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地上的山貓正捂著身上的傷口,當他注意到蕭然的眼神時,身軀一怔。
他知道蕭然想要問什麼,所以急忙道:「我...我也不知道。」
「你確定?」
蕭然眸子一沉:「我對於這個答案,並不滿意。」
山貓咬著牙強忍著傷口的疼痛,開口解釋道:「一周前,我跟兄弟幾個在外面喝酒時,突然竄出來一伙人,將我們給制服住。然後他們用我們的家人威脅我們,讓我們幹掉郭寶坤他們三個。我們原本是並不打算同意的,因為我們知道郭家和朱家以及吳家的實力有多強大。可我們實在是沒辦法,如果我們不按照他所說的做,那我們的家人肯定會遭到危險。」
山貓留了一個心眼,並沒有說出對方允諾事成之後給他們五千萬的事情,只是將自己的苦難和身不由己加倍體現出來。
在說到此處後,他扭頭看向郭寶坤三人:「郭少爺,此事是我一個人的決定,跟我兄弟們沒關係,他們也是被迫的。我們也已經自食惡果,求你放了我的兄弟們,所有責任,我一個人承擔...」
他知道自己得罪了郭寶坤這三位大少爺,已經沒有活路。
但他必須要跟自己的兄弟們求得一條生路。
「你小子還挺重情重義的!」
郭寶坤滿臉憤恨,也不知道是真的在夸山貓,還是在冷嘲熱諷。
坐在地上的山貓雙手撐著地面,努力挪動自己的腿,讓自己跪在地上:「郭少爺,我求你,我願意拿我的性命來賠罪,求你了,放過我的兄弟們...」
在連續磕了好幾個響頭之後,他突然抓起地上的一柄刀,毫不猶豫的朝著自己的心臟刺了過去。
因為他知道,只有用自己的鮮血,才能熄滅郭寶坤三位大少爺心中的怒火。
可就在刀尖距離心臟還有不到一厘米時,山貓握著匕首的手卻突然被人給抓住。
他抬頭一看,發現阻止自己的居然是蕭然。
「你想要幹什麼?一死了之嗎?」
蕭然冷冷的反問道。
「我...」
山貓愣了一下,然後將手中的匕首遞到蕭然面前:「我知道這樣死,太便宜我了,我願意遭受千刀萬剮,只要能熄了你們心中的怒火,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貓哥!」
「貓哥,如果你若死了,我們斷然不會獨活!」
「貓哥,我們可是拜過把子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
山貓的幾名兄弟立即跪在地上,一副以死明志的架勢。
「死?看來我還真高看你們了。」
蕭然冷笑一聲,指著那五名被三名黑衣人殺死的人:「你們死了,誰替他們報仇?誰來照顧他們的妻兒老小?難道你們想要讓他們死得不明不白嗎?」
山貓和他那剩下的幾名兄弟滿臉驚訝的看向蕭然。
好半晌後,他才開口道:「蕭然先生,您...您願意給我們替兄弟報仇的機會嗎?」
蕭然笑了笑:「報仇的機會不是我給的,而是你們自己爭取的。如果你們不甘被人算計,更不甘兄弟白白犧牲,那你們完全可以去報仇。」
他在說完這番話後,山貓幾人的眼中閃爍著希望的精光。
他接著道:「找到線索後,記得立即通知我,明白沒有?」
山貓幾人在見識到蕭然那恐怖如斯的力量後,內心之中對於報仇的信念更加堅定了幾分。
在他們看來,有蕭然這位強者給他們助陣,報仇之事肯定是事半功倍。
隨即,蕭然扭頭看向吳勝楠:「吳小姐,我們之間的恩怨,還要繼續嗎?」
吳勝楠從陳欣怡口中得知,此事完全是自己誤會蕭然了。
可天生就傲到骨子裡的她,實在是無法低下高傲的頭顱向蕭然道歉,只能傲嬌的撅起嘴唇,將腦袋扭到一旁。
至於受傷不輕的朱傲,此刻臉上卻並無半點兒傲氣。
因為此刻,他看向蕭然的眼神,已經從原本的憤恨和厭惡變成了由衷的欽佩。
