐藤財團的行事作風。
隨即,他便將注意力放到了靜瑤的身上。
「這個靜瑤是誰啊?什麼身份?打探到了嗎?」
蕭然立即對蕭麟兒問道。
蕭麟兒點頭說:「她是上京本地人,高中時期去國外留學,最近幾天才學成歸來。其他的信息,就沒有了,聊天的內容基本上都是她在國外所見所聞的風土人情,都對得上號,並沒有撒謊。」
她頓了下,接著道:「今天下午在景區,她似乎是在有意掩蓋自己的真實實力。」
說著話的同時,她在腦海中回想著靜瑤出招對付那三名混混的招式:「憑藉她的招式不難看出,肯定是經過大師的指點和教誨。所以她的實力不可能那麼弱,連三個青年混混都對付不了。」
「掩蓋自己的實力?受傷之後再博取我們的同情與感激,試圖靠近我們嗎?」
蕭然眯著眼睛猜測道。
蕭麟兒也學著蕭然的模樣開始思考:「也有可能她的確有些實力,但實戰經驗不足,才導致發揮失常的。我感覺得到,她的身上沒有絲毫的血腥氣息,應該沒殺過人。」
「什麼叫應該沒殺過人?你媽媽現在就跟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躺在一張床上,你能讓我安心?」
蕭然瞪著蕭麟兒。
在說著話的同時,他起身朝著臥室走去。
不管女孩究竟是敵是友,他都不可能將陳欣怡的性命交到對方的手中。
然而,就在他還沒走出去兩步時,卻被蕭麟兒給攔了下來:「行了,你現在進去,肯定又會被媽媽趕出來的,還是我去吧。」
「真是我的好師妹,平時真沒白疼你!」
蕭然笑著撫摸著蕭麟兒的小腦袋瓜。
「以後我闖禍的時候,你揍我揍輕點兒就行。」
蕭麟兒學著小大人的模樣,朝著蕭然翻了一個白眼後,這才往臥室方向走去。
...
「你說什麼?失聯了?」
上京一棟歐式建築的別墅大廳內,佐藤上樹得知看守聶賓的人員失聯,這讓他勃然大怒。
坐在他對面沙發上的奈奈子微微眯起雙眼,一股怒意至體內爆發而出。
感受到奈奈子的怒火,佐藤上樹嚇得夠嗆,急忙對奈奈子道:「我...我馬上帶人過去看看!」
「不用了!」
奈奈子低喝一聲。
佐藤上樹立即停下腳步,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盯著奈奈子,等待著下一步的指示。
奈奈子翹著二郎腿,若有所思道:「既然人員已經失聯,那就證明那邊已經被攻陷,你現在過去,無異於是自尋死路!」
「可是...聶賓被關在裡面,如果他被救出來,那我們十多年的謀劃,可就毀於一旦了。」
佐藤上樹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讓人假冒聶賓,這可是他們佐藤財團走得最好的一步棋。
如果這步棋被毀,那麼他們的很多計劃都會施展不開,甚至極有可能會遭受到反噬。
「慌什麼?越是到節骨眼上,越要冷靜處理。如果你現在帶人過去,無異於是自投羅網。」
奈奈子沉思片刻後,接著道:「先給竹下俊打電話吧,看看那邊的情況,讓他做好應付的準備。」
竹下俊便是假扮聶賓的那個扶桑人。
「這...」
佐藤上樹一臉遲疑,似乎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怎麼啦?」
奈奈子看出了不對勁兒,詢問道。
佐藤上樹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關押聶賓的基地被攻破,很有可能跟竹下俊有關係。因為前兩天我就下令,讓他立刻實施對周海燕的抓捕,並逼問出她手中的金鑰匙。而他就是選擇在關押聶賓的基地,打算對周海燕實施酷刑。」
奈奈子的臉色瞬間陰雲密布。
佐藤上樹頓時被嚇得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因為根據他的猜測,很有可能是竹下俊將聶家人的眼線引到了那個基地內。
很有可能連竹下俊也被聶家人給捕獲了。
奈奈子知道現在並非發火的時候,而且佐藤上樹也是一心為財團做事,並非有意想要背叛。
想到此處,她強壓下心中的怒火,道:「馬上給我們安插在聶家的眼線發去消息,讓他們密切注意聶家的一舉一動。一旦發現聶家有任何異常,立即匯報上來。」
「是,我馬上去聯繫!」
佐藤上樹見奈奈子臉色好轉了些許,這才鬆了一口氣。
可當他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愣在原地,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敢說出來。
「有屁就放!」
奈奈子低喝道。
佐藤上樹遲疑了一下,急忙道:「你說此事會不會跟聶家老三聶勇武有關係?據我所知,他半個月就回來了,對外宣稱是養傷。並且回來後,他就一直住在醫院裡,不僅沒有回聶家,還從沒插手過聶家的事務。可是現在看來,我懷疑這一切都是障眼法,只是為了讓我們放鬆警惕而已。」
「聶勇武遠在邊疆戍邊,他是怎麼知道他大哥是我們的人假冒的?」
奈奈子反問道。
佐藤上樹嘆了一口氣:「他畢竟是聶家人,而且聶家老二的突然死亡,肯定讓他十分介懷。哎,歸根究底還是怪我們太操之過急,露出了馬腳,讓聶家老二察覺到,這才不得不幹掉他。棋差一著,滿盤皆輸。」
「現在論輸贏,還為時尚早了一些。」
奈奈子擺了擺手:「快去聶家的眼線吧,另外,讓雷家也注意一點兒,防止露出馬腳來。」
佐藤上樹應了一聲,這才快步轉身離去。
奈奈子獨坐在沙發上,靜靜的思考著如今的局勢。
她知道這聶勇武一直在外戍衛邊疆,在聶家的親信是少之又少,自從他回來養傷的這段時間,就一直在佐藤上樹的監視之中。
就算聶勇武真有什麼舉動,也逃不過佐藤上樹的監視。
突然,奈奈子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人的身影。
蕭然!