身為暗勁初期武者的他,自然知道此次暗殺他們的四名黑衣人,實力非常不凡。
就算是他全盛時期,對付一人已經有些勉強,可蕭然一招就秒殺兩個人,而且還是從正面秒殺。
甚至一現身,就逼得另外兩人自盡。
這樣的實力,是他拍馬莫及的。
甚至此時,他還有種想要拜師蕭然的衝動。
作為指使山貓綁架陳欣怡的郭寶坤,硬著頭皮站出來,臉上堆滿了燦爛的笑容:「蕭...蕭然先生,誤會,真的是天大的誤會,我代表我們三個,向您賠禮道歉了。以後如果我們再敢跟您作對,天打五雷轟,絕對不得好死...」
蕭然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傲嬌的吳勝楠,並未再多言,而是快步來到麵包車旁:「媳婦,沒事吧?」
面對綁架,要說沒受到丁點兒驚嚇,那是不可能的。
但當看見蕭然的那一刻,陳欣怡心中的陰霾和恐懼,早就已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安全感。
所以當面對蕭然的詢問時,她輕輕地搖了搖腦袋,甚至還抱著蕭麟兒跳下車,道:「可以回去了嗎?」
「你現在是越來越膽大了。」
蕭然笑了笑,調侃道。
「因為我知道,只要我發生危險,哪怕是天涯海角,你也一定能趕過來救我。」
陳欣怡滿臉得意,哪兒還有半點兒剛剛被人綁架的樣子?
當蕭然三人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凌晨時分。
由於遭遇綁架,受了驚嚇,再加上旅途勞頓,洗漱完的陳欣怡躺在床上就沉沉的睡著了。
蕭然則翹著二郎腿,看著坐在自己對面啃漢堡喝可樂的蕭麟兒,道:「說說吧,今天這事兒,有什麼發現嗎?誰是幕後主使?」
蕭麟兒咬了一口雞腿後,嘴裡含糊不清道:「我敢肯定,那群殺手是想要殺了郭寶坤三人,然後嫁禍到你的腦袋上。然後藉由他們三大家族的力量來對付你,與你不死不休。」
蕭然揉了揉眉心:「這不用你說,我也能猜到這些,我問的是,還有什麼新的發現嗎?」
蕭麟兒聳了聳肩膀,搖頭道:「沒了!」
「沒了?」
蕭然一瞪眼:「看來對方藏得不是一星半點兒的深,居然連你都找不到絲毫線索。」
蕭麟兒將嘴裡的食物咽下去後,這才道:「你想一下,在這上京,你還得罪過什麼人吧?或者是欠過什麼情債?」
「別瞎說,什麼情債,你懂個屁!」
蕭然立即扭頭瞥了一眼床上,發現陳欣怡依舊在熟睡,他那顆懸著的心這才落到地上。
蕭麟兒宛如是抓到蕭然的七寸般,臉上浮現出一抹邪笑:「師哥,沒想到你這位風流公子哥,居然也有怕的時候?哈哈,以後如果你再敢欺負我,我就把你以前那些風流史,統統說給媽媽聽...」
「你敢!」
蕭然捏了捏拳頭,恐嚇道。
可蕭麟兒卻絲毫不為所懼,揚起頭顱道:「你完全可以試一試。」
眼看著蕭麟兒緊握著自己的軟肋,盛怒的蕭然只好壓下心中的火氣,滿臉堆笑道:「麟兒,師哥給你開玩笑的,明天你想要吃什麼,師哥親自給你下廚。」
長這麼大,蕭麟兒還是第一次能夠壓制住蕭然,興奮得差點兒從沙發上蹦起來:「滿漢全席,一百零八道菜,三天之內,我要全部品嘗完。還有,以後不許欺負我,更不能給我擺臉色,要不然,哼哼...」
蕭然臉色一沉:「你別得寸進尺!」
「媽媽,你醒一醒,我給你...」
蕭麟兒剛起身,就被蕭然給拽住:「好,姑奶奶,我答應你行嗎?」
蕭麟兒見蕭然服軟,驕傲得如同一隻老母雞般,指了指桌子上的雞腿:「把雞皮給我扒了,我只吃肉。」
「你...」
「媽媽...」
「我扒...」
蕭然是恨不得大耳瓜子抽在蕭麟兒的臉上。
但誰讓對方抓住自己的把柄了呢?
他也只能乖乖將雞腿的雞皮給扒得乾乾淨淨,然後遞到蕭麟兒的面前。
蕭麟兒看著蕭然吃癟的模樣,心中別提有多高興了。
不過兩人鬥嘴歸鬥嘴,此次算計蕭然的人,還是必須要儘快抓出來。
「師哥,要不我讓戰皇來上京,暗中調查一下吧。」
蕭麟兒提議道。
因為她跟蕭然都來了上京,清江市那邊空虛,所以蕭然便將戰皇留下來看守大本營。
蕭然在這上京人生地不熟的,他也不想親自去調查這件事情,便點頭同意了下來。
...
第二天一大早。
餐桌前。
陳欣怡吃著早餐,但卻顯得心事重重的。
蕭然自然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笑著道:「欣怡,你是在擔心李大輝嗎?」
陳欣怡點頭嗯了一聲:「造謠一張嘴,澄清跑斷腿,對方握著我們的七寸,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獅子大開口。倘若我們不答應他的要求,就算我們走司法程序,最後也只會落得一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蕭然剛要開口說出自己的計劃時,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
他朝蕭麟兒使了一個眼色。
如果是以前,蕭麟兒肯定屁顛屁顛的跑去開門,可不敢公然忤逆蕭然的意思。
可是現在她握著蕭然的把柄,可以說是翻身農奴把歌唱。
當她注意到蕭然示意讓她去開門的眼神後,她卻選擇了無視,甚至還朝著蕭然翻了一個白眼。
眼看著這個跑腿的,自己已經使喚不動了,蕭然也只能親自去開門。
當房門被打開時,他發現站在門外的是一名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長著一張長長的馬臉,臉頰無肉,給人一種精於算計的感覺。
「你誰啊?」
蕭然好奇的問道。
長臉男子滿臉堆笑道:「您就是蕭然蕭先生,對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儀表堂堂,威風八面,令人...」
「停停,你誰啊?我認識你嗎?」
蕭然反問道。
同時心中總有一種對方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既視感,讓他渾身不舒服。
長臉男子頓了下,這才道:「蕭然先生,我叫李大輝,不親自來,多有冒昧,還請多多擔待...」
「李大輝?」
正在吃早餐的陳欣怡聽見對方的名字後,唰的一下站起身來衝到門口,一臉警惕的審視著對方:「你...李經理,你好,久仰了。」
李大輝的臉色有些尷尬,朝著陳欣怡微微欠了欠身子,道:「陳董,您可千萬不要誤會,我此次前來,主要是向您道歉的。」
「道歉?」
陳欣怡有些意外。
難道說對方這是一夜間長出良心來了?
對方昨天可不是這種語氣。
李大輝急忙點頭道:「實不相瞞,誣陷陳氏集團產品有問題這事兒,是九天前,郭寶坤少爺讓我這麼做的。今天一大早他就給我打電話,說讓我停止打壓陳氏集團,並且全力幫陳氏集團推廣美妝產品。」
聽見這話,陳欣怡那顆懸到嗓子眼的心臟,這才落到地上。
蕭然跟吳勝楠之間本來就是誤會,如今誤會解開了,那些隔閡與不快,自然也會迎刃而解。
可站在一旁的蕭然,卻從李大輝所說的話中聽出了端倪。
「九天前?」
蕭然喃喃嘀咕著。
也就是說,九天前,李大輝在郭寶坤的授意下,誣陷陳氏集團產品有問題,誘騙陳欣怡和蕭然親自來上京。
而昨晚山貓說過,是一周前,一伙人逼迫他對郭寶坤三人動手。
也就是說期間只相差了兩天。
同時也說明,幕後那伙人在得知郭寶坤想要用計引誘蕭然前來上京,只用了短短兩天,就制定出了詳細的計劃。
不過這讓蕭然驚訝的並不是對方縝密的布局,而是超高的情報能力。
甚至他現在懷疑,自己現在就在對方的監視之下。
「有趣啊有趣,我究竟是得罪什麼樣的大人物了?」
蕭然在心中喃喃嘀咕著。
不過為了不讓陳欣怡擔心,他並沒有將心中的猜測說出來,
畢竟今天一大早,戰皇就已經抵達上京,正在秘密調查中。
他相信,很快就會有線索。