這是他們佐藤財團布局炎國以來,最大的變數。
「難道真是他?如果真是他,那可就麻煩了。」
奈奈子緩緩閉上眼睛,眉頭緊縮。
...
第二天。
因為烈日炎炎的緣故,陳欣怡並沒有去其他景區遊玩兒,而是去了海洋館。
這靜瑤壓根就沒打算離開的意思,跟狗皮膏藥似的黏著他們,跟陳欣怡倒也是十分投緣。
中午時分,四人正在海洋館的餐廳內吃午飯時,蕭麟兒神秘兮兮的湊到蕭然的耳邊,嘀咕道:「師哥,注意到了嗎?從我們出門到現在,那個人就一直跟著我們。」
蕭然自然是早就注意到了,不過對方並沒有惡意,只是在暗中監視,他也沒去管對方。
可對方如同蒼蠅一樣跟著自己,這也讓他無法玩得盡興。
想到此處,他起身道:「我去趟衛生間,你們慢慢吃!」
旋即,他快步來到柱頭後面那個隱蔽的角落位置停了下來,扭頭好奇的打量著對方。
對方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長相平平,留著寸頭,但太陽穴微微鼓起,拳頭之上有老繭,這也足以證明他是一名內家高手。
他在打量著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一臉戒備的打量著他。
他輕笑一聲,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道:「說吧,誰派你來的?跟蹤我們,是想要幹什麼?」
「你神經病吧,誰跟蹤你了,我只是一個人來這兒玩兒的,別打擾我吃飯。」
中年男子埋頭吃著飯,嘴硬道。
蕭然沒有廢話,攜裹著罡風的一拳朝著對方的腦袋轟了過去。
中年男子急忙丟掉手中的筷子,本能的抬手將蕭然的拳頭給格擋了下來。
「功夫不錯,反應也很快。」
蕭然笑了笑,將拳頭收了回來。
中年男子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中迸發出一道精光,直勾勾的盯著蕭然。
半晌之後,他鬆了一口氣,道:「靜瑤是我家小姐,我是來暗中保護她的。」
「原來如此!」
蕭然早就看出這靜瑤並非普通人家的孩子,身上的氣質非富即貴,而且穿的衣服和佩戴的首飾也價值不菲。
不過眼看中年男子並無惡意,蕭然也沒再為難對方,剛要起身準備離開之時,宋老爺子居然給他打來了電話。
他走到一旁接起電話後,還沒開口說話,宋老爺子就急切的詢問道:「聶家是不是出什麼大事了?」
「喲,老爺子,消息夠靈通的,這麼快就知道了。」
蕭然知道這宋老爺子肯定是聽見了一些風聲。
雖然他已經讓聶勇武別把聶賓被掉包的事情往外傳,但這世上就沒有隔風的牆。
宋老爺子嚴肅道:「臭小子,看來你是知道一些內幕的,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快跟我說說。」
「這...」
蕭然向來都不是一個多嘴的人,所以他苦笑道:「不好意思,事關聶家名譽,我還真不能說。如果你想要知道,就親自上聶家去詢問,他們如果想要告訴你,自然會說。」
「臭小子,跟我還賣關子!」
宋老爺子不忿道。
蕭然輕笑著安慰道:「老爺子,別強人所難嘛。萬一有朝一日,你們宋家出了點兒什麼事兒,我也不可能往外傳的。」
「呸呸...你可別咒我們宋家,我們宋家好得很!」
宋老爺子埋汰了一句後,接著道:「對了,跟你說一個消息,你肯定感興趣。替換歐陽浦這位公商部門一把手位置的人,上面已經下達了紅頭文件,並不是從二把手裡面選的,而是上面空降下來的。」
「上面空降的?誰家的?」
蕭然知道這公商部門的一把手可是香餑餑,九大隱世家族的人肯定都虎視眈眈的盯著,不可能讓這一大塊肥肉掉進除九大隱世家族以外的人的嘴裡。
只要不讓這塊肥肉掉進聶家人的嘴裡,那新上任的一把手肯定不會平白無故的刁難陳氏集團。
就算到時候聶家想要從中作梗,他不是還有宋老爺子和聶勇武這兩道保險嗎?
「龍家!」
「龍家?就是那個九大隱世家族中排名第二的家族?」
蕭然反問道。
「是的,就是這個龍家,坐上那個一把手位置的人叫龍雲海,是龍家家主的三兒子。」
宋老爺子笑了笑,道:「小子,自求多福吧,我們宋家跟龍家可沒什麼交情,我也幫你說不上話。不過好在龍家跟聶家之間有著不小的恩怨,我想龍家或許不太可能會針對你們。」
蕭然聞言,心中一陣苦逼。
原本他還以為自己救出了聶賓,聶家欠他一個天大的恩情。
可沒想到聶家竟然跟龍家有過節,如果聶家幫他們陳氏集團說情,效果肯定會適得其反。
如今的局面,他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祈禱龍家能夠正常的給陳氏集團發放營業執照和各項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